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隻雞成為最終BOSS需要的五堂課程 - 第五課為什麼要把她綁起來？

一瞬間，空氣安靜了下來。與此同時，我羞恥到想要找個鐵軌臥軌自殺。

大聲喊出招式名稱之後，薇爾夏才發現好像有哪裡不對。她皺著眉頭把舉起的書本重新放到眼前審視。

一秒過去，兩秒過去……薇爾夏的整張臉開始變得通紅。

「不對～～～～！」薇爾夏雙手捏住那本十八禁的女僕漫畫，用力到漫畫都變形了。「不是記載禁術的世界征服之書嗎？我還以為是魔法禁書目錄之類的……說到底，為什麼這種多餘的書要藏得這麼隱秘啊混蛋！」講到最後，薇爾夏惱羞的把漫畫往地上一甩。

我動作敏捷的用嘴接住漫畫。好心疼啊，這本可是水龍敬老師的簽名特典耶呢。

「一定還有東西……這個用塑膠袋包住藏到馬桶水箱之下的是！」薇爾夏將手伸進水箱裡用力抽出。

「『馬尾姊姊的深夜秘密。』」文月在一旁解說標題。

「將壞掉的收音機掏空之後在其中塞入的這些書本是！」薇爾夏的表情逐漸壞掉。

「『和正經的大姊姊在課後……』啊，這本我有借來看過，挺實用的。」文月懷念的說著。

「這個不是、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薇爾夏眼神混亂的不斷翻找。「『大姊姊想讓我告白』、『歌之姊姊殿下』、『笨蛋、姊姊、召喚獸』……為什麼全部都是年長系的女生！」同樣是年長系的薇爾夏驚恐的說著，完全陷入混亂狀態。

「說來不好意思，是因為性慾呢。」我認真的說著。

「果然只能是性慾呢。」文月也一臉嚴肅的說著。

「嗚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的薇爾夏大吼著，右手用力一揮。伴隨著傷口灑出的血液瞬間在空中凝固，一把外型如水流般的血刀便抵在我的胸口。

「反正你就算現在沒有做壞事，未來也一定會做壞事！」薇爾夏低吼道：「那就是你們魔族的本能，從最初就背負的原罪！」

「妳這傢伙講不講道理啊！」我故意抵住刀子。被糾纏到這個地步，我也開始不爽了。反正我也打不過對方，於是便自暴自棄的說：「如果說魔族都注定會是壞人，那妳一開始還問屁犯罪證據啊？想殺就殺，不要在那邊囉嗦！」

「……嗚！」看見我的表情，薇爾夏不禁用力一咬牙。她的手緩緩顫抖，似乎在思考應該要怎麼做。

數秒之後。

「你可別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薇爾夏像是小混混反派那樣烙下狠話之後，洩憤般的發出吼叫並快速的離開我家，留下混亂不堪的現場。

在那之後過了幾天。

在打工結束之後，我和文月待在麥當勞裡吃東西。忽然文月停下玩著遊戲機的手指，小聲的對著我說。

「亞貴。」

「幹嘛？」

「你看那邊。」文月指著一個方向。

「啊……」我露出了然的表情。

在那邊，一個用黑布包住頭部並戴著墨鏡的怪人，在視線和我對上之後迅速低下頭。

「她是……那傢伙吧？」文月低聲的說著。

「對啊。」我百無聊賴的說著：「這幾天她都這樣跟蹤著我。」

「這幾天都……？」文月瞪大眼睛說。

「她超有毅力的。」我苦澀的說著：「我去打工的時候她就在店門口附近，打工時間至少八、九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她還在那邊。」

