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雷克調頭離開了大廳,他不想再和庫克或里奧爭辯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判斷,就如他從書裡找到的那些說法,每個人都只寫自己想相信的,如果他那麼容易就相信了,根本就不會一路尋找真相到現在。
「但,我想相信什麼?我想相信的就是事實嗎?」亞雷克突然有些遲疑了。
他獨自在周邊的廳堂間遊走,有幾扇門推開後,都只有簡單的家具,看來索尼爺爺遷至貝赫里市,家中剩下的物件並不多。反而是父親的房裡,有著整整兩面牆的書,除了少數的魔法、符咒之外,其他種類相對比較多,尤其是算術、經營管理等。他發現他和父親一樣,是個務實的人,發現自己沒有靈能力之後,也不戀棧了,直接找別的出路。他對父親的印象不多,在所有的資料裡,這個人像消失了一樣,要不是卡洛琳上次告知他,父親的經商能力,他還真找不出兩人的交集。
亞雷克繼續尋訪下一個房間,正要伸手開門,身後就一個聲音響起:「那個房間打不開,鎖死了。」原來是庫克和里奧,跟在他後面又上來了。
亞雷克沒有回話,伸出左手一推,門竟然就開了。他發現左手上的家徽就像一把鑰匙,可以打開塞特家裡任何一道門。亞雷克走了進去,庫克和里奧也一臉驚訝的跟了進來。
屋裡散落著一些酒瓶,床上也丟著幾件衣服,像是早上才趕著出門,來不及收拾就丟著,這屋裡住著人,但這人是誰?亞雷克看著地上七橫八豎的酒瓶,這人似乎常常藉酒消愁。不知為何,看到這些酒瓶,亞雷克不由得想到老古酒館裡的酒客,清醒和醉酒的時間,基本上是差不多的。醒著是為了下一次的醉,醉了又怕再一次的醒,人生就徘徊在醒醒醉醉、醉醉醒醒之間。
「你家裡還有常年守在這兒的家僕嗎?」里奧問著。
「陛下,你看我這一身,你覺得我像請得起僕人的人嗎?我自己都靠別人收留才活著的,怎麼可能有家僕?」
「也許是哪個忠心的僕人死守著這個舊宅啊?」庫克。
「羅德爺爺,我這年紀會這樣想,叫做天真;您這年紀還這樣想,我就想不出什麼形容詞,能不得罪您了。天底下沒有這種傻子,若不能安身立命,誰會忠心耿耿?」
里奧看著眼前這少年,年紀輕輕卻像看破了一切,不知他經歷了什麼,怎麼如此世故?
三個人找不到什麼新的線索,只知道這裡似乎有人居住著,便又繞了出來。一如理恩家,塞特家也有一間存放許多畫的廳堂,亞雷克走近,這些畫有些描繪戰爭,有些是當代的人物,一幅一幅有大有小,他看到一幅畫是三個人坐在草地上,三個少年脣紅齒白,意氣飛揚。里奧在畫前停了下來,看著畫陷入了回憶。
亞雷克看到了幾輻畫有些奇怪,偌大的畫布就只畫了「門」,整幅畫就只畫了一道門,而且畫工並不是十分精細,佔了一個大位子只掛了一幅次級品。他站在畫前佇足,庫克走到了他身旁:「怎麼了嗎?這輻畫有什麼特別?」
亞雷克搖頭:「就是因為它不特別,普通到完全不值得收藏,所以我才懷疑,幹嘛買個這麼佔空間的…….。」話還沒說完,畫中的門竟然在他伸出的左手前慢慢的具現化,變成一道真實的門,庫克和里奧驚訝的睜大了眼。
亞雷克伸手推開了門,慢慢的走了進去,庫克和里奧也隨之在後。一條黑漆漆的廊道,伸手不見五指,一串符文在亞雷克的腦袋中浮現,文字並非堤爾尼文,而是和索尼的筆記一樣的精靈文,亞雷克才想著,一道光就從他身後閃現。
「你召喚了光?」庫克驚訝的問。
「什麼?」亞雷克一頭霧水的搖搖頭,他並沒刻意要召喚什麼,只是眼前太暗了才想著要有光,光就出現了。
「這是精靈的魔法,你果然是索尼的後人。」里奧說著。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別忘了我還有魔族的家徽呢!」亞雷克嗤笑了一聲,如果這是精靈的魔法,那和爺爺有什麼關係,除非索尼連精靈的魔法都會,但亞雷克不會分,他只知道在剛恢復的記憶中,年幼時,想要什麼就會在腦袋裡形成一串有聲音的符文。
自從艾格里斯的犄角打破以後,被封印的能力就被釋放出來,但被釋放出來的究竟是什麼,亞雷克自己也不清楚。
幾個人沿著廊道一路向下,不久後傳來細微的耳語。三人立刻停下腳步,庫克走向前攔下他們兩人,一直擔任護衛的他,本能的偵查著前方的動靜。三人放慢了腳步,悄無聲息的走向前,廊道盡頭散著微微的光線。
「大王,我真的已經盡力在找了,整個貝赫里市都找過了。」那聲音有些顫抖,但又有些熟悉,亞雷克似乎在哪裡聽過。
「你不是說那個銀髮少年已經出現在索爾利司了?」而這聲音低沉陰暗,同時有好幾個音階一起發出,有男有女,就好像多人同時講話一樣。
「那裡……那裡被歐文包得跟鐵桶一樣根本進不去。」
「哼!廢話那麼多,前幾年說那個少年是假的,不是索尼的孫子,既不是銀髮也不會魔法,現在又說進不了索爾利司。我不想再等了,我現在就要!」一陣吼聲讓整個地底廣場為之震動。
「大王,不要…….求你了!我去找、我去找……。」
「你晚一天找到他,我就一天殺一個,直到這裡全被殺光。」
「大王,我一定、一定。」
「為了讓你長點記性,你看好了……。我該挑誰呢?這路人甲乙你根本不在乎,那來個重要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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