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L,黑歷史慎入
※本文撰於2018/03/26
※搭配歌曲:胭脂雪/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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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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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去年枯啞的桃樹泛出新芽,冬雪早已消融,滿樹的紅光隨著微風拂動,柔軟的花瓣自枝頭飄落格外迷人,落花因風忽高忽低。慢慢的,那朵溫柔漸漸落在雕刻了神佛蓮花的窗框,同時厚厚的灰塵結實的裹住那朵殘存,晦暗無光卻仍然美的動人。一名少年坐在窗邊望著觸手可及的桃花輕嘆詩詞,眼中閃著欣賞與欽佩,怎麼能有花朵如此美麗呢?他想著,同時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
「嘶!痛……」一陣雷光閃過,少年吃痛的抽回了手,指尖被電流穿過處泛著紅暈,都不知道是第幾次了,他為自己的犯蠢嘆息。
他是這間房間的主人,而這間房間則位於聖境內的鎖妖塔中。少年自有記憶起就被囚禁於塔內,無父無母獨自一人。他擁有俊秀的容貌,狹長的眉配上靈動的眼眸,一襲秀髮隨興地勾在耳後,穿著用鮮花梔子暈染過的布裳他自帶一股清新脫俗,一顰一笑挑動人心。他名喚觴鳴官,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真痛。」甩甩手,觴鳴官起身離開窗邊,他想找找自己把藥盒放到哪裡去了,一個抬眼一抹人影頓時映入眼簾。
「官兒,幹嘛呢?」來人是個容貌英俊的男子,他一手提著一把雕飾華麗的配劍一手拎著一個疊了三層的食盒靠在門邊。男子頭戴製作精緻的小冠,勻稱精壯的身材穿著用上好絲綢裁製而成的衣袍,他渾身散發自信耀眼奪目,臉上五官線條剛毅分明,這樣招人眼球的男人是慕容春將軍之子,皇都內的天才慕容秋。
「怎麼了?」將劍和食盒放在桌上,慕容秋慢慢走向觴鳴官,就看慕容秋緩緩拉起觴鳴官的手,為他塗上他隨身攜帶的藥膏,很快的就不疼了。
「小心點。」寵溺的摸摸觴鳴官的頭髮,慕容秋轉過身走到飯桌邊坐下,將帶來的食盒一一打開,他將前兩層食盒放在桌上,從最大的第三層裡面拿出兩個小酒壺,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酒壺遞給觴鳴官。
「桃花酒!」晃了晃酒壺,自壺口漫出的酒香充斥鼻腔,淡淡的桃花香氣混合著白酒,頗具春天的意象。
「好喝麼?」語氣裡溢滿甜膩,慕容秋看著眼前喝得起勁的男孩笑問。
「好喝!秋兄對我真是太好了!」喝著酒,觴鳴官不忘狗腿下自己最尊敬的兄長兼朋友,那雙好看的眼睛裡面只有慕容秋的身影。
「別喝了,先吃點東西墊墊胃,仔細胃疼。」將碗筷塞進觴鳴官手中,慕容秋溫柔地勸著,順手夾了些菜到觴鳴官的碗裡。
「謝謝秋兄…」看著碗中慕容秋給自己盛的那口銀蓮花,他心裡感到扭捏,咬著清脆的嫩莖嚐不到鹹味,反倒是一股膩膩的甜在喉間漫開,觴鳴官感覺自己的臉越發滾燙了起來。
「怎麼了?你、臉怎麼這麼紅……」剛吞下一口飯,慕容秋轉臉便看見觴鳴官傻愣發呆的模樣,臉蛋彷若擦抹胭脂水粉般嬌嫩欲滴,慕容秋瞪大了眼睛直嚥口水,管不住嘴上結結巴巴。
「沒、沒事沒事,秋兄不必擔心。」對慕容秋衍生奇怪感覺,觴鳴官自覺羞赧,他沒有注意到慕容秋的反應,只是倉皇的撇過頭好遮擋自己的失態。
「呃,沒事便好,再過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想怎麼過?」總算緩過神,慕容秋心虛的拍了拍眼前人的腦袋,儘管他的目光不敢望向觴鳴官,但他仍強壯鎮定不疾不徐的問。
「想要個東西。」聽到慕容秋詢問,觴鳴官兩眼放光的看向他。
「哦?賢弟不妨說說。」這下慕容秋感興趣了,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觴鳴官時,眼前男孩長相清秀又時常病痛,但篤信佛禮,看淡人生世事,“一簞食、一瓢飲”可以說幾乎是觴鳴官的一切,金銀財帛對他一點吸引力也沒有,現在居然有想要的東西了?慕容秋有些好奇。
「我能去外頭賞花嗎?」觴鳴官問。
「賞花?」慕容秋愣住了,他這還真沒想過會是這個答案,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是阿,外頭劉郎姿色傾國傾城,怎可辜負?」觴鳴官笑著看向窗外片片飄落的桃花,眼中滿是喜愛。
