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 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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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短人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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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再次錯過了小美給我的機會，而且機會可能不再出現了；但是小美那一下生氣的樣子，真的很可愛。沒想到就是我的遲鈍，小美開始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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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下一日，我依舊地在同一班巴士遇到小美，但是已經不一樣了。今天，她竟然不再坐在我們以往的短人座上，而且坐在前一排的座位，對我來說前一排的座位是剛剛在車輪的上方，一點也坐得不舒服。那就稱這一排座位為車輪座吧，在巴士上，車輛座左邊一排，右邊也有一排，中間就是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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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會坐在車輪座上呢？我的心裡開始忐忑不安，當我在走廊一步一步走進短人座時，小美的眼珠不停的浮動著，明顯地她是刻意不想看到我，而我也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不敢望著小美，而以往的短人座上，原本小美坐著的短人座上，已被另一位男士佔據了。難道這個就是小美沒有坐在短人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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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小美開始逃避我？不管怎樣，我也會坐在以往的短人座上，但身邊已不是以往的小美，而是一位男士。但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小美身邊的一位叔叔，以小美睡著時的姿勢，她必會碰到那位叔叔，我最不想看到的畫面就會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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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斷說服自己，不要回頭，不要回頭。因為只要一回頭看到小美，她睡著後便會靠著那位叔叔，我便會出現萬箭穿心的感覺。越要自己不看，越是回頭偷看著，身邊的那位男士都不禁回望我，我並沒有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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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集中留意小美，巴士還未到達高速公路，已經偷看了十次以上，幸好她還是在滑手機。但是，到了高速公路後，小美開始進入了睡眠模式，她開始垂低了頭，開始一步一步傾側，我的心也一步一步的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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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能再偷望了，因為每一次的偷望，只會換來更多更多的痛。從來沒有想過，本來偷望小美換來的是甜密的感覺，今天偷望小美換來的竟然是刺痛的感覺。多麼希望巴士馬上便到上環，可以減輕我內心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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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那種熟悉的畫面一下子化成了恐怖電影，內容講述小美如何一步一步被身邊這一位叔叔吞嚥，我真的快瘋了，冷靜一點，別那麼誇張地將愛情小說變成了恐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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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努力點，認真認識小美，今天就不會換來這樣的下場，到底小美是為了報復我的不主動，不作為。還是正好今天找不到她以往座位才坐在那一位大叔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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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憤怒了，又非常自責自己的蠢鈍，突然巴士搖擺了一下，我不小心把頭撞向巴士的玻璃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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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非常痛，但都痛不過我心如刀割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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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我成為了巴士上被萬人觀看的野生動物，周邊的人們都在留意我這異種生物有沒有爆頭地死去。當我望向人群時，按著撞到的頭部，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別人的目光才慢慢回到自己的手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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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是小美，小美可能被我剛才的一下巨響令她從睡夢中甦醒了，不知道她有沒有擔心我有沒有事呢？但是我回望她的時候，她只是斜著眼睛望了我一眼，便拿起手機一直滑到上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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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過撞頭這一招多麼湊效，竟然成功阻止了小美再睡下去，難道我每一次都用撞頭的方法來換取不睡著的小美？剛才真的真的很痛，摸了一下撞到的位置已經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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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每一次都撞玻璃，我相信在未認識小美之前，我已經死去了。又或者總有一天玻璃都被我撞破了，練成了鐵頭功而被巴士公司罰款，這不是好辦法，還是想想有什麼方法容易一點打開話題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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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角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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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小美真的是為了逃避我才會坐在大叔的身邊？