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是莉莉・寶林的羅曼史》 - 第七章對你這麼做不代表我愛你，也許，我猜。

　她喜歡羅曼史的一個原因，是故事總是有好結局。

　她不需要為這些角色們的未來感到苦惱，她的閱讀是為了品嚐這些男女的苦盡甘來，是為了獲得能夠生活下去的勇氣。莉莉想著就算把這些都告訴亞德里安，對方的腦袋大概也不會理解，但不知為何，莉莉還是斷斷續續地說明，她知道亞德里安根本沒在聽，但那雙眼睛始終看著她，直到他們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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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莉莉睜開眼睛，發現她與亞德里安身上都蓋著被子，或許是母親蓋的。她知道自己必須去與母親道謝，或許還有道歉。而現在亞德里安在她的懷中熟睡，莉莉忍不住想要與對方待得更久一些。

　「莉莉？」幾分鐘後，亞德里安醒了過來，他問：「我好餓。」

　莉莉鬆開對方，說：「我請我媽媽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過來吧。」

　舞會的隔天便是假日，雖然他們好像誰也沒有想過要讓這一天變成俗稱的見家長日，但當莉莉和母親在廚房找果醬和吐司時，母親的表情像是想要把亞德里安碎屍萬段。

　然而他們最終還是相安無事地吃了早餐，沒有談論任何關於孩子和未來，當莉莉把亞德里安送出家門後，母親說：

　「妳看他的眼神似乎一點也不像『籃球隊的白痴』。」

　莉莉停頓一會，說：「只是錯覺而已。」

　母親開口：「他沒有說他要負起責任嗎？」

　「有是，但是我拒絕了。」莉莉說，她嚥下口水：「免得我落得跟妳一樣的下場。」

　有隻手摟住了莉莉的肩膀，母親指骨分明的掌心溫暖了那一部分的肌膚。

　「妳不會的。」母親輕聲地說：

　「有能力燒毀學校和家的人，接下來的生活一定會很順遂的。」

　莉莉沒有說話，幾秒後，她邀請母親感受自己的胎動，母親那因為工作而疲累的臉綻放出了些許的光芒，他們站在原地良久，然後莉莉被母親緊緊擁抱。

　「我想要幫妳解決一切問題，親愛的。」母親低喃著。

　「不用了。」莉莉小聲地說：「妳沒有把我趕出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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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德。」

　然後，開學幾天後，莉莉在體育館的角落找到看上去快要虛脫的亞德里安，他似乎跟其他同學關係破裂後，就將所有精力投放在籃球，莉莉覺得這真是個好選擇，畢竟那些學弟們也無心參與學長複雜的人際關係，但唯一的缺點可能是晚上傳訊息到一半，亞德里安就會直接睡著，她還必須打電話叫對方先去洗澡再睡覺。

