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凌吃完晚飯後,匆匆步出了飯館。
雖然小琪提到的「夢災」讓他有些在意,他也擔心自己的家鄉是否也會遭受到夢災的波及,但是一想到還得到處向人打聽關於夢災的事,嫌麻煩的性子讓他瞬間打消這個念頭,決定在家族長老抓到自己並關禁閉前,好好在這座燈火通明又熱鬧的城市大玩特玩!
說到好玩的地方,黑凌自認為應該就是人潮多的地方了,畢竟人多的地方代表熱鬧嘛,一熱鬧就會有好玩的事情,所以他隨便攔下經過自己身邊的中年大叔,用著閃閃發亮的黑眼睛問道:
「瑪朵市現在有什麼有趣的慶典嗎?能同我說說嗎?」
中年大叔被他突然的問題弄得一愣,過了許久才想起自己會說話,一邊抓著腦袋瓜一邊回答:
「呃……有趣的慶典的話……五月份會比較多,但二月十六日……啊,就是今天,今天瑪朵市凌晨一點的時候有什麼驅逐汙穢的儀式,維持兩小時,只要想消災解厄或是驅逐苦擾自己多年的噩夢,都可以參加。至於熱不熱鬧……某種程度上算是熱鬧,但我會希望還是不要熱鬧起來比較好。」
「什麼意思?」黑凌問。中年大叔本要回答,但他被站在賣熱狗的路邊攤旁的另一名中年男子喚去注意力:
「阿毛!快來!這熱狗超好吃的,我們買幾份回去給阿若他們吃。」
被喚作「阿毛」的中年大叔連忙跟黑凌賠不是:「抱歉啊,我還有行程,先走了。小兄弟如果對那儀式感興趣的話,可以去參加看看。」
「好的,謝謝大叔。」黑凌目送阿毛跟他的朋友在路邊攤會合,自己則是開始陷入猶豫。
他該去參加這場儀式嗎?時間點好像不太妙啊,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晚睡過。而且他剛剛也才吃下一碗份量不多的白麵,肚子還是挺餓的,精神狀況也沒有說變得多好,可他又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返回家鄉。
就在黑凌陷入糾結時,他聽到不遠處傳來爭吵聲。
「我想去參加那個儀式!」女方情緒有些激動,音量大到就算不去刻意聽也聽得一清二楚。「我又夢到那場夢了!你知道這場夢給我帶來多大的困擾嗎?明明想喝個牛奶,但總是犯胃疼;犯胃疼也就算了,我還得在急診待著,這個月要出的雜誌根本不用編了!」
「瑪琳,妳先冷靜一點,白先生不是說……」
「對,他說了,他說我情況特殊,目前還無法處理,但他會想辦法……我得等到什麼時候啊?等到我被公司開除?到時候是不是可以找他賠償?」
「或許妳可以試試不喝牛奶……」
「我試了,但是到了夜晚我更睡不著,很難受!南楓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心理壓力好大……嗚嗚嗚嗚!」
女方說著說著哭了出來,男方則是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倆的爭吵讓黑凌起了好奇心,他決定循著聲音來源一探究竟。
他走出了滿是香味四溢的食物攤販街,來到相對安靜的附近公園,發現有一對男女坐在長形的石椅上互相擁抱。女方更是直接埋首進男方的懷裡,不斷抽抽搭搭哭泣著,委屈得讓人心疼,也不知經歷了什麼讓她悲傷成這樣的事情。
黑凌沒有上前打擾,而是在遠處靜靜看著他們倆。
好一陣子,這對外貌出眾的年輕情侶沒有說話,就只是緊緊抱著彼此,彷彿讓他們起爭執的苦惱可以藉由擁抱化解。
「妳還是要參加那場儀式嗎?」不曉得過了多久,男方嘗試開口說道:「那場所謂的驅邪儀式,今天才突然冒出來,也不曉得可信度夠不夠……而且白先生提到妳的狀況特殊,既然特殊的話,一般的驅邪儀式恐怕發揮不了效用吧?我聽著感覺發生在妳身上的很像夢災……」
黑凌心頭一震,沒想到他竟會在小琪以外的人口中聽見「夢災」二字。
「你也相信這個都市傳說?」名為「瑪琳」的年輕女子停止哭泣,以一雙滿溢不可思議的眼眸盯著男友南楓。「呈現在眼前的儀式不相信,你卻相信別人隨便說說的奇幻故事?你不是挺務實的嗎?」
「我是覺得那場儀式挺可疑的,怕妳受到傷害啦,而且不曉得為什麼我挺信任白先生的……」
「但我實在無法再等下去了,這個月都快過啦……」
黑凌看著這對年輕情侶愈來愈煩惱的樣子,心裡很想幫助他們,但他又不知如何是好。
身為夢境預言接收者──艾蒙的一員,黑凌只知道夢境詮釋的畫面很多都有參考價值,至於這些夢境是否可以影響到命運和未來,黑凌自己是不確定的,畢竟他年紀小,一些重要的秘密會議他根本不可能涉足。長老們也只替家族年紀稍長的前輩們解夢,輪到他的機會那只能以「微乎其微」來形容了。
他很想告訴瑪琳,夢境可能是預言,但不一定會影響到未來,讓她可以放心。
他若這麼說,又很明顯違背自己身為「艾蒙」的一員。固執的長老們若是知道他的說法,可能氣到直接進醫院。
所以,黑凌只能擔憂著年輕情侶,他只能這麼做。
如果大哥在現場的話,或許就有辦法直接幫助他們了。但是連長老都沒提及過的「夢災」,大哥有可能知道嗎?
他們剛剛好像有提到什麼白先生?如果他去拜託白先生,請他趕緊替這對年輕情侶想辦法呢?
黑凌愈想愈覺得自己好像要攪和進麻煩事了。正打算放棄不去思考這對情侶的事時,他想起來或許可以去參觀一次驅邪儀式,這樣就可以幫情侶們驗證此儀式是否真實了。
結果到頭來,他還是無法放著年輕情侶不管。
黑凌無奈的嘆一口氣。反正如果事情開始變麻煩的話,他就趕快躲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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