「可是皇上不讓你出去啊……」慕容秋天性醇厚又正義凜然,這種違逆龍顏的事情怎麼可能幹得出來,他面露難色再三推辭。更何況鎖妖塔除了自己和設下結界的人之外,其他閒雜人等是完全不能接近的,慕容秋想不到還有誰能進來出去。
「那要不……咱們偷溜?」望著眼前人,觴鳴官天真地問。
「…賢弟這愛桃之心可真強烈啊。」這還是慕容秋生平頭一次聽到觴鳴官說出這般話,他不禁取笑道。
「秋兄見笑。」對於桃花,觴鳴官自己也說不明白,彷彿親近不已卻又疏遠分離,桃花在他心中不似外人所說那般俗媚,桃花自有桃花的美麗。
「算我怕你了!咱們就去鎖妖塔後邊的小山,那座山上有片桃林,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能看太久。」沒有幹過這等大事,慕容秋渾身神經緊繃,事情都還沒做就開始擔心前擔心後。
「秋兄放心,小弟一定聽從您的!」約定成立,觴鳴官興奮的想著那在夢中時刻盼望的桃林,那景色……肯定很美吧!觴鳴官偷偷的咯咯笑,慕容秋也隨他去,房間又再次陷入沉靜,碗筷碰撞悄聲入耳,連同窗外微風夾帶片片落花好似輕聲低語,耳鬢廝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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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翌日,觴鳴官從睡夢中清醒過來,躺在床上還想繼續休息,忽然一道光劍從門外打向觴鳴官,他連忙一個躍身跳下床鋪直面來人。
「小妖怪,貧道可惦記著你呢!」來人身穿一襲灰藍色道袍,頭戴方冠手持拂塵,一張國字臉看似正義凜然,他是來自華山的修仙道長廣留真人,也是將觴鳴官鎖在這個鎖妖塔的道士,他自負正義嫉惡如仇,認為觴鳴官終將危害世間,因此對他萬般迫害。
「阿彌陀佛。」儘管犯睏,但觴鳴官不願多生事端,他雙手合十恭敬的向眼前人鞠了個躬。
「小妖怪!別以為你唸了幾天經書、拿著一串佛珠你就有資格皈依佛門!」廣留真人見觴鳴官這般,從而感到惱怒,他跨步上前使勁推了一把對方,觴鳴官應聲跌坐在床上,但合十的雙手仍未放下。
「阿彌陀佛。」觴鳴官沒有回應,只是繼續唸誦佛號。
「孽障!」一陣拳腳,觴鳴官便痛的倒在床上,嘴裡流淌出的鮮血滴落枕榻在被褥上暈開,但即便如此他依然不願還手,他相信佛祖會保護他、會憐憫他。看見廣留真人高舉潔白的拂塵,觴鳴官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又是一頓痛楚,不禁害怕地閉上眼睛。
「你夠了沒有!」預期的雷點暴雨沒有落下,反倒是那個他心心念念的聲音出現在耳畔,觴鳴官猛然睜眼,就看慕容秋抓著廣留真人的手腕一個使勁將那人甩在地上,不給他一絲絲辯解的餘地,慕容秋直掐對方喉管,他在慕容秋手中拼命掙扎,粗鄙的國字臉因為缺氧而脹成紫紅色,慕容秋這才罷手。
「你…呼…你這小子…」跌得全身發疼,廣留真人指著眼前的少年似乎有話想說,卻因喘氣無法言語。
「你到底滾不滾!」看廣留真人還想說些什麼的模樣,慕容秋一聲怒吼,就看道士連滾帶爬、氣喘吁吁地衝出鎖妖塔,塔內頓時又恢復了平靜。
「秋兄…」趴在床上渾身傷痕,觴鳴官微微一笑,他心裡那份安定好像全部來自眼前人,他看著他慢慢放下合十的雙掌,疼痛、疲憊、難受似乎在那一瞬間都不重要了。
「別說話,我替你上藥。」心疼的抹去觴鳴官嘴角的紅絲,慕容秋邊唸叨著邊從櫥櫃中拿出各式藥瓶,擦抹吃喝的都給觴鳴官用上。沒一會兒,觴鳴官睡了過去,慕容秋守在他身邊不敢離開寸步,如果可以他願意一直守在這裡,就算陪他生生世世,只要這個人平安無事便好。
「你要是個女孩便好了。」撫摸著床上人的臉龐,慕容秋不住嘆息,畢竟這世道萬千沒有一片天地能留給他的感情,他不能言說也不敢言說。
「秋兄…」睡夢中,觴鳴官呢喃。
「好好睡吧,我都在。」一旁的慕容秋聽見漾起淺笑,他在他耳邊輕聲,窗外一陣微風拂過,悄悄然地吹進無盡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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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兄,這春光如煦卻不見你一絲笑顏?可是有煩心事?」
光陰飛逝,觴鳴官的生辰很快的就到了,慕容秋履行了承諾要帶他出鎖妖塔。走在山徑上,觴鳴官和慕容秋並肩同行,沿途風景秀麗山河壯闊,連綿的山嵐包裹青山,山風吹過好似輕煙散去,種種美景讓頭一回離開鎖妖塔的觴鳴官大開眼界,可反觀慕容秋眉宇微蹙,臉上沒有絲毫喜悅之色,觴鳴官主動問道。
「沒事……咱們走吧。」慕容秋搖頭,他不願壞了對方心情。
「秋兄,有事但說無妨。」
「官兒,要是讓皇上知道我私自帶你出塔,那個臭道士他、我、唉……」慕容秋止不住自己的擔心和煩惱,他看著抵達的桃花樹林心裡哇涼哇涼的。
