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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才算是緣分呀?」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CL1l98D0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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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聲音輕巧,溫柔得好像事不關己,手搓著岸邊的細沙。
我愣愣看著沙子從妳小巧的手流逝,大掌覆上妳的小手,抓了一小把沙子。
我懷抱著妳,妳笑得燦爛,也殘忍,我們任由這海水一波波淹沒了我們的腳踝。
「走吧。」我盡可能學妳的溫柔,這般說著。
我拉著妳的手,奔跑,不知能逃到何處。
妳的手很小,小到我覺得會從我的手縫溜走。
事實上,仔細一看,化學治療正一點一滴侵蝕著妳,這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約會。
我還是上車了,通往那條妳往返無數次的道路,在高速公路上,妳看著綠色的路牌,忽然哭了。
「我一定要回去嗎?」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SrTa65RQ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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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帶我走嗎?」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NwdlB6iW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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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著外面灰灰的道路,和諷刺的樹木,倚著車窗問我。
這兩個問題,足以使我痛徹心扉,我怎麼捨得把最愛的女人送至死神面前,看著她被藥物折磨得不成人形,秀髮變得稀疏,靈動雙眸變得無神。
可是這時候,我不能憐憫我們的感情,只能無情地替妳追尋渺茫的希望。
「乖,姐姐回去吧。」
「弟弟真是乖。」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KsB7Y29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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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又笑了,帶著淒楚。
剛交往到時候,妳總喜歡叫我弟弟,如今,甜蜜聽得如此苦澀。
「沙士還好嗎?」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UYvtdZ1H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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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士是我們養的橘貓,圓圓的身軀總是喜歡向著妳蹭,妳住院後,他好久沒有開心的躺在妳懷裡了。
「很好,最近又變圓了,我手機還有照片妳可以看。」
妳沒有拿走我的手機,而是繼續看向窗外,有一隻黑貓誤闖了高速公路,原先在車陣裡逃竄,道路警察把他抓了起來。
「貓咪,還真自由暢快。」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lmEtCt0x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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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冷冷一笑,我知道妳不想回去那白色的監牢,受著治療的判決。
但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勾起嘴角。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2CzFLoz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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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
下了高速公路,轉了好幾個熟悉的路口,最後依然在那個停車場,警衛伯伯都認識我了。
「少年,你這樣不辛苦嗎?」我獨自離開的時候,準備繳60塊的停車費,警衛用臺灣國語為何我,我愣了。
我不知道能不能和眼前慈藹的阿伯講實話。
照顧一個癌末病患,很辛苦。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zD6qqPm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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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塊和龐大的醫療費用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一筆錢。
淚水不爭氣地在眼眶打轉。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yabCxKy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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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緣分吧。」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CPcYfT2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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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見狀拍了拍我的肩膀。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NV0GBc5Np
然而,能辛苦的日子比我想像中還少,那個星期天,我睡眼惺忪的倒著沙士的飼料,忽然接到了妳母親到電話。
「琴,剩不久了。」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oLS3cHpj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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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是妳的小名。
我飛奔出門,踢倒了貓飼料滾滾而出也不在乎。
到醫院的時候,看著妳殘餘的最後一口氣,我說著早已準備好的台詞。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NDZA0m0K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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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輩子,我要娶妳。」
「不要,我們當貓。」
我好想問妳,話怎麼不講清楚,當貓是什麼意思,然而我一句話都說不清,最後一次嚎啕大哭在妳身邊。
我忘記我怎麼回家的,好像是我朋友來載我回來的,回到家裡,貓飼料還散在客廳,沙士在旁邊無辜的看著我,我摸了摸橘毛。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tuuYGfb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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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姐姐不會再回來了」
我朋友說進來我家的時候被嚇了一跳,怎麼會有人和一隻貓以及一堆飼料睡在地板。
後來親友常常安慰我,說女朋友以後再找就有了。
可是,緣分找得回來嗎?
回到那片海灘,如果妳現在看到我,會不會嫌我鬍子沒刮、瀏海沒梳,變醜了呢?
「怎麼樣,才算是緣分啊?」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U9Mobdw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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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我應該回答妳。
是我,和妳。
大概很久很久以後,會有兩隻貓,橘色的公貓又肥又呆,黑色的母貓喜歡到處探險,橘貓雖然胖了些,卻總是奮力跟著黑貓,然後黑貓就會偷偷地等一下橘貓。
「弟弟,你真的很傻。」
「為什麼?」
「這樣照顧一個不能陪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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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去哪,我都會跟著妳去。」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1fsMa1g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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