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羽自出生後便體弱多病,怎麼醫都醫不好,不得已只好聽從高人指示,到西寧的外婆家休養。
外婆每年總會去皇宮探望當了皇妃的大女兒,端木羽的母親雖然嫁到東燄,但由於西寧皇極喜歡端木羽,因此也賜了她幻羽郡主的稱號。
這年九月便要回東燄,端木羽實在是心不甘情不願,正在此時,接到了皇妃的月夜祭邀請函。
西寧的古老傳說,月神掌管了人世間的愛情,所以祭祀月神,便是祈求月神賜給世間男女美麗的戀情與婚姻。所謂的月夜祭,顧名思義,是祭祀月神的祭禮,是在夏季的第一個月圓之夜,所舉行的慶典,西寧各地均把這當作是一項重要的活動。
月夜祭開始,獻祭後,少女們與少年們在祭台下分開坐,舉行夜宴,在他們中央隔了一層布幔,不到夜宴完,無法看到參加者的面孔,少年少女們則藉機連絡同伴之間的感情。等吃飽喝足後,主祭者將布幔掀起,接著,便是重頭戲——跳月。
跳月是由男女雙方各選出一位領導者,大家一同對唱情歌,並且藉機看看對方陣營中,是否有合意的對象,最後大家一同在月光下跳舞歌唱,若是相互看對眼,就此定情的,也不少見。
男方的領導者,是兵部尚書家的公子,女方則是今天的主祭者月焰公主。
布幔掀開,樂司輕快的樂聲響起,大家唱起開場歌。
月高高掛在深藍的天上,苒火點燃在清澈的湖旁,大家快把笙兒吹響,一同跳舞歌唱!
月光光照在英俊的少年郎,火光映著年輕的美貌姑娘,大家一同跳舞歌唱。如同影子倆相依,生生世世永成雙!
接下來,是男方的求愛歌。
半個月亮爬上來,爬上來,照著姑娘的梳妝台,
姑娘呀梳著長髮烏溜溜地亮,問聲姑娘梳妝可為誰家兒郎?
請妳打開那紗窗,再把玫瑰摘呀摘一朵,輕飄飄香入我心房!
少女們一邊咯咯笑著,依著夜宴上的約定唱著。
半個月亮爬上來,爬上來,照著我的梳妝台喲梳妝台,
我的長髮烏溜溜的亮,只為高興不為了誰家兒郎!
玫瑰清呀清開放,只香入有情人心上,唉呀呀,薄情的人兒可是想都別想!
少年的陣營起了陣大騷動。
歷年來的跳月程序都是擬妥的,禮司擬出今年對唱的情歌,再公告給參加的貴族子女,他們只要依序唱出對歌,便可以在不知不覺中融入情境,接著在跳舞時尋找對象、交換信物,最後大功告成,只等提親結婚了。此時,少女們唱出不同的對歌,頓時使他們不知所措。
兵部尚書公子的臉一陣錯愕,青白交錯,其他的少年們,則因著事出突然而一陣騷動。
少女們嬌笑著輕拍著手中的鈴鼓,表示輪到對方。
端木羽忍住想狂笑的衝動,故做正經地望著對面。
哼哼,那些貴族公子們,平常受盡父兄庇蔭,養尊處優慣了,可不知肚裡剩下的墨水能有多少?除了少數年齡不足尚未入仕,大多數的貴族子弟,都是以御下嚴謹著稱的御前侍衛總管——月焰公主的部下,看他們是敢放大膽子招惹他們的總管大人,還是繼續傻傻地求愛行動?
