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聖誕節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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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紮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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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下班後到上環尋找小美，我的確想通了，還是不要幻想太多了。不要再刻意地坐在小美的身邊了，而且如果她坐在右邊的短人座，我就坐在左邊的短人座上，不再刻意地坐在小美的身邊也不再意地坐在小美的斜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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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時也會不自覺把視線移向小美，也有時候會看到她傾斜地睡著，過往熟悉的情景，本來她身邊的自己，已變成了陌生的別人；但是，最少這個距離，的確是陌生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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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快到了，今年聖誕氣氛比上一年好，疫情之下，很久沒有好好地過一個美麗的聖誕節，氣氛慢慢地感染了街上的途人，包括了我和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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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前的星期四，12月23日，聖誕歌曲正在轟炸世界，雖然今天是上班日，但是心情已經放鬆得多了。想不到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因為看到一個跟以往不一樣的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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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早上，我跟以往一樣，還是坐上跟小美同一班巴士，上車後便慢慢走到車尾的短人座，但是今天左邊車尾近走廊已坐著兩位大叔，我也不好意思跨越他們走到近窗的短人座。而小美就坐在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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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壞車事件後，已一段時間沒有坐在她身邊，還記得第一次坐在小美身邊時，今天遇著相同的情景，但已帶著不同的心情了。上車後我已不會第一時間留意小美，總是覺得她開始討厭我。既然不想跨越大叔，那只好坐在小美身邊，視線慢慢移向小美的位置。發現今天的小美沒有紮馬尾，頭髮的長度大約在肩膊附近。比起紮馬尾的小美流露出更甜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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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以往穿長褲的她，今天竟然穿白色側面微微開叉的長牛仔裙，純樸中帶著文藝氣質，既可愛又文青的味道，我的視線已被她深深地吸引住。她清純得可媲美林明貞，短髮清爽，只是沒有林明貞的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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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閃亮得像珍珠般的小美，不會時常給我看到，聖誕節的前夕，應該是約了男朋友吧！而且今天留意到小美手指上也有情侶戒指，不知那裡湧來的心酸，我應該祝福他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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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感覺到我在偷望她，不禁地斜望了我一眼，雖然今天她的眼神沒有那麼冰冷，可能是聖誕節的影響，或者今天約了男朋友，所以沒有暴露冰冷的眼神。而小美的身軀總是微微向外傾斜五度，代表一種無聲的不滿。當你身邊坐著不喜歡的陌生人，身體便會自然地向相反方向傾斜。我真的那麼討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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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知道她自壞車事件後，一緊緊於懷的事情是什麼；但是我想通了，身邊這一位由我定義出來的小美只是個陌生人，即使她再甜美，其實都不關我事。現在只是酸酸甜甜的回憶。人總是在受傷的時候假作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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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即使小美對我起了反感，我身旁坐著的，依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可愛少女，男人的自然反應就是偷望。就算我身邊坐著的是林明貞，我也會偷偷的望著她。〈 廢話！有誰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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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多看一眼都不會打開我們的關係，陌生又熟悉的關係會因眼睛而起，但不會只因雙眼就能打開關係。我還是乖乖地睡吧，反正坐巴士的目的就是為了睡一會，沒有必要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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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會後，今天真的睡得特別舒服，天氣涼涼的，最適合冬眠，而且順滑的頭髮一下一下地撥弄的肩膊和手臂。真的又痕癢又舒服，今天的小貓特別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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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那裡來的小貓？那裡來的頭髮？原來沒有紮馬尾的小美睡著了，異常的可愛，就像一隻睡著了的洋娃娃。她傾斜的身體把頭髮一下一下撥弄我的肩膊，柔軟地貼著我睡著了。令我不禁想起初初跟小美同坐時，雖然大家不相識，但睡著了就像小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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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很快開到停車點，小美也很快醒來。醒來後，她除了退回她的座位上，現在還會把身體微微向外傾斜，為什麼小美對我不滿，真令人費解，難道覺得我太猥瑣？應該不會吧，如果真的覺得我太猥瑣，即使睡著了都想碰到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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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在這聖誕氣氛的感染下，小美的眼角總是微微向上，難道遇上開心的事情？她開心就好，反正她的快樂都不會因為我。不過看到她的快樂，今天的心情總是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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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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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髮的小美真是美麗動人，就是凡間的口罩天使。即使有一天命運帶領我們到不同的地方，短髮的小美也會永遠留在心海裡，日後無意間想起，嘴角也會漸漸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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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對小美出現的心動感覺已漸漸減退，或者一開始就不應該有感覺。雖然我們由有點感覺的陌生人，變成了冰冷的陌生人；但是在聖誕氣氛的影響下，我很想跟她說聲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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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是平安夜了，如果今天早上遇見小美，在她下車時跟她說一聲聖誕快樂，應該都不過份。節日的習慣，就是你跟任何人說節目的祝賀詞，不論是說出者或是接收者也不會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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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今天踏上了巴士後，人數稀少，不像以往上班日的車箱。而車箱的尾排座位及以往的短人座上都空空如也。沒有看到紮馬尾的或短髮的小美，說聖誕快樂的計劃一下子就完結了，完全失敗。難怪她昨天打扮跟以往不一樣，聖誕節前夕請假這種常識，我竟然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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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上天都不想我跟小美打開關係，或者我就是個遲鈍的人，昨天小美的打扮，我應該聯想到她今天便會請教。所以應該昨天跟她說聖誕快樂，但覺得12月23號說聖誕快樂太早了，這樣就錯過了有感而發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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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有遇見小美，平安夜也是美好的一天，天氣也不錯，不時有陽光，帶給溫暖的同時，寒風也慢慢吹片大地。冷冷的才有聖誕氣氛。而且今天晚上還跟施情一起吃聖誕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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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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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不可能在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四小時不停工作，所以節日就是給人們休息的借口。聖誕味道濃厚，人們都希望出外消費，有購物的、去酒吧的、吃晚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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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疫情濃罩下，吃晚飯也有限定時間，堂食只能到十點。疫情下大家的生活都被改變了，無奈地我們只能習慣下去。而聖誕活動亦因為晚市堂食到十點，人煙顯然失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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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前夕，辦公室也改頭換面，改變了死氣沉沉的氣氛，不時會傳來「聖誕快樂」的祝福，而且這個新的工作環境，同事們都會派發聖誕禮物。