他們並沒有任何眼神交流，應該不認識的，如果她再坐在別人的身邊時，我的心很快就會被她一下一下地撕開，直到撕碎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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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害怕遇到巴士上的小美，她令我有多開心，便能夠令我有多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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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此，我還是為了遇見小美而踏上同一班巴士上，明知將會是滿身傷痕，甚至一無所有，能夠看到她，我便會安心。昨天可能是因為找不到後排的短人座，才會坐在前一排的車輪座上，不要再想太多了，再不認識小美，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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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終於看到更真實的畫面了，今天的巴士特別少人，上車後便慢慢走近巴士的末端，但是她還是坐在車輪座，就在走廊左邊的車輪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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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小美都不會坐在這個位置，而不論左邊的還是右邊的短人座都是空無一人。她似乎真的有心避開我，就是為了我的遲鈍所以決定逃避我？我走到我們以往的短人座，左看右看都找不到小美不坐在短人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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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決定跟小美一樣，就坐在短人座前一排的車輪上的座位，她就坐在左邊一排，而我就坐在右邊一排，剛好就是在她的對角位置坐下。她稍稍的望了我一眼，然後便黯然地望著窗邊。難道她遇上了什麼不快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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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坐在的位置是靠近窗邊，以往她很少坐在近窗的地方，因為她在出隧道後的第一站下車，所以都會坐在走廊的位置，難道她有心事了？不會是因為我吧，我遲遲都沒有認識她，令到她很苦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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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今天坐著的位置我比較安心，因為她睡著時總是移向她的右邊，而她坐近了窗邊即是她今天睡著後，不會碰到任何人了。雖然我是安心了，但是小美的眼神總是帶著一點點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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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何事呢，我終於忍不住打算走在她的身邊坐下問一問她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可惜剛剛到了下一站，有一位路人就坐在小美的身邊，我也不好意思再次走近，便返回到小美的對角位置上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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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返回到小美的對角座位時，突然出現了一位奇怪女子，就站在我跟小美對角的正中間的走廊，先望了我一眼後，便望向小美，雖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但總是帶點殺氣。然後她便坐在我的正對面，我沒有望著她的眼神，也沒有理會她，但總是覺得她在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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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小美跟他的男朋友發生了什麼事吧？很少看到這種眼神的小美，看著窗邊的風景的同時，慢慢地滑著手機。她的動作本來就比較慢，今天還要再慢一點，她真的有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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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她已經再沒有跟從前的眼神望著我，即使我多次的偷望，她的眼神都沒有看過我半眼，究竟發生什麼事呢？沒有了小美的眼神接觸，我總是變得心亂如麻，還會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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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她終於覺得我太猥瑣，而決定不再坐在短人座上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不會在遇見我的大半年之後，才轉到其他座位上，難道她終於覺得我是為了「抽水」？但我從來都沒有對她做過任何越軌的行為，何來「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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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小美是有心避開我的話，我真的給她製成了一些困擾，令她在巴士上不自在，如果真的這樣，我願意離開她，只要她開心就可以了，但是最起碼都要證實她真的不想我在她的生命中存在，那我真的死心了，讓我的感覺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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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找不到小美轉到其他座位上的合理解釋，更加推理不到小美最近心情低落的原因。雖然在這大半年，一直在身邊的小美好像很熟悉，也很清楚她在巴士上的一舉一動。但就是只在巴士上，一直未能打開關係的我們，根本對她的背景一無所知，就算再熟悉的，也只不過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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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巴士終於走進了西區隧道，在這個漆黑的隧道內，巴士上的玻璃慢慢地變成了鏡子，我就在這一面偶爾出現的鏡子內靜靜地看著小美的倒影，而小美在經過收費處後都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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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我在鏡子的倒影裡望著她，她也在這個時候望著我。這一次，我們再沒有回避大家的眼神，因為大家在這個漆黑的鏡子內，大家都是模糊的，並沒有最真實的樣貌，只有模糊的大家。