「哇……」文月瞠目結舌的說：「她到底想要幹嘛啊？」

「我猜應該是想要抓住我的犯罪證據吧？」我吸著可樂說：「她手上一直拿著手機探頭探腦的，應該是想要拍下決定性的一瞬間。」

遺憾的是，我的行程就是打工、打工、打工，一週有八天時間在打工，我是快樂的工作狗、驕傲的打工猴。她是找不到任何證據的。

之後又過了幾天，那傢伙仍然持續跟蹤。終於到了某日，我對她的行徑感到厭煩，決定要找她說清楚。

這天我沒有安排任何打工，僅有個特別的安排。為了這一天，我穿上精心打扮的衣服：全是紅黃原點的鮮豔大外套和飛鼠褲，搭配誇張的禮帽，簡直是走在時尚最尖端。

我回頭看著戴著墨鏡躲在電線桿後方的那傢伙，嘆了一口氣之後緩緩走過去。我一靠近，她就拿起報紙遮住臉並開始吹口哨。

「薇爾夏。」我拍了下她的肩膀後說：「我今天要去的地方，你包成這樣人家會嚇到的。要跟我去的話就換身衣服。」

「為什麼你能識破我完美的偽裝……？」薇爾夏愣愣的說著。

「原來妳自己覺得很完美嗎？」我傻眼的說著。

「而且，你好意思說我這身衣服會嚇到人？」薇爾夏望著我一身鮮豔的打扮。「我之前就一直很想問了，你在這種大熱天戴圍巾幹嘛？」

「總比妳好多了。」

經過我的說服之後，薇爾夏總算換下那身可疑的裝扮。雖然那身軍裝行頭仍然很顯眼，但總比一開始的好多了。一路上許多人紛紛回頭望向我們這奇裝異服二人組。

「先說，在找到你的犯罪證明之前我是不會罷休的。」薇爾夏沉聲說著。

「好好好。」我敷衍的回應。

「那你今天要去什麼地方？」

「醫院。」

在大廳承受了許多懷疑與嘲笑的視線之後，我帶著薇爾夏來到了五樓。這邊的護理師對我的打扮毫不奇怪，反而多看了薇爾夏兩眼。

「你來醫院要幹嘛？」薇爾夏疑惑的看向我手上的東西。如果是花可以理解，如果是水果也很合理，但我手上拿著的卻是一本小說。作者並不有名，是本冷門的推理小說。

「等等就知道了。」我懶得解釋，跟認識的護理師打過招呼之後便進了病房。看見病床上那人的模樣，薇爾夏不禁愣住。

「為什麼要把她綁起來？」薇爾夏問到。

「避免她把管線扯掉、或是傷害自己。」我速速的回答之後，便蹦蹦跳跳的進了病房，用高亢的聲音說：「平平～～～我又來找妳玩囉～～」

我誇張的揮動著手上的小說給床上的那人看。

「妳看！這本是妳最喜歡的作者的新書喔！他沉寂了好久，我都以為他放棄寫作了說。我有貼心的在開頭先圈上誰是犯人了，妳可以不用擔心猜不出結局喔！」

「……」薇爾夏不禁呆住。

「什麼？『先圈上犯人那還看屁啊』，說得也是呢！沒關係，那我會在每個登場人物旁邊寫上『可疑』、『超可疑』、『看起來可疑到爆但其實是很好的人』等各種標籤的！」

「亞貴……先生？」薇爾夏遲疑一下後打斷我，說：「你這是……」

薇爾夏會感到疑惑也是很理所當然的。

我正在對話的人，是躺在床上的那位病人。她是個有著少年般短髮的女生，放在棉被上的雙手細瘦得像是枯枝。

然而。

不論我剛剛說了多少，她都只是眼睛望著床上的某一點，絲毫沒有反應。我就像是對著一具等身大的人偶說話那樣。

「……她叫做林平平，叫她平平就可以了。」我低聲對著旁邊的薇爾夏說，並接著拉高聲音對著床上的平平說：「這個超級漂亮的小姊姊叫做薇爾夏喔！妳聽到的話可能會嚇一跳喔，她可是勇者喔～是專門打魔王的那個勇者喔！」

說完，我轉過頭來對著薇爾夏微笑說：「妳可以幫平平用乳液擦一下皮膚嗎？平常都由我這個男人來擦，偶爾讓漂亮的女孩子來，她應該會很開心。」

薇爾夏愣了一下後，接過我遞過去的乳液罐子。

「她變成這個樣子是在兩年前的春天。」

夕陽照射進病房，窗簾被秋風微微吹動。我在病床的右邊抓著平平的手來回拉動，讓她的肌肉不要因為沒有使用而僵硬。另外一邊，薇爾夏則是輕柔、的幫平平的臉上與脖頸擦上乳液。

