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謙依稀記得跟紫咲初次約會是在末夏、近秋天的季節,可是他牽起的小手已帶點涼意。他不禁加深手掌的力度、希望讓紫咲溫暖點。
他眼神瞄過旁邊的她,從早上她的嘴巴便沒有停止說話。先是聊天氣、再聊旁邊的花花草草,就是不肯把視線和話題留在他身上。
「今……今天還真熱呢,明明快到乘涼風賞月、水果當造的季節。很想念多汁的柿子、柚子,還有楊桃……還記得上年買了很多水果回家可是吃不完……」她沒統一性的閒話不知何時完結,但是書謙只是靜靜的、一字不漏的聆聽著。
「今年的秋天有我在,我們一起清理水果堆吧,我負責柿子和火龍果。」
雖然這個模樣會令人誤會她是多話的女生,但他從她靦腆的紅暈中知道紫咲是為約會害羞而已,只笑了笑適當回應、沒戳破這小小的秘密。
書謙的話提醒了紫咲「我」變成「我們」的概念,面頰上的櫻紅不聽話的滲至耳根和頸項間,口中冒出更多閒話掩飾突然的心動。對於沒戀愛經驗的她而言,可難以抗拒書謙剎手不及的情話,甚至手心著緊的溫度已要讓她溶化。
當然書謙早以感覺到手心的濕透,究竟是紫咲的還是自己的呢?或許兩人也有吧。
雖然害羞不敢看自己的紫咲讓特地整理的他有點氣餒,但她也有特別裝扮、小手也有緊緊回握,至少有好好表達她並不介意和平庸的他在一起。但可能初次約會的徬徨感作祟吧,書謙曾沒緣由的幻想過到紫咲會突然拂袖而去、或是狠狠甩掉他,各種的不安令全身肌肉緊繃了一整天。
直到晚上,戰戰兢兢的他為「他倆的手也沒有分開過」一事而鬆了口氣。然而街燈下,地上兩人的影子伸延至不遠處,跟兩人的心境一樣沒有分開、也沒有接近的意思……
他害怕前進一步讓紫咲困擾、她害羞得連前進一步的勇氣也隨閒話散去,可說是今天的約會毫無進展。
書謙用紫咲聽不見的聲音暗暗往半空呼了口氣,關係要急也急不來、順著屬於兩人的步調吧,只要她在身邊待得舒服就好。
「對不起……」晚上的街道寧靜得只有紫咲帶著歉意的語調,書謙「咦?」了聲、著緊得停下腳步轉頭察看她。只見街燈下的她小唇微微抿起、沒精神的垂下半臉。不久她抬起頭,這是她今天第一次對上書謙的眼睛,「我……今天太緊張了……書謙會覺得約會沒意思嗎?」
帶著歉意的黯淡雙眸狠狠刺往書謙的內心,「……才不會。」他從喉間艱難的擠出客套的話,壓抑住抱緊她安慰的衝動已花了他很多力氣。
可是紫咲不像書謙般心思細膩,客套的語氣彷彿責怪她搞砸了初次約會、狠狠打沉紫咲,「唔……」她只剩下呻吟的勇氣了。
剛回過神的書謙一見無精打采的紫咲,很快意識到自己無心之失,「不,紫咲今天也努力了……」
他突然頓了頓,比起安慰愛人、突然響起警號的神經奪去他的注意,他很快發現原因來自耳邊越來越響亮的引擎聲。高調得不尋常的音量叫他反射性把紫咲往牆面那邊擁在懷中,震懾耳膜的引擎聲音從書謙身後呼嘯經過,關乎安危的緊張感讓他本能的加深手中的力度、直到危機遠去消失。
「在人行道駕駛摩托車真缺德……」書謙往引擎聲遠去的方向碎碎念,輕拍紫咲的背安撫。「不怕不怕……有沒有弄痛你了?」
被書謙避開危機的反應嚇得迷迷糊糊的紫咲只敢待在懷裡,初次的擁抱給予了她從沒有擁有、很安心很溫暖的感覺,近在咫尺的呼嘯聲被心動淡化得無關痛癢。急速的心跳聲和空白的腦袋不停提醒她害羞得要命的事實,但……但該道謝才行吧?正當她抿起唇微微抬頭,書謙溫柔的視線彷彿直穿透自己般深遂,她不禁看呆了、半開的嘴什麼也說不出。
為什麼他一個眼神便這麼輕易令自己心動啊……太犯規了這個男人!
