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隻雞成為最終BOSS需要的五堂課程 - 第二十九課笑容非常欠扁

薇爾夏的心中是一片燃燒著火焰的焦土。

走在燃燒的路上，我忍不住望向一旁的薇爾夏。她泰然自若的前進，好像已經習慣這灼熱一樣。

這還是第一次。侵入別人的內心時，還能夠和對方的意識接觸。

「我要讓你看的，是【最後的魔王討伐戰】。」薇爾夏平靜的說著:「在那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導致遠香必須取代趙士督，我得讓你知道。」

「他叫做長風。」

薇爾夏轉頭望向我，眉毛微微上揚。

「那是遠香幫他取的名字。」我聳肩繼續說下去。

這樣啊。薇爾夏說著，回過頭繼續朝著火焰之路筆直前行。側髮讓我無法看見她的神情。

不久後，前方出現光。薇爾夏在【最後的魔王討伐戰】的回憶浮現。

「薇爾夏。」

「怎麼？」

「妳剛剛說這是【最後的魔王討伐戰】對吧？」

「你想問什麼？」

「那為什麼大家正在甲板上用超大型投影螢幕看【冰X奇緣】？」

我指著前方說。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人身上一堆傷痕像是殺人不眨眼的惡徒，也有人全身包緊緊像是漫畫裡的角色，此時他們全都聚精會神的看著名作動畫。

在晚上的甲板上用大螢幕看電影，其實氣氛挺不賴的。只是好像哪裡不太對。

「快跑啊，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那個淚流滿面對著螢幕大喊的黑髮少女無疑是遠香，不過那個綁著Elsa應援頭巾揮舞螢光棒的她看起來根本是超級偶像宅。

而面對我的疑惑，薇爾夏則是如此回應。

「這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Elsa真的好可愛啊）。」

……嗯？

薇爾夏倏地用手摀住嘴，眼睛微微睜大。剛剛後面那句話是怎麼一回事？薇爾夏說完之後接著立刻補了一句，但那句話說出口似乎不是薇爾夏自身的意願，她自己也很驚訝的樣子。

說起來，這裡是薇爾夏的「恐懼回憶」。照之前的經驗來說，應該會有志佳那樣的真心話廣播或是莉娜的真心話小螢幕才對。

而此時本人的意識也在場的情況下，該不會……

「該不會妳的真心話會像這樣流露出來吧……」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可惡，這樣下去他會發現我的真面目……！）。」

誒嘿♡

我感覺自己此時的笑容非常欠扁。

「薇爾夏薇爾夏，妳最喜歡迪士尼哪一個公主啊呼呼哈哈哈~」

「我要把你掐死揍扁捏碎扯爛（我要把你掐死揍扁捏碎扯爛）。」

不妙，薇爾夏的發言和真心話統一了。

「我快轉到準備打魔王那天。」薇爾夏沒好氣的說，輕輕一揮手後，眼前景色再度轉變。

同樣在甲板上，但此時是白天。

在前方遠處，一個小島上聳立著黑色的……蜥蜴？不對，那是什麼？大得嚇死人。即使隔著遙遠的海域也能清除看見島上那隻巨大的生物。

「前方那巨大的黑色魔龍就是最後的魔王【賈巴沃克】。」

一個像是老將軍的深沉男子說明著，甲板上的其他人則是紛紛發言。

「好強的魔力啊~要不要全部吃掉呢pako~？」頭上頂著兔子耳朵的少女舔著嘴唇說。

「風在哀嚎……就讓他見識太心神唔刀的真正型態吧！」包著一身繃帶、武士模樣的男人說著。

「愛麗絲夢遊仙境的那隻怪物嗎？真有品味啊。」白髮男子冷靜的推著眼鏡。「從型態上來看，應該是講究防禦性能的魔族，如果要逼近的話最好由……」

男子話語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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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魔龍就一口氣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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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站在甲板上一臉偉大的其他勇者頭上同時出現看不見的問號。

