我,沒有強大的能力,瞬間轉移只能是個空想、沒能用念力搬移重物、不能控制火、水和電之類的元素,也沒能操縱時間、空間和力量。在現實社會中,我只是出版社裡的小編輯而已……也曾經是魔法師家族的一員。
然而,這一切都是不能宣之於口的家族隱密,加上魔法這回事在普通人耳中只如故事般的荒謬。在這魔法衰落的時代,魔法師家族汰弱留強的風氣更是顯重。與其低效率的平均照顧所有不知道有沒有作為的魔法師,不如選出優秀的後代加以培養。而遜色的一群,包括只懂精神系魔法的我,只要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便被看不過眼的遂出家門。
在年輕一點的時候,我曾不斷思考為什麼擁有血源關係的家人會拒我於門外。我存在的價值,只建基在能力的強弱了嗎?但後來察覺這也不算什麼壞事,最少我也不用再在人前觀言察色,生怕得罪了強勢的魔法師。我也可以過上簡單而平凡的人生,更好的是在平凡的日子裡,我遇上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陌生人,紫咲。
說真的,我累了。雖然離開了家族的權力爭鬥,但在現實社會上每一行、每一言也會被當成他人揮之不去的印象。為了不被排斥、為了不再拒於門外,面面俱圓的處事態度還是需要的。但是她灑脫的衝破了不明文規定的束縛,她天馬行空的想像世界,彷彿是最後淨土般成為了我的避難所。我第一次跟她四目相投,那雙清澈的眼睛令我得到了唯一人生目標:我要守護這麼純粹的女性。
當每次定眼看著她那天真的笑容時,總覺得又被拯救一次。可是久而久之,危機感冷不防從背間竄入內心。我當成珍寶、那個柔和而溫婉的微笑,會不會有一天離我而去。我很害怕,沒被任何人珍惜、沒理解珍惜為何物的我,真的能好好守護她嗎?
不知是不是權力鬥爭遺留下來的危機感作祟、或是某種危機的精神連結,每次在我察覺不妥的時候總會下意識把紫咲護在我的身下。以前,我每次也能安然無恙的保護好紫咲。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ldolFFIms
可是這一次,我終於要承認我的弱小。我意識到不妥、才剛向近窗邊的紫咲側過身護著,巴士的剎車聲如閃電響起一瞬、一切也發生了。明明是陽光普照的早上,我們的世界卻變得黑暗。最遺憾的是,我纖弱的手臂沒趕及抱擁身下的她而被散甩的座椅緊夾、壓壞。
因衝擊而狠撞上牆壁的我不知昏去多久,悠悠轉醒只感覺到滿嘴令人作嘔的鐵锈味道。但在黑暗的一絲光明中見到面前的愛人,甚麼也顯得不重要。我管不上痛楚、只想呼叫:「紫咲、紫咲別睡!」卻只能痛苦呻吟。胸口猶如灼燒的痛楚打斷我的叫喊,低頭察看才發現被不知那來的破椅壓着胸口,而肺部可能被什麼刺穿了。未有弄清自己情況有多糟糕的我,硬忍起痛楚用力叫醒紫咲,豈知一喊,吐出來的不是嗓音,而是咯出一大口鮮血,染得紫咲的頭髮也有。
看著面前昏迷過去的紫咲,一陣寂寞感隨著暈眩感油然而生。愛人就在面前,而我卻什麼也做不了。比起渾身的痛楚,我更著緊紫咲的安危。紫咲……求你睜開眼看我一下,只是一秒也好……在我撐不住前,還想見你安好。
無論是天真的妳、或是那個充滿夢想的妳、為不公平事生氣的妳、為一齣電影而流淚的妳、縱使為我疲累時憂心還一直保持開朗守候我的你……我的妻子,對我如此重要的紫咲,我不後悔為了你而遍體鱗傷。保護妻子是我的責任,儘管我能力並不強,至少要讓紫咲得救……
我抿起唇,緊閉上眼。即使我是沒作為的魔法師,跟他人精神取得連結還是我能做到的範圍內,腦中只剩一團模糊的思緒,時間不多的我也沒多餘精力專注。最後,微小而急切、緊張的萬千求救吶喊化成簡單的小電流傳出。誰人也好、誰人也可以,只要讓紫咲早一秒重見光明就行,拜託了……
「前輩!你左手邊的座位……可以察看一下嗎?」
座椅堆外隱約的聲音宣告我求救成功,取而代之的是更模糊的意識。不……不行……我本能反抗,求生的慾望叫我別閉上眼。為什麼我還要掙扎?紫咲得救不就是完美的句號了嗎?我定睛看向紫咲,不容人打擾般的睡臉令我清楚明白我不願意就此結束的理由。