　「幹嘛？」亞德里安抬起頭。

　「我今天放學後要去產檢，我覺得你可能有興趣。」

　亞德里安怒視著她，下一秒便朝著籃球場上的其他隊友大吼：「喂！我今天不留下來練習！」

　其他隊友好像開始叫囂，但亞德里安也根本沒在管，難怪他只能在吹噓中成為王牌球員。

　「妳媽媽沒有要跟妳去？」亞德里安問。

　「她上班很忙，而且這種事我自己去就行了。」莉莉聳聳肩：「只是我不想讓你因為沒有參與到而抱怨。」

　亞德里安對著她露出某種狡詐的微笑，他說：「莉莉，妳比之前可愛多了。」

　「你會這麼說只是因為我的奶子。」

　「媽的，妳就不能友善點嗎！臭婊子！」

　「小賤貨。」

　那天放學後，莉莉在教室裡腿抽筋了，她裝作沒事的樣子，但實際上她根本像是卡在座位上動彈不得，她看著其他同學離開教室，莉莉艱難地站起來，呼出一口氣。

　她突然有點擔心會再發生出血事件，所以她檢查了下自己的下半身，很好，非常好，沒有異狀。莉莉嚥下口水。

　「嗨莉莉絲。」下一秒，派翠西亞突然站在她面前，然後塞給了莉莉一個東西。

　莉莉全身僵直，她先是看著手中的絨毛貓咪布偶，又看了看派翠西亞，她說：「妳要我轉交給誰嗎？」

　「什麼？哈哈哈不是啦！」派翠西亞比了個大拇指：「是妳來幫忙籌備舞會的謝禮。」

　「謝禮。」莉莉謹慎地覆述。

　「難道妳沒有收過謝禮嗎？」派翠西亞在她身邊轉圈圈，看起來像是想要找到她懷孕的跡象，但莉莉可以從對方的臉上意識到，派翠西亞或許很佩服她遮掩的功力。

　莉莉停頓一會，她有些七上八下地說：「謝謝。」

　派翠西亞看著她，露出微笑：「妳好像不是很習慣收禮物，別擔心，只是便宜的玩偶，但跟妳給人的感覺很像，所以我真的很想送妳，就麻煩妳接受，下次的幫忙也請多多指教了！」

　她看著派翠西亞蹦蹦跳跳地離開，莉莉感覺心臟有股奇怪的感覺在蔓延，在幾秒後，亞德里安像是要衝進來揍人那樣來到教室，亞德里安瞪著她，說：「怎樣？」

　「你覺得我像黑貓嗎？」莉莉問。

　「媽的，誰會覺得妳像黑貓，妳就是撒旦的化身。」亞德里安不屑地牽起她的手。

　他們穿越走廊，沒有理會其他同學的竊竊私語。說實在，如果換個立場想，從霸凌與被霸凌者的關係轉換過來，她也會想要八卦並且猜測原因究竟是什麼，但是當莉莉聽見關鍵詞時，她有些惱怒地意識到學校說好要保密，但看來他們認為這種秘密洩漏也無傷大雅。

　那些人已經百分之百認定她懷孕，並露出看好戲的表情，於是莉莉決定送每個人一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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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來到診所時，她的肩膀被亞德里安給緊緊摟著，就好像怕她會消失不見，莉莉拍了拍對方的背脊，隨後他們一起走進去診所內。

　莉莉不喜歡治療場所給人的感覺，因為她縱火時警察是在醫院對她問話的，他們絲毫沒有因為莉莉是未成年人而有任何懈怠，而是把握每一分每一秒，榨乾她所有精力，逼得她將所有實情吐出。

　只是後來事情也沒有如莉莉所願的發展，因為縱火，學校校舍不符規範且老舊失修的事實也接連爆出，為了掩蓋這件醜聞，他們甚至原諒了莉莉，最終她也沒有因為傷害罪被起訴，畢竟自己身上的傷痕和父親同樣慘烈。

　她感覺到肋骨隱隱作痛。

　當診所的負責人員叫到莉莉的名字時，她差點因為不穩而跌倒。

　亞德里安緊緊抓住她，他們進到診間，那是一名有些年紀的女醫生，有著和她的輔導老師那樣同樣溫暖的笑容。

　「今天過得如何啊，莉莉。」醫生溫柔地詢問。

　「就跟平時一樣。」莉莉點點頭。

　她有些笨拙地爬到候診台上，在亞德里安發出笑聲時，她只好比了個中指。

　她朦朧地回應一些基本問題。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沒有。跟家人和朋友相處得如何？沒有⋯⋯意思是跟平時一樣。平時有在對寶寶說話嗎？該死，她沒有要害這個孩子變笨的意思。

　醫生笑著安慰她，然後說：「只要媽媽心情好那就行了。」

　診內的空間黯淡下來，莉莉看著唯一有著亮光的超音波機器螢幕，她按照指示掀開連帽衫，隨後便讓醫生塗上凝膠，過冷的觸感讓莉莉打了個冷顫，她應該要圍圍巾來的。

　「好的，讓我們來看看⋯⋯」醫生溫和地說，手上的儀器在她的腹部游來游去。

　莉莉瑟縮起肩膀，她轉頭，看見亞德里安玩味的表情。

　「你有什麼問題嗎？」莉莉問。

　「我在想原來那麼簡單妳就能露出這個表情。」

　「給我把你的惡霸本性收斂起來。」莉莉用氣音說，假裝沒看見醫生的皺眉表情。

　在幾秒後，醫生開口：「那麼，寶林小姐，妳可以看見嬰兒長得很健康，看來在妳住院後，妳有在努力把身體養好。」

　她與亞德里安看著那些黑白的圖案在蠕動，她還是不太有辦法分辨出嬰兒的型態。隨後，醫生再次開口：「還有恭喜，寶寶是女孩。」

　「妳沒有先問過我們要不要辦性別揭曉派對嗎？」亞德里安突然說。

　「那你們有要嗎？」醫生看起來很尷尬。

　「沒有。」莉莉想要甩亞德里安巴掌，但這個角度她只能使用肘擊：「謝謝醫生。」

　在拿到二十八週的超音波照片後，莉莉和亞德里安站在診所門外，她將兩張連在一起的照片從中間撕開，然後說：「你要一張嗎？」

　亞德里安點點頭，莉莉看著他凝視著照片許久時間，隨後便珍重地將照片放入皮夾中。

　「我們沒有要辦性別揭曉派對。」莉莉小聲地說，不知為何她強調了「我們」：「我們要將她送養。」

　亞德里安再次點頭，沒有說話。

　「沒有人期待她誕生，但我們有義務要給她最好的。」

　又是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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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期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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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莉莉忍不住詢問。