「可以吞嚥食物，但是無法自行咀嚼。腳底碰到東西會反射性的伸直，但瞳孔對經過的光毫無反應。無法自行上廁所，目前洗澡和排泄都是由護理師處理。」我一邊說著，一邊幫平平按摩她那無機物般的手臂。

「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嗎？」薇爾夏謹慎的詢問。

「不是意外。」我淡然的說：「那一天我和平平偷偷留下來製作班級佈告欄的東西。在結束之後她忽然提議要不要在夜晚的校園散步，我馬上就答應了。雖然很有可能只是我會錯意，但我覺得當時的我們應該是互相喜歡的。」

「……」薇爾夏眨眨眼睛望向平平，說：「她這麼可愛的女生會喜歡你，那是你的福氣呢。」

「對啊。」我苦笑一下後，繼續說下去。「當時的我們不知道，每天深夜都會有一群毒蟲攜帶毒品與針筒闖進學校的一角。等到我們知道要逃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被球棒敲暈在地上，只能用視線餘光看著平平受到那些人的虐待。」

薇爾夏的眼睛瞪大、眉頭緊皺，幾乎可以聽見她咬緊牙齒的聲音。

「雖然不知道因為頭部遭受重擊還是注射了太多的FM2，總之等到我們被警方保護起來的時候，她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啊，腳就不用了。」

等到我提醒薇爾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拉開棉被看見平平下身模樣的薇爾夏露出不知道是驚愕還是憤怒的扭曲表情。

「所以現在我儘量每周都會抓一天過來陪她。」我用插著海綿的筷子伸入瓶中吸取果汁，輕柔的置入平平的口中慢慢讓果汁滴入。「她以前非常喜歡推理小說。平時雖然話不多，但是一提到喜歡的作品就會滔滔不絕。所以我都會帶著小說過來讀給她聽。」

我一邊攪拌果汁一邊笑說:「如果當時我知道自己是魔族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改變狀況呢……不過我的魔族形態真的太廢了，應該沒辦法吧。」

我不禁想起以前的事情。

以前我還不會穿搭衣服的時候，她總會笑著吐槽我的品味。為了要讓我看起來不要那麼拙，平平送給了我一條淡藍色的圍巾。

我會一直戴著，我希望能夠一直維持她熟悉的拙樣。

所以我想要賺大錢、發大財，只要不需要工作的話，我就可以一直陪著平平了。

「……我很遺憾。」過了好一會兒後，薇爾夏低著頭說。

「沒必要擺出那種表情啦。」我擺著手說。

「為什麼……」薇爾夏緩緩的問道：「要讓我知道這件事情？」

「我只是想跟妳說……」我搔搔腦袋，百無聊賴的說著：「我……我是不會讓自己成為犯罪者的。所以，妳可以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還是快點去下一個城市尋找魔族吧。」

「……說的也是。」薇爾夏低聲說著，用手輕輕撥開平平額前的瀏海。接著，她從口袋中抽出一個東西塞到我手中。

「這是什麼？」我不禁愕然。

「錢。」薇爾夏彎下腰、低著頭說：「雖然我也沒辦法拿出多少錢，但還是請你能收下。」

「這……」我猶豫著要不要收下，這厚度看起來不少。

「拜託你收下。」薇爾夏咬著牙齒，痛苦的說著：「我一想到自己先前的行為，就覺得羞愧難當。僅僅是因為對方是魔族，就單方面的認定是罪惡……我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

「……」

「就當作是給平平小姐的看護費用也好，請你收下吧。」

我望著薇爾夏低著頭的模樣，思索一會兒後，還是緩緩的將錢收入了口袋。我說：「謝謝妳，她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開心。」

確認我接下錢之後，薇爾夏重新站直，握緊拳頭、咬緊下唇的望著我。

「這幾天打擾你了。」她再度鞠躬，接著右腳輕輕一踏，人就消失在這病房中了，只能看見窗簾忽然飛高之後又復原樣，但此時明明一點風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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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課 為什麼要把她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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