「有點偏了。」

身穿軍服、紅髮迎風飛舞的少女維持著用手指對準黑色魔龍的姿勢，鮮血從指尖滴落。

我身旁的薇爾夏只是冷淡的望著過去的自己。

過去的薇爾夏根本不理會其他勇者夥伴，像是握著看不見的手槍那樣用手指對準黑色魔龍。

紅色的爆炸接二連三在魔龍身上出現。

蘑菇雲浮現，整個船艦被巨浪掀得幾乎要翻掉。其他勇者努力抓著船桿讓身體不要被暴風吹出去。

「等等喔，我再補個五、六百發確認不會再生。」薇爾夏隨口說著，其他人則是目瞪口呆的望著魔龍高速被紅色光束撕成碎片，完全說不出話來。

「好了，賈巴什麼的魔龍看起來應該是被殲滅了。」過去的薇爾夏淡然的說:「現在可以登島上去確認死活……你們幹嘛？」過去的薇爾夏皺起眉頭望著停下腳步的其他人。

沒事……那些看起來很強的人們垂頭喪氣的回應，屁顛屁顛的跟在薇爾夏後方。

「我一直很想問。」我轉頭對著現在的薇爾夏問:「為什麼妳這麼強啊？這已經不是資質之類的問題了，妳的魔力總量已經高到很不合理了。」

以我的感覺來說，除了薇爾夏以外最強的大概是蘇蘿，其次是嗑藥的志佳，再來是長風的風暴女王這樣。

可是薇爾夏的等級真的差太多了，假設我舉的三個例子都是在11,12左右比較數字，薇爾夏大概就已經跳到一千兩千左右，著實誇張。

「蘇蘿的能力和我比較類似。」薇爾夏說:「我和她都能夠將手下敗將吞噬並納為己用，唯一的差別在於我不能像她那樣連能力一同重現，只能以魔力的方式儲存。」

「但妳比蘇蘿強超多的耶？？」

「不能這樣比，你見到的蘇蘿都不是全盛狀態，胃裡沒有多少庫存。但就算是全盛期還是比我弱一些。」薇爾夏繼續說:「我的血腥伯爵代代相傳，每一次都能完整的將奪取的血之魔力繼承出去，所以才能靠著積累獲得這樣的強大。但換言之，這些力量消耗完畢就無法補充，所以我也不會真的使用你所感受到的那股誇張力量。」

除非到了真正需要的時機……薇爾夏說完，便不再開口，和我一起觀看著那些勇者與實習生們踏入島上。

「這裡居然有人居住。」過去的薇爾夏看見人來人往的市集，忍不住瞇起眼睛。

「有人不好嗎？」遠香疑惑的說，並對著街道旁的民眾揮手:「大概因為我們打倒支配他們的魔龍，民眾非常歡迎我們。」

「算了，有人也無妨。」薇爾夏快速的下令:「那邊那隻奇怪的兔子，去調查魔力痕跡；那邊那個cos成武士的中年男子，作好紮營準備；白毛仔，去收集木炭準備生火煮飯。」

「等等，我們幹嘛在這裡露營？」武士右手攬著一名穿著暴露的女郎，滿臉通紅、鼻子噴氣的說:「這裡到處都是現代化設施耶，住旅館不香嗎？」他的右手露骨地探入女郎的胸口。

「……我們還在作戰階段。」薇爾夏說，她的眼神沒有一絲光彩，冰冷得像是要殺人。

「賈巴沃克一定死了啦！」武士哈哈笑說:「一點魔力的痕跡也沒有，再也沒有比這更徹底的死法了。這裡可是有十五名勇者加上五十名實習生在顧著，就算賈巴沃克復活我們也能隨時應對啊。」

「用這種醉醺醺的樣子？」過去的薇爾夏鼻子皺起，像是聞到什麼嘔吐物的味道一樣。

「酒可是好東西，要我教教妳嗎？」武士右手從女郎胸口伸出，威脅似的伸出手指張握著。「我看妳好像不知道男人的滋……」

下一瞬間。

「冷靜~冷靜~」遠香緩緩的說著，並用手把薇爾夏揮出的血刀輕輕架開。雖說遠香在千鈞一髮之際阻止了薇爾夏，但是武士右肩還是濺出一道鮮血。慢了一拍之後武士才狼狽的試圖彎腰閃避攻擊。

「哼。」薇爾夏不屑的轉過身離開。

「妳真的挺血氣方剛的耶。」我對著身旁的薇爾夏笑說。

「……那是血腥伯爵附體的負作用（遠香當時幹嘛擋我）。」

「……」

忽然回想起薇爾夏第一天知道我是魔族時立刻要大開殺戒的樣子。

「遠香妳也想跟著他們一起留下來玩嗎？」過去的薇爾夏詢問並肩走著的遠香。「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我們得趕緊回去翡翠宮支援。」

「腫麼可能啊？」過去的遠香說。

「……一邊吃著土產一邊這樣說，未免太沒有說服力了。」

「補充體力啊。不開玩笑，薇爾夏妳也不認為賈巴沃克那樣就死了吧？」

「的確。作為持續被狩獵的魔族之一，能夠活到最後絕對不只是強大而已。」薇爾夏手指捏著髮尾思索著。

「而且，秀希老師被殺害應該也不是一兩個月內的事情，花一個禮拜確保賈巴沃克沒有復活我認為差不多了。」遠香擺手說。

「那也不該這麼鬆懈……」

「妳看，那裡有看起來很好吃的甜點耶！」

不理會過去薇爾夏的言語，過去遠香拉著她的手朝向攤販跑去。

「小小的老闆妳好……啊說錯了。」遠香快速的切換語言，用英文發問。「請把攤子上的食物每個都給我一份！」

「這麼大食量啊。」皮膚黝黑、身材嬌小的女孩笑著回應。

小女孩頭上有著獨特的羽毛帽子。

雖然她說的是英文，但因為「薇爾夏聽進去之後理解過」，所以我也能理解涵義。「兩位就是趕走魔王的英雄吧？」

「是她打倒的喔！」遠香用手攬著薇爾夏的肩膀笑說。「她超厲害的喔！是所有勇者之中最強的。」

「這種事情不需要跟一般民眾說吧？」過去的薇爾夏似乎有些頭痛的按住額頭。

「哈哈，魔王消失之後，這個小島也會比較平安吧？」羽帽少女一邊笑說一邊用熟練的動作準備商品。「因為魔王的緣故，這個小島都不能對外輸入輸出，只能自給自足。大家也都不能去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