這個工作不到半年的辦公室，也會製作聖誕氣氛，一份心意代表同事們的祝福。我也收到同事的小禮物，感謝他們我聖誕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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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郁的聖誕氣氛下，上班意，慢慢轉成假日意。以往上班都是作戰狀態，今天有點心不在焉，還未到午飯時間，都變成下班的心情。今天可以在辦公室倒數了，並不是倒數除夕，而是倒數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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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應該安排聖誕節前夕及新年前夕多一天假期，反正就算上班都無心戀戰。更何況我這低級職員，更加沒有工作意欲，上層工作等於下層工作的概念，今天正好相反。今天工作項目只有一個，就是思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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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辛萬苦終於等到下班了，一直沒有收到施情的電話或whatsapp，相信施情這個大忙人，聖誕節前會打點一切，交代工作給下屬後才會離開，每當她工作繁忙時，總會變成另一個人，下班的愉快心情常常被她一下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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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我便馬上溫柔地致電給施情：「喂，施情，你收工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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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來是粗魯的回應：「喂！超忙啊！你行下先啦！一陣先出黎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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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都沒一句便掛線，到底她當我什麼？臉孔都變灰色了，原本愉快的心情就此斷裂。唉！都不是第一次被工作中的施情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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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學會自己一個快樂就是人生課題，安慰自己的心情後，沒關係，我還可以逛一下尖東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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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半左右便到達了尖沙咀地鐵站，地鐵站到處都是人山人海，一對一對的情侶總是在我眼前出現，顯得我特別孤獨。由於施情是坐東鐵線到紅磡站，跟尖沙咀地鐵站有點距離，於是我從地鐵站走到尖東附近等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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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東的變化證明了世界每天都在變遷，以前到處都是遊客，現在空置店舖的數目比遊客還要多。昨天繁華的加連威老道，今天變得很冷清，空置的店舖比街上的途人還要多。人大了，總是拿今天跟昨天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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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走著，等了施情快一個多小時了，還是沒有收到她的電話。雖然感到失樂，但我還是跟施情共度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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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終於接到施情的來電，溫柔地說約定八點在車站等。她就是這些，總是起伏不定，真的少一點耐性都會跟她吵架。等了一個多小時，真的感到煩躁不安。深呼吸一下，冷靜點，心情慢慢又回歸到聖誕氣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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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我跟施情都會吃聖誕大餐。所以預訂了晚上八點在尖東酒店吃聖誕大餐。今天雖然遲到，酒店也不會拒諸門外。酒店的餐廳裡，很多扶老攜幼的一家到來吃聖誕大餐，到處都是歡樂；也有些小情侶，含情默默享受二人世界；還有些一群朋友，有講有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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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是老情侶了，除了一家大小外，一個個似層相識的畫面，畫出人生的風景。或許，這種似層相識的感覺就叫老了十歲了，我們會相伴終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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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施情的壞脾氣，核彈都放下了好幾枚，總是炸不死我們這段感情。由相識不看好我們的關係，到現在大家還是走下去。不知什麼時候又再爆炸，我們真是一對炸不死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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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了的愛情就轉化成親情，大家總是對大家諸多不滿，但內心總是有一種走不動的感覺，總是害怕改變而不敢將關係殺死。也許就是怕改變才會永久，但是她的脾氣，我真的能夠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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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遇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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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聖誕大餐很滿意，火雞跟香檳相伴，氣氛跟場景佈置出聖誕氣色，帶給我們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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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帶著微微醉意走到尖東海旁消消氣，看看聖誕的人和事。時間到了晚上十點多，不再是以往的人山人海，十點堂食、疫情陰霾都影響了十點後的人群。十點後人煙不多，有繼續玩樂的、有打道回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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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離開了帝原酒店後，走到海旁欣賞燈飾風景，一直沿著海邊走向鐘樓。沿途路人有玩樂的、唱聖詩的、也有賣聖誕飾物的。情侶們會甜蜜地看風景，而我們卻沒有這種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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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經過那些小情侶時，總會回想過往的浪漫，難道老了就不懂浪漫嗎？可能是，可能不是。但就是這刻沒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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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我特別會留意那些短髮或是紮馬尾的女生，還是幻想在下一個轉角，遇到的就是小美。雖然在施情身邊，我們不可能打招呼，但我們能夠從眼神中傳遞大家的共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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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便到了尖沙咀碼頭，鐘樓就是大部份香港人的共同回憶。人煙多集中在這裡，忽明忽暗的燈光製造了羅曼蒂克的環境，迎面而來的一對情侶，若隱若現地看到是一個短髮的女生，但是燈光太暗了，沒有看清楚她戴著口罩的半個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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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身邊有一群途人經過，還在大叫「聖誕快樂」，吸引了我的視線，還高興地唱聖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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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兩秒間，那個短髮的女子已消失在人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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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的施情便說道：「見到前女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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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應說：「唔係，以為識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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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滿地說：「𥄫女就𥄫女啦，扮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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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那人就是小美。我又再次想起小美了，有意無意地幻想遇見她。到了鐘樓後，我們都感到疲倦了，於是我們決定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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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祝你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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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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