邊想著,她的嘴邊,便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一個心型臉兒,面容清靈秀氣的美麗少女,看見端木羽賊賊的表情,用手肘戳了戳她,「小妹子,妳可別光顧著笑喔!萬一他們接不下去惱羞成怒,月夜祭就此泡湯的話,妳的下場可能會有點悲慘喔。」西寧皇雖然脾氣很溫和,發起火來也挺恐怖呢,
「放心好了呀,朝顏姊姊,」雖然朝顏跟她一點親戚關係也沒有,但端木羽總叫朝顏為『姊姊』,但其實她連她的來歷都不清楚,「妳不要擔心啦,倘若他們真接不下去,就依雪皇姊說的,讓他們來個才藝大會,什麼舞劍啊鬥雞啊的不就行了?他們絕對在行!」她口中的雪皇姊是織雪公主,西寧皇的長女。
見朝顏丟給她一個不以為然的眼神,端木羽眨眨眼,繼續說,「姊姊啊,如果換成是我,連這種最簡單的對歌也唱不出來的話,我寧願摸摸鼻子溜回家,以免留著丟人現眼,哪還敢來跳什麼月,相什麼親嘛!」
月夜祭居然被說成相親?虧她想得出喔!朝顏嗤地笑了出來,「浪漫的月夜祭被妳這樣一說,一點浪漫氣息也沒了嘛!唉,從接到請柬開始,妳每天該練習的時候都不專心練功,滿腦袋就想著改編歌詞,還抄寫得不亦樂乎,我就知道被妳硬拖來玩,準不會碰到什麼好事!」朝顏瞪了她一眼。
「唉喲,姊姊不覺得很好玩喔?」端木羽一臉無辜,「這樣可以考驗他們的臨場反應,也可以多了解一下相親對象,免得結婚之後生活乏味……姊姊妳想想,嫁了個單板無趣、不知變通的老公,人生還有什麼意思?我是替大家著想耶!」居然想得出這法子,她真是得意萬分。
算妳會掰,「少來,妳只是純粹無聊,專想搗蛋而已,別以為我不知道!」朝顏伸出手指,戳戳她的額。
「別這樣嘛!朝顏姊姊,再沒多久人家就要回去了耶,妳不多陪陪我喔,」端木羽撒賴著,「晚上我們一起去『秉燭夜遊』,好不好嘛……」她拉住朝顏的手臂輕搖著,「姊姊……」
「夠了夠了!別撒嬌了,真拿妳沒辦法!」朝顏朝她拏拏嘴,「他們開始唱歌了,專心一點……」
參加月夜祭的少年們,有些被勒令一定要在今夜挑到對象的,其實也是心不甘情不願,少女出乎意外的行動,反而激起了他們的興致——越是難追,到手時的愉悅也越高,也越是有趣呀!
他們卯足了勁接受少女們的挑戰,雙方你來我往地對唱情歌,祭典進行熱烈的時候,還有人自動上前獻歌獻舞,隨著月夜祭的進行,少年少女們也敞開心扉,不再拘束。
妳的眉毛像彎月,高高掛在夜空裡;妳的身段像棉柳,輕盈搖擺春風中;
妳的小嘴像櫻桃,嫣紅美麗很多情;妳的微笑像星星,璀璨明亮在天空!
姑娘啊讓我握住妳的手,咱倆生生世世不分開,生生世世不分開!
唱完這隻歌,月焰將手中的玫瑰花向上一丟,少年們立即上前往少女們的方向擠去,找自己喜歡的對象開始跳舞。
月焰、織雪和端木羽是這晚最受歡迎的三個姑娘,邀舞的人一個接一個。
在衣香鬢影之間,在豪邁的歌聲與迴旋的舞步之間,舞著舞著,端木羽有些疲倦了,她瞅著人不注意,端了杯蜜茶,閃到一旁坐下。
場內的人猶自舞動著身影,最吸引人目光的,是從不穿女裝,卻在月夜祭艷驚四座的月焰了。
她望著月焰,啊,多麼美麗,奪人心弦的絕色公主啊!想起表姊小時候,也同樣離開過皇姨身邊,到了十幾歲才回到宮裡,記得表姊失蹤期間,皇姨母幾乎要傷心而亡,如果換成是她,娘會不會如同皇姨母一般地牽掛著她?
一陣風吹過,她拉拉衣袖,淺綠色輕紗裁成的袖子,在夜風中似乎有些單薄,許是方纔的舞太激太烈,此時夜風吹著,竟隱隱有些寒意。
再過沒多久,就真要離開西寧,啟程回鄉了。
在即將回鄉之時,一向自認膽大的她,竟也帶著些許的近鄉情怯,是怕那從未謀面的家人不接納她?還是怕自己真被太子看上,成為金牢籠中,再也無法展翅高飛的囚鳥?