「我沒關係。」走進桃花林中,觴鳴官轉過身輕笑,他的衣服和桃花相呼應,他好像也變成桃花林中一棵桃樹,傾城笑顏艷壓群芳,一枝獨秀。
「官兒別鬧,如若東窗事發,你我又豈能如此開心快活?」桃花枝上飄落,觴鳴官靠在樹身上,他望著眼前這個瀟灑的背影充滿煩惱愁慮,英俊的側顏讓人沉醉,不自覺的,觴鳴官靠上那寬厚的背脊,兩隻手顫抖的圈住對方精壯的腰,他假裝沒有發覺那小小的驚嘆以及僵硬的反應,這個擁抱好像用盡了觴鳴官所有力氣,他沒有下一個動作,就只是緊緊抱著對方。
「陌陽哥哥,我真不怕。」他輕喚他的字,溫柔不已。
「…可是若桃,我會怕。」放棄掙扎的他總算開口,殺伐慣了的手掌撫上腰間的擁抱,他看不見他的臉只輕喚他的字,全世界獨他所知的稱呼。
沉默良久,他們沒有說話,時間彷彿靜止在這不深不淺的擁抱,彼此的體溫交換融合,雙方羞紅的面頰互相感染,濃郁的桃花香使人昏醉。
「若桃,我不能沒有你。」總算,他顫抖說話,語氣情真意切,他緊握著那雙手,一個拉開猛地轉身將人擁進懷中,那抹羞澀一覽無遺。
「可…我們都是男人。」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為自己胸口的震動羞赧,同時也因兩人的阻礙卻步。
「我不在乎,你呢?」
「我只在乎你。」
他看他,眼裡充滿濃情蜜意
他試圖後退,卻發現自己毫無意願
他看他,眼裡充滿羞澀怯懦
他堅定擁抱、承諾,都明白自己非他不可
他們看著彼此,眼中好似桃花輝映,雙手交疊捧滿牽掛炙熱。萬花叢中,楊柳微風吹拂片片紅雨,彩蝶輕繞陽春,濃烈的芬芳瀰漫天邊,枯枝椏上花正開,春風甜膩映襯出美景的栩栩動人,日光灑過樹葉間照出些許蒼翠點綴,他靠在他身邊他們倚坐桃花林間,他寵溺微笑著不為所動,他安心依靠沉沉睡去。
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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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
忽然,一個淒厲的哭聲傳進兩人耳朵,平靜的氣氛瞬間被打破,循著聲音找去附近小山後方,只見一個小嬰兒被裹在麻黃色的布裡不斷地哭泣,觴鳴官心善連忙上前將嬰兒抱起,說也奇怪,小嬰孩一接觸到觴鳴官很快的就不哭了。
「若桃,這孩子看起來很喜歡你呢。」圍在旁邊看著不斷朝觴鳴官揮舞小手的嬰兒,慕容秋好玩的戳了戳她的臉頰。
「是阿,這女孩好像沒有家人,我們把她帶回去吧?」觴鳴官看清了孩子的性別,哄著孩子問。
「也好,就帶她回去吧。」慕容秋喜歡小孩,他邊答應邊在小嬰孩身上戳來戳去,惹的孩子笑個不停。
「那我們替她取個名字吧?」
「那…我姓慕容,你姓觴,要不咱們的孩子就叫做慕容殤吧?」
「就依你。」觴鳴官甜笑,語氣寵溺。
「殤兒,要叫我父親喔。」慕容秋湊上前撫摸女兒的臉,幸福洋溢眼角眉梢。
「那殤兒要叫我爹爹喔。」倔強的抬起臉和慕容秋對峙,觴鳴官不甘示弱。
「呵。」捏捏觴鳴官美麗的臉蛋,慕容秋沒有再多說什麼。
抱著孩子踏上回去的路,桃花隨風飄過兩人身邊,風景依然秀美,但是心境卻與來時不同,他們很快地離開了桃花林,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回聖境內,鎖妖塔很快地就到了。
自那日起,觴鳴官和慕容秋開始了養育慕容殤的生活,也不知是何緣故,慕容殤一年竟會成長五歲,雖然驚訝,但他們對於慕容殤的愛從來沒有減少,觴鳴官教她認字、讀書、女紅,慕容秋負責送三餐、藥品、布匹給兩人,就算偶爾廣留真人前來鬧事殤兒必須躲避,但他們的生活還算安穩沒有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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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三年又過去兩個月,慕容殤年滿二八,容貌與氣質可謂傾國傾城,就連觴鳴官都不能與之抗衡,她文武雙全、天生神力,逐漸長成的她聰慧體貼,對兩位父親孝順恭敬,如此生活實則美矣。
「殤兒,昨日教的可都讀明白了嗎?」坐在飯桌旁,觴鳴官正在驗收慕容殤背誦《禮運大同篇》。
「孩兒都明白了,可爹爹這書中所寫不過空想。」慕容殤鬼靈精怪,不僅記性好還能舉一反三,她看著文章不以為然。
「怎麼說?」觴鳴官問。
「書中言:『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闡述人們除了自己的父母也孝敬她人的父母;除了自己的孩子也愛護他人的孩子,若這世界真如孔老夫子所說,爹爹又怎會時常遭受欺侮!孩兒不服。」不開心的把書扔到一旁,慕容殤一想到爹爹被他人欺辱,自己卻無能為力心裡就來氣,如此世界不過浮雲!
