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星還未覺醒超能力,是個與父親相依為命的普通小孩,基於父親是個貿易商人的關係,他經常與父親一同出國當作旅行及增廣見識,那一年的四月他便是與父親去了俄羅斯的聖彼德堡。
僅是如此當然不會造成與緋紅的連繫,亦不會讓她在這個時候提起。
當時人在地鐵站的星被捲入了恐怖襲擊,混亂期間與父親失散了,儘管年幼但因為常常出國的關係已經頗為獨立的星,在這種非常時刻成功保持冷靜,沒有急著要找父親而是打算跟著其他人疏散,離開時卻看到了一名應該比自己年幼的女孩在瓦礫旁痛哭且不願離開。
星本來打算帶著女孩一同離開,接近之後發現有另一名年長得多的少女被壓在瓦礫下,說是少女其實也只是靠曝露在外的半邊身體來判斷,要說一個合理的想像,那就是少女在千鈞一髮之際為了救女孩而把女孩推走了,導致自己躲不開崩塌下來的瓦礫。
基於附近還在燃燒很可能會引發後續的塌陷,加上瓦礫堆裡的少女似乎仍有意識而苦苦哀求接近的人帶走女孩,他便打算硬拉著女孩先行避難再尋找成年人來救少女,卻遭到了女孩激烈的反抗。
只比女孩大一點的星也是無能為力,此時大人們早已經疏散,剩下來的全部都是待救的傷者,他便是在那個時候聽到《喀秋莎》,少女透過哼唱安撫了女孩,亦因此才成功帶著女孩安全離開,然而就在他們二人離開沒幾步的時候,那個位置再度發生了崩塌。
在那樣的情況下,星想當然以為那名少女死了,又怎麼可能想到眼前的緋紅會是當天在瓦礫堆下的少女。
緋紅知道星在回憶那段往事,所以一直默默等到他回過神來時,才接續說下去:「我就是在那時獲得這超能力,結果我看起來就像『崩塌的瓦礫以超乎想像的巧合堆疊出了一個小空間』而得救,我真的很感謝當時那個小男孩,有好好把我的妹妹帶走,不然只有我活下來的話……」
「既然妳還有疼愛的妹妹,以及喜歡的家人,那不就更應該活下去嗎?」就像緋紅不願放棄願望,星也不打算放棄說服她捨棄求死的念頭。
「或許吧?可是我連最愛的妹妹、媽媽和爸爸的樣子以及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而且我不像你那麼幸運吶,小星星。我的家應該只是個普通的小康之家,沒有那種和超能力軍要員的連繫,我那時應該有想盡辦法裝成沒有超能力的普通人,才能和家人平穩地生活下去吧?」
不需要緋紅說下去,星也猜得到她之後遇到了什麼事。
緋紅的超能力無法停止,肯定會對生活造成影響不說,在那年第二波同化體來襲時,她應該無法避免地知曉了真相,在超能力不能公開的情況下,那時的她就自然沒有能夠傾訴的對象,最終被龐大的壓力壓垮,也難以在家裡待下去。
緋紅大概是看到星那變得鐵青的臉色,便瞭解他已經猜想到大概,儘管不知道那到底是對是錯,但就連當事人的她也無法確認,畢竟那些記憶正如她所說早就變得模糊,甚至想不起來了。
「抱歉好像讓你有點不快了,不過我只是想說,今天見到你,知道你是當時的小男孩純粹是巧合而已,我可沒有神通廣大到連這都能計算在內。」
聽到緋紅這番話,比起心中泛起的悲傷,星先一步感到了異常,他開始疑惑為什麼話題會變成這樣,「我是那個小男孩不是計算之內,那麼這段對話……」
「星,你那時救了我的妹妹,這對我來說就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了。自從我無從選擇之下獲得了超能力,雖然它的確保住了我的性命,卻讓我失去了連那些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東西……唯獨那一刻妹妹的哭泣聲漸漸遠離,那種喜悅……還好到了現在我還記得。」
「不……不好!」星在心裡驚呼一聲,終於察覺到了緋紅的意圖,但一切已經太遲。
「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會在何時忘記,好想要永遠記住……因此能夠在最後的最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看著緋紅露出了至今為止最為誠懇的幸福笑容,就是這樣愣住了短短的一瞬,那把之前憑空出現的東洋刀再次悄沒聲地出現,它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從斜上方往下貫穿了緋紅的胸膛。
刀刃在背後穿出後繼續推進,直至穿過鐵床,沒入地板,就那樣把緋紅的身體釘在床上。
緋紅維持著那笑容,有氣無力地繼續說:「星,我和你決定性的不同只有一點,就是我能看著世界末日,而你不能,僅此而已。」
語畢,她哼起了某小段旋律,是之前突兀地停下,《喀秋莎》所剩下的一小段。
ns 18.68.41.14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