「嘖。」她竟也會發這無謂的愁思?她皺了皺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一定是月光釀成了酒,悄然浸了身,她才會在這月光下,被醺得醉了。
低頭望望手中的玉杯,月映在玉杯裡,猶如困在杯中般,她搖搖頭,端起玉杯,將杯裡的蜜茶一仰而盡。
算了,何必想那麼多!她可不是那種無病呻吟,沒事就發閨怨的少女,回到東燄之後,可就要暫時當個乖乖的「大小姐」,不趁著這時多玩玩,多不划算!回去以後,大概也不能像這樣子到處夜遊,就趁這時好好領略一下月色,也不枉她在西寧住了這些時候。
她左瞧右瞧,相中了目標。
「就是這兒啦!」端木羽滿意地張望,既然要看夜景,當然是越高的地方越好囉!這棵樹,說高不太高,離祭台又遠,又位在雙月宮的中心位置,沒人會瞧見,真是太合適了!
端木羽撩起裙襬,手腳併用地爬上樹,正當腳要跨上目標時,冷不防,好似踩到了一個軟軟的、會動的東西——
「哇呀!」她嚇得手腳發軟,她、她、她最怕蟲子了啦!不管是毛蟲、蚯蚓、只要會蠕動的生物,她只要一見,就會嚇得無法動彈。
「啊!」驚叫聲伴隨著撲通聲響,被她嚇到的倒楣鬼掉落湖裡,同時伴隨著慘叫聲,端木羽也很沒有氣質地從樹上摔了下來。
「哎呀!好痛!」嗚嗚,她真是倒楣啊!正當端木羽忙著揉屁股的當兒,嘩啦聲、喘息聲合併著咳嗽聲從湖裡傳來,一個人影溼淋淋地來到了她的面前。
月光照在那個人的面上,端木羽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模樣;那人約莫二十上下,長得相當俊秀,一雙俊眉斜飛入鬢,端挺的鼻樑,薄唇緊抿,但——
他黝黑的瞳眉燃燒著怒火。
她愣了愣,隨即想起了這張臉。
方纔跳月進行時,每個人都很盡興地參與,唯獨這個穿藍色衣裳的男子,從一開始便坐在角落裡,低頭喝酒,冷淡地望著他們。
「妳、妳……」男子一邊甩掉臉上的水滴,一邊逼近端木羽,俊俏的面龐充滿怒意。
「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嘛!」見了他猙獰的臉,她不自覺地往後退,「等一下,聽我說嘛……」
那男子逼近她,她一步一步後退,倏地,背部頂到了樹幹。
糟了!沒路可退了!她暗暗叫苦,雖然對這男的不起,但看來對方不會輕易聽她解釋,只好……
正當端木羽準備拔腿開溜之時,那男子抵住樹幹,將她鎖在雙臂之間。
「妳們這些該死的花蝴蝶,為了躲開妳們的糾纏,我都已經躲到樹上了,還不夠嗎……」那男子臉上的表情充滿憎恨。
在他說話的同時,她聞到了陣陣酒氣自他身上傳來。
真倒楣!天下最不講理的就是醉鬼了!端木羽倏地白了一張臉,她深深吸了口冷氣,試圖鎮定呼吸,「你、你少臭美,誰在追你啊,我也是躲人躲到這裡的……」
那男子對她的話語置若未聞,黝黑的瞳眸一片迷濛,「早說過我不要來,女人有什麼好的!都是花蝴蝶、蕩婦!不管什麼海誓山盟,還不是很快就見一個,愛一個,呵呵,哈哈……呃!」他語無倫次地說著,「這麼想找個如意郎君嗎?這麼容易就被表象吸引嗎?」
那男子的臉逼近了她的面龐,「我都躲了又躲、藏了又藏,呵呵,既然妳們喜歡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的眼神略過一絲殘忍邪氣的神色。
那已經不僅僅是喝醉的眼神了!完蛋了,她遇到的不是醉鬼,是瘋子!她驚恐地想。
想推開那個醉鬼,但用盡了力氣,也無法移動分毫,「沒事長那麼高大幹嘛,討厭!」她急得幾乎要哭出來了。
「什麼姻緣天定?什麼天命不可違!」他嘴邊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我倒看看,倘若我這麼做的話,是不是還避不開天命!」他自懷裡取出了一樣環狀物,強行套進她的腕上。
「呀,好痛!」灼熱感伴隨著痛楚,從左腕傳來,怒氣從她心中升起,「你這神經病,到底要做什麼嘛!」她氣極了,發神經也不是這種發法呵!