「是不是你父親又亂說了什麼?」正在提筆為書本寫批註,觴鳴官默默問。
「沒有…只是女兒看了心疼!」慕容殤撇過頭怯怯回應。
「為父的身體本就不好,無關他人。」觴鳴官見孩子如此甚是欣慰,但他不願殤兒心中埋下仇恨的種子。
「若是這樣,那道士就應該如父親那般好呀!孩兒不明白。」委屈地撲進觴鳴官懷中,慕容殤氣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爹也不明白。」抱緊慕容殤替她拭去眼淚,觴鳴官彷彿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每一個傷口都在發疼,他喃喃自語。
「你們兩個,趁我不在做什麼呢?」慕容秋的聲音從門外傳入,慕容殤聽見這熟悉的嗓音不禁高興的跳起,衝上前迎接。
「父親!孩兒好想您!」慕容殤臉上還隱約可見淚痕,燦爛的笑容和剛才的悲傷形成對比。
「你來了,殤兒老嚷著想見你。」觴鳴官看見來人心裡一陣委屈,他匆忙眨眼將眼淚逼退,站起身走向愛人。
「那你呢?你想我嗎?」猛的將人拉進懷中,慕容秋靠在愛人耳邊悄聲問。
「孩子還在,別鬧。」臉頰羞紅,觴鳴官半推半就的拒絕慕容秋的問題。
「快說。」比起觴鳴官這奶娃娃的力氣,慕容秋力大如牛,一個使勁就將觴鳴官抱的更加貼近自己,臉上流氓的笑容痞痞的。
「唔…嗯。」點點頭,觴鳴官臉紅的不願面對,他、他好歹也是個男人,讓孩子看見自己這般模樣實在不堪。
偷看著兩位父親的互動,慕容殤心裡甜滋滋的,世界大同不大同又如何?只要父親永遠這麼深愛爹爹,就算天崩地裂也都是最幸福的,雖然書中說兩個男人不能在一起,但是看著父親們如此相愛,慕容殤覺得不以為然,這樣的生活很好、這樣的幸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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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觴鳴官體熱發作,可櫥櫃裡的藥已經吃完了,慕容殤就想出門採藥給觴鳴官,她也沒有通知慕容秋就偷偷拿了觴鳴官的破符腰牌離開鎖妖塔。揹著竹簍走在山間,慕容殤四處張望著想找到適合的藥草。
「怎麼就找不到呢…爹爹還在家裡等我呢…」慕容殤專心致志,心裡只想著趕快回去以免父親受苦,她沒有發現身後竟然有人眼含色意的窺視著自己。慕容殤繼續在山中尋找,而背後的人也繼續跟蹤,深山野地獨有兩人一前一後。
這背後之人便是廣留真人,他一生修仙、嫉惡如仇,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人,仙女下凡猶之不及,精緻的容貌宛若青花瓷瓶薄嫩易碎,廣留真人望著不禁動了情慾,什麼禮俗規矩全拋諸腦後,他忘我地繼續跟在後頭。
不知多久,廣留真人似乎看見遠方有建築物,瞇起眼睛細細描摩出輪廓,他才知道自己來到了鎖妖塔下,他看見慕容殤拿著破符腰牌走進鎖妖塔,廣留真人驚呆了!他猜想這個貌若天仙的女子可能是觴鳴官擄來的良家婦女,他的腳步漸漸加快。
「爹爹我回來了…父、父親?」揹著竹簍開心推門而入的慕容殤正要開口叫喚,高大且帶著怒氣的人影就晃進她的眼中,慕容殤嚇了一跳忙的退後嘴巴乖乖叫了來人。
「你去哪裡了?」慕容秋似乎來了一段時間,桌上擺著他帶來的各式藥罐子,一些飯菜還有一壺桃花酒,慕容秋坐在觴鳴官的床邊對慕容殤怒目相望。
「我、我看爹爹的藥沒有了,就拿破符腰牌出去採藥……」老實的交代,慕容殤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了直叫人心疼。
