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 閃爍中的短人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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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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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月，疫情假期便結束了，不對，在家工作便完結了。一切也變回正常的日子，回想起由一月下旬便開始在家工作，轉眼間已經兩個多月了。兩個月前發生過什麼事呢？記憶開始模糊了，有一個短馬尾的女生在我腦海中閃過，感覺有如血液流入心臟，再喚醒了大腦記憶，而且還有點可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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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身邊陌生的女孩曾在我生命中出現，那一個沒有名字的半個臉孔，就是被我定義出來的小美。當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被你給予一個非先生或非小姐的稱號，那個人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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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微動作，半秒的眼神接觸，直到你不知道為什麼討厭我，後來又再出現熟悉的觸碰。到底是我一直以來的幻想，還是這些都是小美內心反射出來的信號？歸納法也無法定義陌生人的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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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少，沒有小美的兩個多月，我變得理智一點，對施情的感情也穩固了一點。雖然我不斷說服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但總是期待。期待返回辦公室工作時，到底會不會再次遇見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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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她沒有轉工作的話，上班時間及交通工具的路線基本一樣，大家都會坐著同一班巴士，自然就會遇見了。本來我就是為了遇見小美，才會準時踏上跟小美同一班次的巴士，還有一個月便返回辦公室，我應該選擇另一條上班路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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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月時間給我想清想楚，小美那清純的氣息的確是我一直以來喜歡的類型，如果再遇見，不小心愛上了，豈不是自尋煩惱。愛，就是打破一切理智的不小心，沒有人規定你不可愛誰，只有理智告訴你不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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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點，這是在家工作完結後，才要面對的問題，不要再想太遠了。好好休息，安享在家工作的晚年，回到辦公室又是一個新開始；而且，為免夜長夢多，別再想起這個陌生的女孩了。我還是好好對待施情，千萬要記住，我是施情的男朋友，叔叔是不可能跟少女做朋友，道德不容許我胡作非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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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在家工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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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在家中的確心情愉快，工作上的問題慢慢習慣，以往使用實體文件，在家工作時會將文件放在雲端電腦，操作上需要時間習慣。現在習慣了，問題不大，還有很多時間做家務，減省了在辦公室工作時，回家才能做家務，變得省時方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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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做飯的問題我便可以一手包辦，中午的時候便會自己買菜做飯，那就不用施情回來購買食材，節省了她來回公司的時間。我想她應該會很高興，處理食材而且花費很多時間，總比炒菜做飯多，這樣她就不用來回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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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如我所願，她也很高興，施情也滿意我買菜的安排。這樣就相安無事地過了兩星期，施情開始對我所揀選的食材有所不滿，不是不夠新鮮就是刀法欠佳，難道我是拿起刀子找飯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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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由於我根本不懂分別新鮮食材，買菜時總是投其所好。除非對煮菜做飯有興趣，拿起筆上班的男人那會選出好食材。終於這次出事了。由於聽得太多施情的微言，所以都不敢到之前買菜的菜檔，以免食材不夠新鮮，也避免施情回來時又有話柄，於是便專程走進街市中間的別一家菜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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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位笑容滿面的菜檔老闆真的是銘記於心，我只是隨便問一下，今天那種菜最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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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便回應道：「茼蒿丫，今日啲茼蒿好靚。二十五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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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茼蒿菜已經札好，而且外層也很光鮮。二十五元的價錢比街市門口的一家還要貴三元。於是我便相信老闆的介紹，買了一斤茼蒿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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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面帶笑容的老闆擁有邪惡內心，那一札茼蒿菜只是外表光鮮漂亮，內裡不是有蟲就是腐爛還有點臭味，看到還有點噁心，我這種不常到街市的男人總是被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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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我便隨意放在廚房，打算七時才開始做飯。大安旨意地看電視。誰知到七時後，走到廚房已經臭氣熏天，難道是漏瓦斯？當我發現廚房桌上的蟲子時才知道原來是茼蒿菜出了問題，該死的老闆，我每天都會咒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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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時間已經七點多，街市也關門了，已經不夠時間到超級市場買些不新鮮的菜，那只好今晚吃火腿炒蛋及雞腿吧。施情八時左右便回來，要把握時間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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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施情回來了，看到桌上的菜色馬上眉頭一皺問道：「點解，一碟菜都無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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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不好意思地回應道：「係啊，本來有架，但係今日唔小心買左爛菜，比人呃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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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情又再爆出怒火，毫無保留地責罵：「你有無咁蠢啊，你咁都比人呃，仲諗住放心比你去買下餸啦，點知依家菜都無得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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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無奈地回應：「咁我點知佢會呃我姐，知就唔會比人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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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是所有女人都會說的話：「解釋即係掩飾，你蠢就蠢啦。即係以後又要我返黎買啦，旨意你就真係死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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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極度想回敬她一百次四字成語，我做錯了什麼，需要這樣說話嗎？正當我想回敬她的時候，電視上傳來了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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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報導：「目前確診宗數已經大幅回落到二千宗以下，政府發言人公佈，公務員將於四月二十一日返回辦公室上班，取消在家工作安排。