那男人沒有回答她,「我偏不相信什麼天定姻緣!我倒要看看,這樣一來,那個該死的鬼天女,還能不能尋得著我,成為我的妻子,呵呵!哈哈!」只是自顧自說著。
那關我什麼事啊?端木羽在心中哀號,她怎麼這麼倒楣!早知道就不要來這什麼鬼月夜祭,不要來爬這棵見鬼的樹,也不會碰到著個見鬼的瘋子啊!
倏地,那男人抱住了她,她全身一僵,放聲尖叫,「呀!你、你、你……」她又羞又氣,努力想掙脫那男人的懷抱,但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移動他分毫,他壯碩的身軀緊緊地貼在她的身軀,炙熱的體溫、衣浸溼了的寒意,一陣一陣地傳到她的身上。
嗚嗚,早知道當初朝顏教她練武時就別貪玩,今天也不會受到這種侮辱呀!端木羽欲哭無淚,現在才後悔也來不及了!
忽地什麼聲響悉悉挲挲地傳來……好像是人走路的聲音?端木羽思考了一下,終於決定,被恥笑總比被輕薄好!
正決定不顧面子呼救之前,那男子封住了她的唇。
他、他、他吻了她?!端木羽的腦袋霎時一片空白,接著,羞惱、震驚、氣憤、不甘,湧上了心頭。
「唔……」她發出抗議的喊聲,聲音在喉嚨,成了一陣模糊的呻吟。
「啊,這裡有人,咱們別打擾了人家。」一個女子聲音傳來。
不!不要走呀!端木羽在心中狂喊。
「嗯,咱們到另一邊去吧!」男子說著,接著,一陣離去的腳步聲響起。
聽到腳步聲離去,一股絕望感在心中升起。喂!回來呀!她無聲地呼喚。
那男人的唇掠奪性地啃咬她的唇瓣,被封住的雙唇,感受不到任何溫柔纏綿的情愫。
不甘心!她絕不容許這種侮辱!
端木羽趁著空檔,用力咬了對方的唇,那男子的唇移開,手臂也鬆開了。
她劇烈地喘著氣,隨著淚珠掉落,怒火也同時在胸口熊熊燃起,她有做什麼嗎?為什麼她要遭受這種對待?倘若真是她勾他也還罷了,但是,她只不過是爬了樹、踩了人啊!
她怒不可遏地伸出手,那男子的臉上,霎時多了五個紅指痕。
「初曉,你在這裡啊!」一個男子聲音傳來,端木羽轉頭朝向音源,那男子聽到聲音,不覺愣了愣,趁那男子轉頭,端木羽立刻跳離他三步。
一個身穿紅衣,約莫二十一、二歲的俊美青年,正朝他們走過來,「初曉,你怎麼了?怎麼渾身溼淋淋的?」他問著。
「我不認命,絕不、呵呵呵!」那叫初曉的男子好似沒聽到紅衣男子的問話,兀自仰天狂笑著,聲音悽楚,又帶著悲涼。
紅衣男子的眉皺了起來,「你喝酒了?」他嘆了口氣,忽地伸出手,手刀擊在那喝醉的男子頸部,「明知道自己酒品差,還喝成這樣,唉。」
在初曉的身軀倒下之前,紅衣男子及時接住,將他架住。
喲,這樣就想走?別做夢!
「你是哪家的公子?這個醉鬼兼瘋子,是你的同伴嗎?」端木羽冷冷地開口。
「我是赫連耀星,他叫做東方初曉,是我的朋友,」初曉發起酒瘋來是什麼樣子,赫連耀星相當清楚,明知多此一問,他還是開口,「妳還好嗎?初曉只要一喝酒就會亂性,他沒對妳怎樣吧?」眼見的姑娘衣衫凌亂、神色慍怒、面龐帶淚的姑娘,用膝蓋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自己被強吻的事,她要怎麼說出口啊!「好個頭!很不好,相當地不好!不要以為他長得好看,就可以、就可以……就可以隨便亂來!」她怒吼。
「是、是,對不起!」赫連耀星連連向端木羽賠不是,「等他醒了,我一定讓他親自來向姑娘道歉!」
「不必了,明兒我會找皇姨爹主持公道!」端木羽忿忿地說著。
「皇姨爹?姑娘是……」赫連耀星打量著她,她淺綠色的舞衣上繡著鳳紋,綠色的帶子也是同樣的花紋,在西寧,衣帶能繡鳳紋的,只有公主和郡主。
端木羽抬起下巴,「我是幻羽郡主,這件事,我不會善罷干休的!」平常她不隨便抬出名號嚇人的,但是她實在氣瘋了。
是皇族!初曉怎麼會惹到不能惹的人呢?這樣就更難擺平了……赫連耀星嘆了口氣,「郡主請息怒!初曉不是妳想的那種登徒子,他因為最近遭遇了一些事,所以心情有些不好,請郡主不要生氣……」
哼,酒後亂性?「明知道自己酒品差,就不要喝啊!」她握緊了拳頭大喊,眼淚不聽話地掉下,「要我就此做罷?那我所受到的屈辱怎麼辦?」她絕不原諒他!不管誰說都一樣!