「你這孩子真的是!唉!我該拿你們怎麼辦才好…」重重嘆氣,慕容秋無法繼續生氣,他想或許這一生他都會如此,但即便這樣他也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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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群官兵衝進房內將原本已經夠壅擠的空間塞滿人,每個人都拿著長槍對著床邊三個人,領頭說話的便是跑去向皇帝進讒言說觴鳴官誘捕良家婦女,請求皇帝將他打入天牢裡的廣留真人,就看他手拿拂塵自作瀟灑地走進官兵中間,臉上一副得意的笑容不懷好意。
「又是你!還不膩麼!」慕容秋率先站起身擋在愛人與孩子面前,他大聲怒吼好像天地都為之震動,廣留真人看這情形不禁退了一小步,但他隨即從腰間取出一副金色的腰牌驕傲地對著慕容秋說:「觴鳴官妖人俘虜民間少女,我等可是奉皇上之命前來提妖人回去問斬,不相干人等一律離開!」
「你才是妖人!我爹爹什麼都沒做!父親您說是不是?」護在驚醒的觴鳴官身前,慕容殤一臉憤怒,她大聲反駁。
「殤兒夠了,別說話。」知道眼前情勢危險,慕容秋把慕容殤拉到身後讓她安靜,現在這個情況自己死不足惜,重要的是觴鳴官和慕容殤的安危。
「你爹爹?父親?原來妳是這妖怪的孩子!如此亂倫簡直驚世駭俗、不成體統!你們不知自愛,罪不可赦,同性相戀實屬天地不容!」從慕容殤口中聽到這些稱謂,在場的所有官兵包括廣留真人都愣住了,但很快的廣留真人恢復鎮定,他用拂塵指著觴鳴官和慕容秋話語彷彿毒針穿心,句句傷人。
「住嘴!同性又如何?他們之間不過從心罷了!何來天地不容?」再不能忍,慕容殤挺身而出,她不顧慕容秋的阻擋憑藉神功率先攻擊官兵,廣留真人見狀也不甘示弱,一聲令下官兵全數動員,房內頓時亂成一片,慕容秋想叫回慕容殤卻怎麼也看不見女兒的身影。
「唔阿!」伴隨一陣慘叫,房內安靜了下來,飛沙走石的空間內慢慢出現每個人的輪廓,就看官兵圍成一圈手上的長槍對著全身沾滿鮮血的慕容殤,廣留真人躲在一旁見情勢在己,不禁走上前輕蔑地對慕容殤補踢兩腳。
「殤兒!不!」抓著慕容秋,觴鳴官見孩子受傷心疼不已,他想衝上前卻無奈全身無力無法動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呼喊。
「原本還覺得妳挺漂亮,想娶妳做媳婦,可惜妳也是個妖怪!既是妖怪,就不該存在世上!」廣留真人冷漠的走到一旁,他鄙視著慕容殤,撇撇頭,所有對準慕容殤的長槍毫不留情的刺入女孩嬌嫩的身軀,疼痛的哀號聲還來不及出口,慕容殤就這麼斷氣了。
「不!!!!」眼淚似乎是在一瞬間奪眶而出,觴鳴官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慕容殤在眼前死去,他感覺那一刻心都碎了。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啊!!觴鳴官痛哭失聲,連吶喊的力氣彷彿盡數失去,他哭倒在慕容秋身上不斷呢喃,眼淚就像失控的堤壩無法收回。他深愛的孩子為自己而死,從今以後,慕容殤那雙靈動的眼睛再也不會看著自己、再也不會表達他的不以為然、再也不會聽到她喊自己爹爹,觴鳴官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有什麼被抽走,痛的無能為力,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奪走我的孩子!他不懂這個世界為何這樣對他,他的逃避、他的忍讓,為什麼換來的是他無力保護他的女兒?