「……紫咲。」書謙的臉在月光下更顯得斯文和藹,他輕輕鬆開了抱擁紫咲的雙臂,「約會裡緊張是很正常的事。」他淺笑,白皙纖幼的手再次牽上紫咲滲汗的小手,「紫咲不用太在意的,慢慢來吧。」
為……為什麼我想什麼都會被他知道啊!很不甘心!感覺今天只有他盡了情人的本份……這不公平!
「書……書謙也不用太緊張的!」紫咲終於說出了最在意的話,「我……我知道的啊,書謙很在意我的感受!」
這次輪到書謙呆掉了,他明白單純的她不懂看眉察色,但女性的第六感總是沒緣由的精準。
「書……書謙不用把所有事扛上自己身上!我也會努力讓書謙在我身邊可以好好放鬆的!所……所以……」紫咲一鼓腦兒的發言幾乎是沒經過思考的直言直語,小手的力度更加深,「請多多指教了!」
紫咲突然的認真只惹來書謙一下忍笑,「最拘謹的可是紫咲吧?」他半瞇起眼望向被打擊了的紫咲,「可是……謝謝你。」
書謙的動作輕柔,沒有經過多想、直接的抱擁上他深深喜歡的紫咲。他就是喜歡她的純真,加上笨拙但善良的性格,或許第一次對上她清澈的眼睛時已被深深吸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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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回憶抽出的書謙,視線不禁落在廚房洗刷叉子的紫咲背影上。他悄聲的緩緩走向愛人身後,從腰間伸出手抱緊、默默把臉貼上妻子的背。
「謙……你這樣讓人蠻害羞啊。」站在廚房洗手盤旁的紫咲,因從背後緊抱的暖意而臉紅不止。即使由戀人晉升為夫妻,情趣間的小害羞還是不會消失的。
「就……讓我任性一陣子。」書謙的聲音聽起來疲憊無比,埋在紫咲頸窩間的臉陷得更深、摟抱纖腰的雙手也加重了力度。
紫咲聽見愛人快要累倒的樣子、心也難受的掀了下,「上班很累吧……辛苦謙了。」她放下還有點巧克力的污跡的叉子、擦乾了小手去握緊腰間書謙的手背傳遞暖意,「休息一下吧……別勉強。」
「……嗯。」他雙臂用力的摟緊懷中的可人兒,臉從頸項間抽離,親吻紫咲的秀髮和白皙的後頸、表達著疼愛,「謝謝你。」
紫咲由當初害羞得手心冒汗的羞澀女性、成為現在能在懷裡安慰他的妻子,當中令人懷念的時間好像距離很久,又好像很短。
「我愛你。」他的唇宛如羽毛、往她臉上的紅暈輕親下去。
「我也愛你。」殊不知紫咲握緊懷間的手,轉頭主動的吻上書謙。這令他驚呆了,紫咲好像總是給他帶來驚喜呢。
唇間的溫度順著情意升溫,從輕吻漸成了纏綿。書謙瞇起眼,嘴角卻受不住甜蜜而勾起。
他愛她,甚至想像過在安樂窩裡的平淡生活,兩人牽起手同偕終老的景象。為什麼他們不能早點相遇,那樣美好的時間會更長吧?他的手臂不自覺的更用力摟緊紫咲,珍惜和愛人所依偎的時間。
穩定的、平凡的和愛人過上一輩子,要是書謙這麼細小的願望還是要被危機奪去……那就算他再怎樣疲累不堪、能力再怎樣微小,他也要守護紫咲不讓她有一處擦傷。
不惜任何方法保護妻子,是丈夫的責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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