「對了，這個小島怎麼一派和平的感覺啊？」遠香問。

「對啊，我也很疑惑。」過去的薇爾夏說:「被魔王佔領的地方，幾乎都死傷慘重，或是資源被嚴重掠奪。你們這裡卻看不到這個狀況。」

「據說是我們這邊的長輩和魔王締下契約，只要定期奉上祭品就能保持平安。」羽帽少女不甚確定的說:「不過村裡的年輕人都不是很清楚就是了。」

「其實，魔龍賈巴沃克每年都會向我們索要一名不滿十六歲的童女作為祭品。」

一個沙啞的聲音插入話題。「奶奶！」羽帽少女轉頭喊到。穿著民族服飾的老奶奶一拐一拐的走過來。

「可以麻煩您詳細和我說明一下嗎？」薇爾夏拿了一張露天攤販的椅子讓老奶奶坐下。

「在二十五年前，這個小島正因為年輕人不斷外流而逐漸落後。」老奶奶張著沒有牙的口、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而那時，有個外地人將一本誰也看不懂的書帶來這裡，說是要傳教。當時不少人乘著晚上無聊就去聽。結果隔天……」

「魔龍就出現了嗎？」遠香代替老奶奶說出口。老奶奶皺巴巴的臉上滑下淚水，雙手合十的說:「還好妳們來了，不然這一次很有可能會輪到葉莉卡……」

葉莉卡是指羽帽少女嗎？我猜測著。的確，這個皮膚黝黑的小女生應該還沒有過十六歲。

和老奶奶道謝過之後，薇爾夏和遠香朝向別的攤販走去。

「妳怎麼看？」薇爾夏問。

「是召喚吧？」遠香說:「【魔】來自異世界，在遙遠的西元前曾經開啟過一次通道讓魔物進駐。只要擁有魔族器官或是能湊齊足夠的魔族武器，要重新開個短時間的小洞也是可以辦到的。」

「菅原家有這樣的紀錄？」

「但通常沒有人會真的嘗試。」遠香皺起眉頭，用手指比示出大概彈珠大小的間隔。「這樣子的大小撐開五秒……大概就會讓我的魔力完全耗盡吧？更別提一般人了。」

「總之，反覆召喚的可能性很低。」薇爾夏總結到。

「超低。」遠香肯定的說著。

「什麼意思？」我轉頭問旁邊的現在進行式薇爾夏。她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說:「如果能夠反覆召喚，那殺死那魔龍根本沒有意義，反而必須尋找召喚魔龍的關鍵道具。」

有人能夠解說狀況真不錯啊。我差不多也快受不了被這些專有名詞轟炸的狀況了！我轉過頭重新關注過去的薇爾夏與遠香的對話。

「但還是要小心。」過去的薇爾夏低聲說:「我們可不能在這裡受傷，還有重要任務。」

「所以才要維持身體狀況良好啊。」遠香笑吟吟的坐到露天座位上說。

「真是……」過去薇爾夏知道無法阻止遠香，便也跟著坐到露天的座位上。

「這種有點辛辣的巧克力似乎是當地特產喔。」遠香拿起一顆巧克力對著薇爾夏的嘴送去。「啊~♡」

「幹什麼，我們還在執勤耶。」

「薇爾夏不想要一起吃嗎？」過去的遠香說完，撅著嘴，微微低頭由下而上的望著薇爾夏，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

「……就吃一口喔。」

遠香轉瞬燦笑，用手指夾著巧克力放入薇爾夏的口中。薇爾夏則是嘟著嘴聳著肩，望著巧克力猶豫一會兒後才張開口輕輕含入巧克力。

「薇爾夏。」我忍不住對著身旁現在的薇爾夏發問。

「閉嘴（用滅火器敲到腦漿爆出來可以消除記憶嗎？）」

「請停止妳那可怕的想法。不是啦，我沒有要調侃妳。」我緩緩的問說:「為什麼……妳能決定要去殺死遠香呢？」

志佳無法原諒佔據了莉娜身體的蘇蘿而決定殺死莉娜的肉體。就算是朋友，在某種更無法違背的信念之前，人還是能夠選擇放棄的。

雖然理解，但不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感情這麼好的姐妹淘最後居然要落得這樣的Bad End。

「……繼續看下去吧。」薇爾夏淡然的說著。

故事才剛開始。

這不過是噩夢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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