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份?我小時候根本不值一顧。年紀大了,卻不禁有點唏噓。如果那個時候我選擇把她留下來,她還會和我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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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過去的不再回來,失去的已流失在糢糊的回憶中。直至某一天,我對她的味道,只能靠想像來填補;才發現失去她已經二十七年了。這些年來,我從未敢跟任何人述說當天發生的事。今日,也許是緣份,就讓我就告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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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晨,公司因為我年假過多迫我放了一天假。你從我懷中醒來的時候,我捉住你的手,抱着你的腰,說着笑地叫你曠工一天,和我到海上去玩。然後我抱着你一起洗了個澡,再由我為你煮個英式早餐。到海邊之後,我開着最近買回來的小快艇,在烈日下的汪洋上,從你的眼中看着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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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是個負責任又不喜歡隨性而行的人。你只是笑了笑,温柔地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傻瓜!明天周未再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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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最後一句跟我說的話。這二十七年來,那艘小快艇我修了又修,補了又補。雖然我知道你以後都不會再和我出海了,但我還是帶着各種不存在的希望。每個周未坐上這艘小艇,在海中尋着你的身影。也許你會因為愛我而從靈界回來;也許我會航行到結界,並遇到困在結界的你;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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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把我們的緣分硬生生斬斷,也同時把我的心切開了。從接到警方的電話的那一刻,我就意識到自己此生也只能以死亡為我的目標。那一晚,我走到天台的角落,看着下邊如螞蟻的人類,死亡和我就只是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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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懦弱!我站了又坐,坐了又站!但我總沒有勇氣走出最後一步。如果我這樣死了,還是見不到你,那⋯怎麼辦?如果你為了再見我,輪迴來到這個世界時,卻找我不着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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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媽是個傳統的人。在我和你冥婚之後,她就真的當我是半個兒子般噓寒問暖。但每次看到她佝僂的身影,你的身影就會出現在我的身邊。我的心在滴血,但當你媽媽在我面前哭着說想念你的時候,我還是撒了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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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相信我們會再見的!」這是我違背良心的說話。我不敢相信會再見,我寧願相信人死如燈滅,至少我死後見到你會成為一種驚喜;看不到你還可以安慰自己。直至我遇上一位物理學家,她高興地說着我聽不懂的理論:「你有聽過波粒二象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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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微觀粒子,例如光粒子被觀察的時候,祂的移動方式是線性的;但當沒有觀察者看着光粒子,衪會以波浪的形式前進⋯」當她在繼續說着量子力學的新發現的時候,觸發了我的思緒。我飛回那個痛苦的周未,然後倒帶般回到我第一次捉住你的手。當中所做的每一個決定,每一個別人的決定,每一個我無法知識的行動,像漣漪般在緣分的海中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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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明白原來是命運把她推到那一刻!如果她遲一分鐘出門,就不會遇上那個不顧而去的司機;如果那時她把我的手甩開,她還會活着嗎?如果我的人生沒有和她交錯,這種地獄般的痛苦還會出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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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再選一次,明知你會在某天突然離開我,我還是想有着擁抱你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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