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黑凌到了驅邪儀式現場,馬上就想躲起來了。
由於是第一次下山來到瑪朵市,黑凌還向路人打聽今晚的驅邪儀式現場在哪裡舉行,愈是打聽愈是發現瑪朵市的人們在夜晚相當活躍,縱使某些人頂著濃厚的黑眼圈仍然照常工作,彷彿對他們來說半夜不睡覺工作效率才會高。
黑凌問了幾個路人後,得知驅邪儀式在西南方向的近郊區舉行,畢竟那裏地廣人稀,確實適合大型活動或是儀式的進駐。然而,瑪朵市除了是熱鬧的不夜城外,整座城市的腹地更是大得驚人,黑凌光是徒步走到西南方向的近郊區就快累昏過去,所幸他在失去意識前就被眼前驚人的畫面提振了精神。
當他來到儀式現場後,儀式已經開始進行了。
施術者與受試者共同站在由竹子編織而成的大型竹框裡,圓形竹框的周圍插滿燃燒著火焰的火把,晃晃悠悠的橘紅色火光讓一整晚沒睡的黑凌差點撐不下去,直到疑似施術者的光頭黑袍男子從他寬大的袍袖裡掏出一把短刀,短刀的刀柄還是鑲金的,黑凌才又重新打起精神。
至於黑凌怎麼分辨施術者跟受試者的?很簡單,從雙方的神情分辨。
施術者通常帶有謎之自信,而受試者因著不曉得施術結果,所以會較為顯得不安,黑凌就是靠著這些去分辨的。
一臉自信的光頭黑衣男很明顯就是施術者,但不知為何他掏出了感覺有點危險的東西。
就在眾人跟黑凌一樣不明白施術者為何掏出短刀時,他就將這把短刀刺入了受試者的腹部。
「啊!」圍觀群眾發出驚呼,眼睜睜看著腹部中刀的年輕男子倒臥在竹框裡,群眾裡有人開始高喊:
「殺人啦!殺人啦!」
「什麼?殺人了?這儀式這麼危險嗎?」
他這麼一喊就掀起連鎖反應,眾人開始紛紛向光頭黑衣男提出質疑,不斷質問他「這個儀式有必要殺人嗎」之類的問題,但身為眾矢之的的光頭黑衣男無動於衷,在一片抗議聲浪中解釋起來:
「放心吧,刺入他身體的刀名為『引魂刃』,意思是可以藉由與肉體接觸將人的意識牽引出來,包括近期困擾他許久的噩夢。此刀既不會傷害到他的肉體也不會傷害到靈魂,卻能夠精準捕捉出噩夢,這樣就可以開始進行我們的『除夢儀式』了!」
眾人還在面面相覷,議論的聲浪並未停歇,直到倒臥的年輕男子背部浮出一隻灰色的圓球精靈,群眾才因著這隻突然冒出的小可愛被吸引了注意。
在場的人當中,只有黑凌認出此圓球是什麼玩意兒。
夢靈?
夢靈在艾蒙一族的古老文獻中提及過,它們被稱為「夢的引路人」。相傳,黑凌的祖先認為人在做夢的時候,靈魂會與肉體分離,而靈魂將會去往另一個神奇的時空。為了避免去往另一個時空後,靈魂無法歸回原本的肉體,所以祖先當時用魔力當作餌食飼養一批虛空精靈,由它們引導靈魂去程以及歸途。雖然最後被各方家族認為這些虛空精靈性情不定,甚至還發生過突然大暴走而將靈魂吞噬的恐怖事件,但它們作為夢境的嚮導確實是不二人選,因為虛空精靈就是藉著夢的能量誕生的。
由於夢靈只存在於古老的文獻中,黑凌從未想過他有一天會親眼見證夢靈的存在,看來他不虛此行啊。
夢靈圓滾滾的身材外加一雙雪亮的紅色大眼睛一下成為焦點,大家都在想這隻精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可他們的好奇心很快就被接下來的畫面消磨了。
灰色精靈開始筆直往上飄浮,隨即是一棵大約有兩個成年男子高的樹木自年輕男子背部「長」了出來,它的樹根仍是深深扎入男子的背部,彷彿這棵樹還是種子的時候就已在透過吸收男子的養分長大。
仔細一瞧,會發現此樹虛實不定,感覺就像是若隱若現的幽魂,又像是接觸不良的投影,無法把樹木的每一個脈絡看清楚,但已足以震撼在場的每個人。
包括黑凌。
更讓他不安的是,此樹散發出一股他熟悉的能量,來自於夢的能量。
但也是,邪惡又危險的能量。
『據說,是據說哦!如果夢境始終沒有結局的話,一直吸收夢境養分的『夢之花』會生長得非常快,甚至還能成長得像龍那樣強大!很多人說,這『夢之花』名字聽著浪漫,但親眼見到它的人,都說它是披著樹皮的大怪物!』
黑凌的腦海浮現小琪對他說過的這些話,他馬上把眼前散發不祥能量的大樹與「夢之花」三字畫上等號。
如果從年輕男子體內「長」出來的這棵樹就是披著樹皮的大怪物,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全部人都有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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