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份大學功課
晨曦斜斜地撫摸著尼布拉(Nebula)的霧氣。廣場中央上的噴泉與現代藝術品打了個哈欠,等待著賣藝的小伙子與老人來臨。慢慢的,惺忪的眼睛睜開了,伴隨着咖啡豆的焦味與培根的香味。5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rPXPceEit
尼布拉很大,大廈很高,人口很多,街道很擁擠;但有多大、多高呢?又沒人說得清。每一年的某幾日,總會有一些數字跳出來,人口多了15000,國內生產總值又多了0.4什麼的,但沒誰會在意,沒誰會需要在意。天橋與隧道縱橫交錯,滾圓的小車與方正的大車來了又去;但誰不會在意,不需要。每天城市的人有規劃而毫無秩序的進行著他們的時間表。他們來到本地的麵包店,向店員打個招呼,又與附近的鄰居寒暄一番。公路上的汽車漸漸增加,地下鐵的乘客像沙丁魚的塞進三米寬的車廂。辦公室的燈光打開了,穿著西裝、襯衣的人坐在自己的坐位上,看著屏幕的表格敲打着鍵盤,一位身穿運動服的人注視咖啡機的汁液倒在他的杯子,還有幾位裝着很勤勞但只是在玩彈珠台或踩地雷的混蛋。
辦公室、大樓外是一層霧霾,把大街的霓虹燈與凹凸不平的小巷擋住了。大部份的人不想迷失在這篇堪比倫敦的濃霧,於是他們都會小心翼翼的走一樣的路線:按升降機的「地下」鍵,左轉走到地下鐵或巴士站,乘坐三個站到自己家;但是星期五還是要和上司到某某居酒屋,然後銘釘大醉的返回到自己的家。就這樣日復一日。
但會有人想自己的一生就這樣虛無的度過,沉澱在這場霧嗎?當然不會,所以每個人在某段時間,都會嘗試撥開那該死的刺鼻的霧。他辭去工作,摧毀自己日復一日的道路,毅然的買下了相機與鏡頭,重新調整自己的焦點;我任情緒遊走一邊調整呼吸,努力的踏出尼布拉的邊界,離開這個雨霧之都;你離開了熙來攘往的大道,走着凹凸不平,昏暗的小路,希望找到尼布拉鮮為人知的一面;她執起紙與筆,既然無法看破霧後的面貌,那就用墨水與想像看破吧;小孩衝進眼花撩亂、呼聲從不間斷的主題公園;少女坐在播放着「低保真」音樂(Lo-Fi)的咖啡廳,喝着加了兩杯奶、一匙糖的「齋啡」,寫著她的長篇愛情小說;成人決然的請了一日假去觀賞難得的藝術展覽。細雨淅瀝淅瀝洗滌著都市的表皮,霧漸漸褪色,若隱若現的尼布拉有一絲朦朧美。
然而,人是懶惰的,或者又另一種說法,是喜歡養成習慣的。我們闖進了尼布拉,勇往直前,開山劈嶺。然後我們找到了更喜歡的路、更喜歡的店、更喜歡的人、更喜歡的生活,便又停下腳步,快活去了。期望了解尼布拉一切的心願,也就不了了之了。但這是不對嗎?又不然。只是我們都想吞下黑客帝國的紅色藥丸,但藥太苦了,又拿了點藍色藥粉中和一點。
尼布拉的面貌誰也說不清,或唯美、或羞惡;或富、或窮;或自由、又或專制。我們活在這城市,期待着她帶給我們什麼驚喜與快樂,但活在尼布拉的我們,誰又說得清尼布拉是什麼樣子,又如何變出這些新奇呢?畢竟,當你知道她的真面目時,你就不是身在尼布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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