這一次就是我們望著大家最長的時間，由西區隧道的入口，一直到西區隧道的出口，直至陽光把我們的倒影消滅，大家再看不到大家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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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環後，小美又再變回了冷漠的她，沒有再跟我眼神接觸，沒有說再見的眼神，更加再沒有短人座位上的我和她，一切又再次變回了上一年聖誕前的小美，但今天的我已經不一樣，因為今天，我已喜歡小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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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情況來得比聖誕前還要嚴重，聖誕前她都不會選擇轉到其他的座位上，今天她的逃避令我多麼的討厭自己的懦弱，多麼討厭自己的沒勇氣，多麼討厭自己手上的無名指，可能自此以後，不會再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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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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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離開短人座的行動，並沒有因為我們在對角位的眼神接觸，而有所改變。她是有多麼討厭我才會甘願離開一個以往最舒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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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今日的一幕，才知道她真的因為我才不再坐在短人座上。今天的巴士開得比以往慢，巴士到站的時候隱約看到巴士長走廊的盡頭，在巴士的末端裡看到小美從短人座走到前一排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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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她本來坐著的短人座上有什麼問題？上到巴士後，我真的被那詭異的一幕嚇倒了。有這樣必要嗎？我真的如此討厭嗎？我真的猥瑣到連小美身邊的叔叔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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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小美，她那冷酷的眼神刻意逃避我的眼神，心裡出現了空白的畫面，難道這個就是我們的完結編？難道就好像歌詞所說的：「不想去騷擾才偷望，何解這仰慕眼光，叫她感到像個痴漢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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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後悔當初的決定，後悔了當初決定靜觀其變，後悔當初的不主動，更後悔我一直以來的膽怯及懦弱。一切都變了，原來時機就是美味的蘋果，錯過了就不能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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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愛上陌生人的結局，大部份都是沒有結果。更何況是這個只有雙眼的年代，大家從未看過大家真正的樣貌，打開神秘面紗以後也可能成為了陌路人。但是，愛的感覺從來都是不由自主的決定，愛上就是愛上，否定，只會帶來更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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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小美不再理會我，我也放棄了坐在我們以往的短人座位上，就坐在小美的斜角後方，因為最少這個角度，還可以看到小美的背影。反而在這個角度下，看到了小美的微動作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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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往看手機的習慣，都是以接近水平線地看手機，今天她在滑手機時，不以為意多次兩下微細的動作，第一，就是回頭斜看我的位置；第二，就是用手掩蓋著半個手機。原來她一直水平線看手機，背後的隱喻就是為了不讓我看到手機上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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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算她不用手掩蓋手機，我也不會看到她手機上的內容。但是，就是因為她的介意，才明白到她一直以來都在意我的存在，雖然無法知道她以往對我的感覺是好感，還是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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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目前的情況，她肯定是反感，究竟這個局面，有什麼方法可以破解？我真的不想這一段陌生人的關係就從此真的變成了陌生人，神明能給我一點啟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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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又再一次駛過這個慢長的高速公路上，雖然只是短短的十多分鐘的時間就會到達大欖隧道，但總是出現最不想見到的情景。其實小美知不知道當我看到她睡著了一步一步靠近她身邊的男人，我是多麼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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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楚又再次出現在我眼前，為什麼她總是要睡成這樣，非要碰到身邊的陌生人不可。不要！不要！真的不要再這樣，我很辛苦，為什麼我會如此傷痛，我真的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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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不能再看下去了，以後你想坐在那裡就坐在那裡，我已怒修成恨失去了理智。站起來，按下了巴士上下車的按鈕，頭也不回地在大欖隧道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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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上本來就是自由座，不設劃位，我沒有辦法決定你坐在那個位置，你也沒辦法決定我會不會出現在同一班巴士內。太刺痛了，痛得我只有逃避，我不敢再遇見你了，你帶給我的快樂，今天換來的卻是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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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想過一個沒有口瞼的女孩，什麼都沒有做，就能帶給我傷害。既然你討厭我，我也可以從此不再出現在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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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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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不覺故事已經接近完結編，到底小瑜跟這個陌生的小美會否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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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吳保錡《猥瑣》這首歌的歌詞，沒有這首歌曲就沒有這部小說，有興趣可以聽一聽，了解作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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