是你啊,紫咲。我或許比我想像中貪婪,想抱緊你的慾望即使到最後還是沒褪去、反而更甚。我還想跟你渡過更多的平凡晚上、繼續照顧冒失的你、一起幻想我們的未來,我還想在你身旁走過無數春秋到老……只是這些未來只能成為泡影。一想到這兒,眼眶不知不覺濕潤起來。
要是我離開前沒有好好告別,被留下的你會討厭我吧?所以,紫咲啊,我有一個請求。只是魔法建構起的虛景也好,在最後的夢中,可以給我緊抱住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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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能力也沒有,只擅長不停的空想、然後分享。可愛又強大的魔法師通常是我幻想的對象、更是作為繪本的主角,更別提我多麼喜歡穿越在森林和海裡的冒險。現實當不了的事,就讓小角色去實踐吧。當我沉迷揮筆在畫紙上不知時日,不知不覺被外界向我加上「長不大」、「大小孩」的標籤。
為什麼張著虛偽笑臉的人們反而要指責真心快樂的我呢?我也因此不擅長面對灰白色的現實,一直躲進了幻想世界逃避。雖然沒人明白我的想法有一點失落,但才不要緊呢,我在彩色的小空間裡還是活得好好的。一直以來我的世界沒有白馬王子,只有張不大的傻公主。但是,某天書謙你闖進我的世界,令我知道了兩人比一人更加幸福的事實。
你並不知道,其實很早以前我已對你很有印象。那是一個陽光很猛烈的夏日,我珍重的抱緊手上的公文袋往出版社的路中。這一次可是花了好大心機去構思故事和排版呢,前幾次的原稿也被回拒了,真希望這次能獲得青睞。啊,對了……「昨晚睡前有沒有漏掉一張沒進來嗎?」我喃喃道。這想法已經不知道出現了多少次、也確認了不少次,但緊張的心情還是叫我退到路旁打開公文袋、小心的將裡頭的畫紙拉出來點算。
一切就像老掉牙的小說情節,不屬於夏日、突如其來的狂風迎面吹來,「唔!」我顧著用手臂掩住臉,沒注意到手上的畫稿被吹散一地。「啊!糟糕了!」怪風過後,我慌張的拾起地上的畫稿。糟糕,畫稿會變髒了吧……突然,有一把溫柔的聲音在頭上響起:「要幫忙嗎?」我呆了呆,抬頭就看到你的臉、在陽光下俊秀得令我移不開目光。過了良响,我只能紅著臉點頭輕喃:「嗯……嗯……」我曾參考了不少電影,這是……一見鐘情嗎?
我們低頭專注收拾,你沒注意到我的沉默,因為我已心動得說不出話,當刻甚至想搥打自己令心跳快慢下來。「應該沒有漏下了,你點算一下。」當我們收拾好站起來,我再次確定好畫稿的數目,「嗯……全部也在。」但我當初獲得編輯青睞的信心已褪了一半。原本編輯已很嚴苛,現在畫稿也髒了,雖說石地板沒怎樣大的污漬,但些許的割損也會影響觀感……即使這次畫稿用了很多心思,我也應該先把會面改期,之後才遞上漂漂亮亮的原稿吧。
你好像察覺到我的沮喪,向我淺淺一笑,「你應該是往出版社吧?我也是,一起走吧。」我愣了下抬頭,你的雙眸深深吸引了我,猶如平靜的湖泊叫人離不開視線。紫咲啊紫咲,這麼輕易跟著男人走有點危險呢。可我回過神來,已經在出版社的電梯內了,而剛才幫助我的男性已走出門外。「故事很有趣,加油。」你回頭向我打氣,可電梯門焦急得趕快關上,電梯內只留下張口來不及回應的我。我看著電子板上升中的數字,剛才的樓層是小說部門吧,你原來是小說部門的工作人員啊……怪不得在公司這麼難遇上你。經過暗暗的深呼吸後,我小聲的安慰自己「今次的故事沒被接納那就再加油吧。」,然後勇敢的踏出電梯門、向編輯位置走去。
「嗯。這次故事不錯,但原稿要重畫。下次別再冒失了。」一直皺眉頭的編輯口中吐出的結論讓我鬆了口氣。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G6ZFrcM7Z