「哭夠了沒!帶走!」心痛還在持續,慕容秋來不及反應,廣留真人早已完全無關緊要的拿著大枷鎖將觴鳴官上銬,部隊整齊劃一的離開,滾滾塵煙後整個房內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安靜了下來,慕容殤的屍體還躺在血泊之中,眼睛瞪的老大全身冰涼涼的,慕容秋呆愣著回顧整件事情的發生,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一切都變了。他跪在地上慢慢爬到孩子身旁,他抱起她顫抖的雙手好不容易蓋上懷中精緻美麗的臉龐,他為她闔上雙眼,這才發現眼淚早已不受控制的滑落臉龐。如果有來世讓我再做妳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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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怪,今天就是咱們最後一次見面拉!你可別怨我,要怨就怨你是個妖怪,下輩子好好投胎做人吧!」沒有被關進監牢,觴鳴官被直接拉上處刑台跪在中央,廣留真人拿著象徵斬立決的令牌拍打觴鳴官的臉,小人嘴臉看的叫人噁心,但觴鳴官沒有心情理他,他望著台底想找找有沒有慕容秋的身影,都快死了還是見他一面。
「只要你活著就好…」趁著廣留真人到一旁喝茶聊天的時候,觴鳴官喃喃自語,他不在乎自己是生亦或是死,他在乎的是他愛的人是否快樂健康,他不再找尋那抹身影,只是靜靜的等待沾滿冤屈的大刀襲來。
「午時已到!斬!」不知道是誰喊了這句話,現場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圍觀民眾都看得很認真,各個眼裡寫盡不屑睥睨,廣留真人坐在一旁,嘴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可謂司馬昭之心,台上的審判官將令牌丟出,動作熟練的就像每日重複幾千遍一般,劊子手得令高高舉起了大刀便要朝觴鳴官纖細的脖子砍去。
「滾開!」不知從哪裡出現一把鐵刀猛的將劊子手的刀打回,刀的作用力讓劊子手雙手發麻一時也握不住刀柄,就在此時,慕容秋從一旁出現奮力抱起觴鳴官就往台下衝。
「陌陽?你別管我了快走啊!」原本正準備接受死前的疼痛,忽然被人抱在懷中觴鳴官有些驚訝不解,一看清來人他連忙發了瘋似的要對方離開,他不願意身邊再有任何人因為自己受到傷害,他不要再眼睜睜看著深愛的人為他而死。
「我不會走的,除非我死。」慕容秋剛安葬完慕容殤的屍體,他下定決心不會再讓自己最深愛的人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只要他沒事就好、那就好。
「陌陽……」看到慕容秋堅定的眼神,觴鳴官知道自己已無奈他何,也就只好由他,雖然慕容殤的死讓他打擊甚大,但是只要慕容秋還在!只要他還在一切都很好、什麼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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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沒多久,一個小小的呻吟從慕容秋口中吐出,一支羽箭插在慕容秋的肩窩,原來是廣留真人下令士兵朝慕容秋放箭,慕容秋抱著觴鳴官的手沉了一下,但他隨即花更大的力氣將懷中小人抱緊,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觴鳴官看見了數百支箭從他們身後射來,鋒利的光芒劃破空氣,那場面太過驚嚇,他害怕的張大嘴巴,小小的腦袋拼命晃著。
「唔…!」看著數百羽箭從天而落,有些落在地上、有些深深埋進土裡,看著那些痕跡觴鳴官心裡驚駭,突然,兩根羽箭同時刺進了慕容秋的背部,血流如注,滾燙的紅泉從傷口湧出,身上的衣服頓時擦上嫣紅,還有些箭從一旁擦過慕容秋的肌膚,即便身經百戰也無法抵擋薄薄的皮膚裂成道道紅痕,從那些傷口裡流淌出絲絲血跡不斷滴落在土壤中,黑紅色的血滴好似朵朵繁花開遍生靈亡道,美麗卻嘇人。
又一陣亂箭。
「陌陽!」觴鳴官驚叫,一隻手摀住了嘴巴。
「嘔…」慕容秋的腳步搖搖晃晃,曾經寬廣的背脊插滿羽箭,一嘴的鮮血都快漫了出來。
「沒事的…這裡他們已經追不上了…」快速奔跑在樹林間,慕容秋對懷中的人兒苦笑想試圖安撫他,但那一身的紅艷和他身上不斷增加的箭數似乎並不能使人信服。很快的,他們在一棟大宅院前停了下來,荒山野地裡裊無人煙,世界歸為沉靜。慕容秋將觴鳴官放下,他們慢慢走進空蕩蕩的宅院裡,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他們找到一處空地相依偎的坐了下來。
「陌陽…陌陽…」坐下後,觴鳴官幾乎是緊抱著對方不肯撒手,眼前的人渾身浴血,鮮豔的使人心疼。觴鳴官很害怕,害怕他也會如慕容殤一樣永遠離他而去,他不要、他不要。
「我沒事,不要害怕。」沒有要拔去背上一片羽箭林的意思,慕容秋輕輕撫摸觴鳴官的頭,他靠到他肩膀上,他突然覺得好累好想好好睡個覺,但他卻又好想跟觴鳴官說說話,聽聽他的聲音。
「若桃,你後悔嗎?」慕容秋問。
「今生,我從不後悔。」觴鳴官回答。
「你後悔愛上我這個男人嗎?」慕容秋又問。
「不管你是不是男人,我愛的是你。」觴鳴官回應,語氣極為溫暖。
「你這是認定我的意思嗎?」慕容秋忽然爬起身,將那張英俊的臉湊向觴鳴官。