「幻羽,怎麼了?」一個女子聲音,從端木羽後方傳來。
聽到這個話聲,端木羽愣了愣,一回頭,望見織雪公主站在她的後方,擔心地望著她。
「雪皇姊……」見到織雪出現,所有的委曲在一瞬間爆發,端木羽再也忍不住地撲向織雪,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嗚嗚……」
「怎麼啦?」織雪摟住她的肩,心下駭異,端木羽的脾氣和人稱烈焰將軍的月焰有得比,好勝心強的她居然會哭得這麼傷心委屈?
端木羽抽咽著指著罪魁禍首東方初曉,「他、他……他欺侮我啦!」
「欺侮?」織雪望著端木羽,一臉不可思議,「平常只有妳欺負別人的份,誰敢欺負妳?到底怎麼啦?」
端木羽不回話,只是一逕哭泣著,織雪只好一邊摟著她,一邊問赫連耀星。「這位公子,我可以問你發生了什麼事嗎?」
「呃、這……」赫連耀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只不過來找人時,看到了衣衫不整的端木羽,和正在發酒瘋的東方初曉啊!
「可能是我的朋友喝醉了,對郡主做出什麼不禮貌的事情吧。」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赫連耀星一臉尷尬的回答,
「不禮貌?」織雪轉轉眼珠子,隨即看到赫連耀星肩上的東方初曉,面上的紅指印清晰可見,這麼說——
「既然生米已經煮熟了,明兒我就奏請皇阿爹賜婚好了。」織雪慢條斯理地對端木羽說。
「什麼?賜婚?」端木羽立刻尖叫抗議,「我才不要嫁給這個該死的登徒子大色鬼呢!誰要嫁給他啊!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生米都煮熟了,還能怎地?」織雪微微笑著,和月焰相比,對付直腸子的端木羽,可容易得多啦!
「才沒有呢,那個該死的傢伙只不過吻了我一下啦!別亂講!」端木羽漲紅了一張小臉。
「喔,原來吻過『不算』什麼啊?」織雪忍住笑,「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是請皇阿爹賜婚吧!」她故做正經地望著端木羽。
「不要不要!」端木羽拼死命搖頭,「要我嫁這個王八蛋,就讓我先死吧!」
「不嫁給他,妳的公道怎麼討回來呢?」織雪微微笑,望著端木羽。
「我要宰了他,才夠洩恨,哼!」端木羽咬緊牙齦道。
「呃……」赫連耀星望著正在討論婚事的她們,尷尬地開口,「恕小王……呃,不……在下無禮,初曉已經冷著身子在這很久了,他新近受過重創,夜風一吹,恐怕已經著了風寒,如此一來,恐怕還捱不到郡主處罰,小命便先一命嗚呼,請讓在下先帶他前去更衣,再來領罪好嗎?」
織雪朝著赫連耀星使眼色,「公子就請先離開吧,之後的事之後再說了!」
赫連耀星朝織雪望了感激的一眼,便帶著東方初曉離去。
「抗議啦,雪皇姊,妳怎麼可以這麼容易讓那個混蛋走嘛!」端木羽跺腳抗議。
織雪微微一笑,伸手幫端木羽擦去面上的淚痕,「好啦,人家都已經臉色發青了,看來是免不了一場大病,他也得了應有的報應了,再說,妳也沒少塊肉多根骨頭的,饒了他吧!還是妳要整個西寧都知道,妳這麼容易就被人家吃了豆腐?」
沒錯,她才不要讓人當作笑柄呢!端木羽默然不語。
「好了,乖,妳也累了,到快雪殿來歇歇吧,嗯?」織雪笑笑,攜了端木羽的手,往快雪殿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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