林XXX又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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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太好了，終於不用對著施情這副臭臉，三日不夠五日又破口大罵。上班就好了，到了今天才真正明白到上班的意義，就是給男人空間不用長時間對著同一個人，不是生厭的簡單，而是討厭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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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會跟隨政府的安排，就在四月二十一日正式返回辦公室，已經足足三個月了，同事們有沒有確診呢？不知道我的座位上是不是佈滿灰塵呢？原本，多麼高興著在家工作，誰知，今天我竟然多麼想馬上就返回辦公室工作。我實在太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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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工作的最後一個月，本來一心一意希望跟施情加深感情，反而得來反效果。施情的脾氣一天不改 ，一天都沒有好日子過。如果將來退休後，還要朝見口晚見面時，我難以想像將會是以那種生活方式過活，真的令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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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施情相比，我又想起了小美，她在我生命中幾乎完美地出現，留下深刻印象。最少，她是我生命中遇見過最漂亮戴口罩的陌生人。到底會不會在下星期的上班日遇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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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爍的短人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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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等了三個月，今天就是返回辦公室的大喜日子，又慢又長又過了疫情高峰的第一個工作日，確診數字已經回落到五百宗以下，香港終於看到明天了，而我也在這個陽光普照的早上期待著巴士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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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將會看到初戀情人的心情，緊張萬分，三個月沒見了，陌生的小美還在巴士上嗎？巴士會不會亂了班次？看一看巴士公司程式，跟以往到站的時間差不多。今日會不會衣衫不整呢？已經是最整齊的一套。但是疫情關係，無法做運動，我足足肥了十磅，會不會太肥把小美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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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會，巴士已經到達車站，就在我眼前了。差點也沒有留意，幸好車長問我是不是要上車，才沒有錯過巴士。登上巴士後，這個非常熟悉的情景，拍過八達通，慢慢地一步一步從走廊走到巴士的末端，今天陽光帶來了無比的溫暖，照射在我眼眶的陽光令我差點看不到遠處的短人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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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處反射出來的彩虹光線，閃爍地照耀著後排的短人座。巴士上人煙稀少，最前排的兩人座位只坐著數人，而遠處的，就是那個熟悉的短馬尾，若隱若現的半個頭，就是小美的背影了。終於，終於，終於都再次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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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走近這個熟悉的背影，沒有想到，親愛的你還在。小美背包的鎖匙扣被陽光反射出耀眼光芒，她就像天使般的出現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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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疫情的洗禮，竟然沒有洗去我們上班的步伐，在同一時點遇見同樣的人，是緣份？還是被我故意造成的境像？從來沒有想過生命中會出現一個令我心動的陌生人，以往的感覺回來了，這就是心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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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今天人煙稀少，可能是因為疫情後的首個上班日，巴士最後一排的位置只有小美，無形的心理壓力驅使我坐在她另一邊的短人座。我就坐在走廊左邊的短人座，而她就坐在走廊右邊的短人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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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來後，不禁偷望了小美，她還是挺直腰，近乎水平線地滑手機，一個又一個熟悉又令人心動的畫面逐一呈現。她的打扮依舊是清純得很甜美，但是她比以前消瘦了不少，她是不是早前疫情嚴重時確診了？而且，她的髮色好像跟以往略有不同，總是覺得稍稍深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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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中帶出了憔悴的神情，總覺到她心事重重。在這三個月，香港經過了疫情風暴，有不少人都因為這次疫情失去了人和事。小美這段時間可能比我想像中的過得還要苦，希望她早日提起精神振作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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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憔悴的樣子，我也替她心酸，還記得在疫情前最後一次見面時，如果我真的鼓起勇氣認識了小美，換取她全新的名字，我便可以替她分憂，分憂她在疫情期間所發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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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沒見，總覺得比以前陌生了，在我每一次不由自取地偷望她時，她再沒有如從前的回望。本來我是滿心歡喜期待著今天的來臨，但是眼前的已是一個確確實實的陌生人了。總是千般感覺在心頭，似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難道我從平行時空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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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一開始看到小美時，就是看到她就能一整天快樂。看到小美了，我總是帶著微笑過一天。雖然沒有小美的回望，但是今天也跟以往一樣，看到小美就是美好的一天。即使她只是一個陌生人，帶給我微笑的依然是這個身邊陌生的小美。就像第一天看到到小美時，只要靜靜地在她附近，好好保護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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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會，巴士已經開往高速公路，今天巴士太少乘客，我和小美身邊都是空座，這當場是好事，讓我更清楚看到小美這三個月以來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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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慢慢地睡著了，還是跟以往一樣的斜佛像，十分可愛。幸好她今天身邊沒有別人，不然她又會差點睡到別人的手臂上。不過她的傾斜的幅度，好像已經沒有以前誇張，以往差不多斜了30度，現在正常多了，只有15度左右。她可能都是第一天返回辦公室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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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巴士特別慢長，讓我可以多看小美幾眼。巴士終於到達上環站，又是小美下車的地方了，真的有點依依不捨，不知道我們還會用眼神說再見嗎？小美一直沒有看過我這一邊，下車了，她的眼神終於望過來了。那個0.5秒的眼神接觸又回來了，這可能就是中年的心跳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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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過，小美應該沒有忘記我，雖然我們不是真的認識，但是我們總帶著一些熟悉的情節，只有我們共通的身體語言。還以為我們又變回了一般的陌生人，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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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慢慢離開了上環，雖然小美跟以往略有不同，不過還是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沒有人拿著將來的經書，將來的路也是靠自己一一印證。今天重遇小美會不會是上天給我認識小美的最後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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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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