「是啊。」看著眼前孩子氣的某人,觴鳴官笑著點點頭。
那天,夕陽西下,慕容秋和觴鳴官在荒山野嶺以天地為證,沒有紅衣綵球、沒有高堂媒人、沒有世人祝福,牽著彼此的手那麼溫暖,就算他們不為世道所接受,他們今生仍結為夫夫,共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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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桃,你知道你為何被囚於鎖妖塔嗎?」朦朧之中,觴鳴官聽見慕容秋在耳邊這麼問,他四處張望卻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我不知道,或許是我犯了什麼錯吧?」在迷霧之中奔跑,觴鳴官想找到愛人卻偏偏什麼也看不見。
「不、與你無關,你出生便擁有奇特力量,天上地下、各門各派、神佛妖魔都搶著要你,你的父親朝中重臣,他和你的母親被羅剎關押數月,待他們好不容易逃脫出來,皇宮早已是廣留真人當家,他怕你父親忠誠,便向皇上進讒言說你父母與魔族私通,不到兩日就斬首示眾,你因為年紀尚幼、且具有法力保護無人能傷的了你,因此他們決定將你關在鎖妖塔內一生一世。而我…因我父親不忍才向皇上請求派我入塔陪伴你。」慕容秋的聲音忽遠忽近,有時好似在耳邊有時候又好像離中心甚為遙遠,觴鳴官聽著這段故事心裡悲喜交加五味雜陳,他不知道哪個情緒才是最重要的,他愣在原地抱著被一堆資訊衝擊的腦袋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桃,對不起……」慕容秋的聲音又再度在耳邊響起,話音逐漸遠去,觴鳴官聽見急忙抬起頭,卻發現自己滿眶熱淚,水澤模糊了一切,他看不見慕容秋、看不見自己身處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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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陽…陌陽!」天色剛擦亮,遠遠的天邊正泛起濛濛的白,清晨的空氣還充斥著水氣,冷風從窗戶裡吹進室內,將做了一晚上噩夢的觴鳴官給凍醒,他倉皇睜開眼睛口裡還喊著愛人的名字,他還記得在夢裡慕容秋和自己道別。
「陌陽、陌陽?」輕輕搖晃仍靠在自己肩膀的男人,觴鳴官感到心慌,不會的、不會的!他繼續搖晃卻怎麼也不見眼前的愛人睜開雙眼,嘴角那點點血絲已經乾涸,身上還未凝固的血早已冰涼,觴鳴官顫抖的將手指放到慕容秋頸邊,沒有回應的跳動讓他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人,呼吸逐漸紊亂。
「不要…不要…」捧起那張看了十八年的臉,觴鳴官感受不到一絲絲人氣,他慌亂的將額頭靠上愛人的眉間,想試著得到對方的溫暖,但除了冰冷慕容秋什麼也給不了。
「不要離開我!陌陽、陌陽…」控制不住自己痛哭的衝動,觴鳴官他抱著慕容秋淚水瘋狂的滴在慕容秋臉頰上將那些血漬一一洗去,衣襟濡濕卻好像沒有停止的意思,他哭喊,嘴裡重複著愛人的名字,但再多眼淚都喚不回那人再笑一回。
「不要丟下我…陌陽…不要…」抱著愛人哭的撕心裂肺,觴鳴官的臉皺成一團,他緊緊抱著慕容秋似乎這樣就能安慰自己愛人沒有離開,眼睛再也擠不出淚來只剩鮮血從眼角滑落。
「陌陽!!!!」最後一聲哭喊,觴鳴官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股強大的力量衝破他的心口,已經什麼都沒有的靈魂猛然裝滿兩股不屬於自己的力量。
「我做錯了什麼蒼天如此對我?我忍辱負重、委曲求全,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放開慕容秋的身軀,觴鳴官站在屋內對天地怒吼,他恨天、他恨地、他恨蒼生的無情。就看他使勁張開雙臂,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胸中震出,周遭所有事物竟在一瞬間被夷為平地,只剩下他和慕容秋的軀體站在中央,人間業火熊熊燃燒,黑色的火焰蔓延數百萬里,有人死了、有人尖叫哀號,但他不在乎。
「何為正義?」觴鳴官仰望天上璀璨閃耀的太陽喃喃自語,他的眼中沒有感情,曾經善良的眼眸佈滿仇恨,他一個瞪視天地隨之變色,烏雲遮住陽光,閃電雷鳴不絕於耳,一聲聲巨響好像在闡述觴鳴官所受的每一道傷,他恨!他恨!什麼才是正義?他從未做錯事卻要嘗盡酸苦、那些自恃正義之人卻能得意微笑,正義何在?難道唯有人們口中稱呼正義才是正義?觴鳴官冷冷地望著遠方,他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好像被麻痺了全身,曾經那顆柔軟的心早已不復存在。背起慕容秋的屍首,觴鳴官慢慢朝鎖妖塔走去,他所到之處萬物凋零寸草不生,大地好似覆上一層冰霜了無生機。
世間一切早已被自己夷為平地,觴鳴官勉強找到應該是慕容殤的墓,他在女兒身旁用手耙出一個能容納兩個人的坑洞,他挖的指尖泛血總算完成,溫柔的將慕容秋放進洞後填平,觴鳴官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現在的他已了無牽掛。