幸好我今天還是來了,要跟給我打氣的你道謝呢。可是笨拙的我居然忘了詢問你的名字,又不懂融入人群八卦你的事,只好遠遠的在等待時機的來臨。
然後在那個聯誼會,沒跟任何人交流的我無聊的在大廳四處尋找你的身影,如果碰巧遇上你,就好好的為畫稿的事道謝吧。不知道是不是被聽到願望了呢,我的直覺很快的起了反應,不是吧,那有這麼碰巧……一轉身便跟好奇的你對上了視線。咦,為什麼你真的出現了啊!我什麼也沒準備,妝扮還好嗎?我一個人在待著會不會令他感到奇怪?唔……不管了!「剛……剛才的桃味果汁看起來真像巫婆鍋中的藥水!」啊……我在說什麼啊……太糟糕了,一定會被當神經失常了。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yzotfAfch
當我以為第一句話嚇跑走近的你,豈料你只是笑了笑回應:「味道很奇怪,對吧?」
之後的事你記得嗎?你邀笨手笨腳的我跳舞。我以為我踢到你的小腿會令你丟臉,豈料你緊張得踩到我的腳,打平了呢。我忍不住為你微尷尬的臉笑起來,而你也沒介意也跟著微笑。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PXxxGd2Iw
對了,我忘了跟你道謝。謝謝你,陪伴我這麼笨拙的傻瓜。
我們在聯誼會交換了電話號碼後,我們之間開始綁起了無形的蝴蝶結,偶爾的分享生活小事、一起約去散心、一起討論故事。在我們歡笑之間,你緩緩的牽起了我的手,而我腦袋空白、回神已紅著臉默許了。糟糕,一意識到我們踏進一步的關係,我的腦袋就像零件卡掉的旋轉木馬運轉不過來。我當初為什麼喜歡書謙你來著?啊,因為你一直溫柔的笑著,卻一直頂著寂寞眼神的神秘感吸引了我吧?真想更進一步清楚吸引我的書謙,可是你每次卻巧妙的閃開,可惡! 我的喜好習慣卻被你知曉得一清二楚,這樣不公平!
書謙你呀,對他人非常關注,卻鮮少表達自己啊?當我知道你常喝咖啡提神,我立刻自學泡咖啡然後興奮的把製成品讓你淺嚐。你以為露出平常的和善笑臉加上「好喝」兩字就能令我滿足了嗎?沒門!我要知道書謙你的喜好,不是每次也回答的「沒所謂」啊!也不知何來的傻勁,直到幾個月後書謙喝後頓了頓、顯然意猶未盡的圓睜眼睛,我幾乎體會到對峙的勝利感。當時的我要是知道結婚後,家裡那部在特價期搶回來的咖啡機、口味設定也是當時的配置的話,我應該樂得快發瘋了吧?
雖然結婚後,我對書謙的了解沒有飛躍式的進步,但只要你在我身邊、甚麼也沒關係了。真是奇怪,原本怕陌生的我,只要牽上書謙的手覺得即使是世界的彼端也能闖過去。每次我為原稿憂慮不安,你的擁抱總是給我很大的力量。書謙真是不可思議的人呢,有一晚我被惡夢纏繞,書謙只是把我擁入懷中已把所有的可怕也轉成美好。
書謙,你一定是魔法師吧。每天醒來配上你的一聲早安,一整天也是好日子。不,只要挨在你身邊,即使迷茫、忐忑不安中也充滿力量衝過去。不用什麼厲害的招式、或是打倒世上最邪惡的壞蛋,陪伴就是最好的魔法。我愛你啊書謙,無論是你的溫柔,還是猶如夢中的所有美好。我的世界多了書謙這位最棒的魔法師,每天也幸福不得了。
為了回報書謙的愛,我在找什麼事情能幫到忙。除了泡咖啡外,我最近處理家事也進步很多了呢!我記得分開淺色和深色衣服才進洗衣機、掃地也由外圍掃至內圍、煮飯也不會煮焦了……只想讓書謙在家過得舒服。我還會繼續努力當好書謙的妻子,總會一天令你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的!
但是,我還未當最稱職的妻子,也未讓書謙感受和我一樣的幸福。我未準備好放走溫柔得可惡的你,我未見證到我們三人的家……所以,書謙別走,我們可不可以永遠別在夢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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