「待我殺盡天下人,我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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觴鳴官走在路上,他殺死所有看見的活物、夷平所有高於自己的建築物,不分男女老幼觴鳴官見到便殺,漫漫長路只剩屍骨累累。原本仍然充斥哀嚎慘叫的世界,很快的便安靜了下來。萬物寂寥,只聽的見觴鳴官的腳步聲慢慢朝皇宮走去。
「抵住門!抵住門!別讓那妖怪進來!」繞到皇帝寢宮,觴鳴官便聽見自己這一生最恨的聲音傳出,他揮揮手,木門高高飛起砸死守門的太監宮女,觴鳴官繼續往內走。太極殿上只有兩人,觴鳴官看著縮在皇位旁的廣留真人,一個伸手便看廣留真人主動飛進他的手裡,觴鳴官直掐喉管,也不急著捏斷,只是反覆收緊、放鬆,盡他所能的把玩,那副痛苦不已的表情令觴鳴官開懷大笑,笑聲殘忍又冷血,令人驚駭。
「你、你這個妖怪…」知道自己死期將至,廣留真人拼命吐出咒怨之詞,但觴鳴官毫無反應,只是將他高高舉起。
「妖怪?我的家人、我的丈夫、我的孩子皆因你而死,你囚我於高塔、你毀我於無形。你的雙手沾滿鮮血,你的正義不過一片屍骨!」觴鳴官平靜地說完,手指一個出力,廣留真人的脖頸被應聲折斷,觴鳴官將手中的屍體拋到一旁,毫無感覺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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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皇宮,天上下起了雷雨,四周一片荒涼,整個世界好安靜,再也沒有自恃正義的聲音、再也沒有世俗禮教的規範、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了。觴鳴官淋雨慢步,忽然一道聖光和一道紫光擋在他面前,他抬頭,就看如來佛祖和提婆達多出現在自己眼前。
「放下吧。」一邊耳多,觴鳴官聽見如來佛祖說道,聲音低沉溫暖。
「墮落吧。」另一邊耳朵,觴鳴官聽見提婆達多悄聲說,聲音尖細吵雜。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是我們力量的融合投胎而成,你的能量足以毀天滅地,勿要執迷不悔?」如來規勸著,同時在一旁展示著觴鳴官的前生前世。
原來他和慕容殤都是如來佛祖和提婆達多大戰後殘存的能量,他因為能量強大而被迫投胎轉世,可他的女兒卻因為能量薄弱只好吸收日月精華修練成人,這便可以解釋為何觴鳴官的出現引來如此多風波、為何他明明足月生產卻如此體弱多病、為何慕容殤可以一年長成五歲,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著前生前世。
「執迷不悔?哈哈哈哈!我深愛世人,世人卻要我死,我篤信佛法大慈大悲,可佛祖從未憐憫過我。愛我的為我死,我愛的要我死,事到如今我又如何悔悟!」殤鳴官崩潰大笑著,心緒分崩離析,眼淚撲簌簌的掉卻只為自己的可悲。
「我不信佛、我不信魔,我只信我自己。」人海茫茫,所遇所見皆不可求,力量齊天又如何?所踏之處早已白骨累累,我愛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人世間多少真假善惡早已不重要,正義與否與我何干?成佛成魔又如何?如今之際,早已無人能夠渡我。
「我累了。」觴鳴官想哭卻發現自己早已泣不成聲。
「爹!」忽然,慕容殤的笑容出現在他眼前,觴鳴官驚訝。
「若桃。」在慕容殤背後,那高大的身影呼喚著自己,觴鳴官看著對方,滿腔熱淚湧出,他飛奔向那人緊緊的環抱對方。
「這次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擁抱彼此,他們一同回到鎖妖塔繼續過著平凡的生活,繼續只屬於他們三個人的世界。
倒在地上,儘管眼角掛著淚珠,但觴鳴官笑的幸福,他感受不到外在的一切,就連如來和菩提達多一起攻擊自己也毫無知覺,他笑著沉浸在自己的夢裡,那個只有快樂、只有他們三個人的世界。微微睜開眼睛,觴鳴官看見漆黑的天空中幾朵桃花飄過,黑暗中的粉嫩是那麼耀眼,他伸長手想去抓取卻什麼也抓不到,疲倦的放下手觴鳴官沉沉睡去,他總算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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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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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記==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EbFoK7sed
這篇其實是在我精神很混亂的情況下創作的
當初主要是為了投稿文學獎😂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47b4QeYUh
不過想當然以這種表達跟文筆,自然是沒有上的
我起初是想雪藏這篇,畢竟真的寫得有些....😂
但最後想到自己敲了這麼多字,不放好可惜
就還是放出來娛樂一下也留給我自己一個紀念哈哈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0Zn45DTh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