　亞德里安頓了頓，他那漂亮的藍眼睛看過來，裡面閃著她無法說明的光輝。亞德里安說：「我一直以為我會想要⋯⋯妳知道的，像全世界炫耀什麼的，然後把我的小孩打造成我想要的樣子，那感覺爽到不行，可是我現在只希望妳可以平安把這個寶寶生下來，然後妳跟她都可以過上更快樂的人生，這樣就好了。」

　「你忘記在這句話裡面包含你自己了，亞德，你真的很不會把妹。」莉莉說：「喜歡自我犧牲奉獻的男人跟女人都一樣噁心。」

　亞德里安咒罵了她幾句，隨後說：「接下來要去哪裡？」

　「你回去籃球隊練習好了，我要回家睡覺。」

　他們緊緊捏著彼此的手，最後又像是依依不捨的那樣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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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莉莉回家時，她正好趕上輔導老師的電話。

　她縮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講述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她說得緩慢且避重就輕，就一個下定決心該過普通生活的青少女而言，這些經歷校園霸凌、懷孕、差點流產死掉的事情，她並不想要讓他人對她失望⋯⋯至少她一直是這麼想，但最終她還是越走越糟。

　然而輔導老師卻輕聲地開口：「妳的聲音聽起來比較放鬆了。」

　「放鬆？」莉莉發現自己的手捏著那隻黑貓布偶。

　「是的，妳還記得我們在辦公室見面的時期，妳的聲音幾乎都沒有情感，但現在妳像在自嘲一樣說著這些事，但妳似乎⋯⋯在裡面發現了一些很珍貴的事物，所以妳反而能坦然地說出口。」

　「我不明白。」莉莉說。

　「我想這位『亞德』與其說是妳的朋友，不如說是同伴吧。」輔導老師說：「妳和以前不一樣了，當一個人不再孤獨的時候，她就可以以不同的方式去解決生活方面的問題。」

　那天莉莉捂著腹部，五指緊捏手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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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做得很好。」

　在接下來的幾天，莉莉的校園生活似乎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步上正軌。

　以前曾經跟亞德里安一掛的同學們來向她道歉，說很抱歉先前嘲諷了莉莉，雖然莉莉根本不記得實情是如何，但她可以感覺到校園內那流動的權力關係，她沒有過問亞德里安跟這些人的關係，但她可以感覺到這些人想要她也一起參與進戲弄亞德里安的行列中。

　不過莉莉只是輕聲說了沒關係，接著便獨自一人背著書包離開了。

　在學校食堂吃午餐時，亞德里安會坐在她對面滑手機，然後發迷因圖給她，莉莉覺得很莫名其妙，她詢問為什麼不直接拿給她看，亞德里安只會在那邊嘟噥說那樣就沒有情調了。莉莉沒有反駁說他們根本沒在交往，只是給對方發來的迷因點讚。

　當一門科目要臨時開學考時，她和亞德里安前往家附近的圖書館唸書，有點可悲地是，莉莉在幫對方寫作業的時候已經完全理解亞德里安的科目，她花了許多時間教導對方，甚至還忍不住說：「你要是沒有拿A+我就會把你下面踢爛。」

　亞德里安嫌惡地看著她：「媽的。」

　從圖書館出來時，附近已經亮起了路燈，莉莉打了個哈欠，她有些朦朧地詢問：「亞德。」

　「幹嘛？」

　「你有跟你爸說我的事嗎？」

　在一陣沉默後，莉莉默默地看著亞德里安站在原地，表現地就像個剛喝酒被抓包的未成年人一樣，而莉莉很肯定對方這麼做過。

　「不說也不會怎麼樣。」莉莉冷靜地回應：「反正之後就跟你沒關係了。」

　亞德里安的臉部表情扭曲，他皺著眉頭，小聲回應：「我知道我應該跟他講，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明。」

　「你以前沒害過其他女生懷孕嗎？」

　「很可惜我沒有妳想得那麼糟糕噢。」亞德里安諷刺道，他伸手幫忙背莉莉的書包，莉莉沒有拒絕。

　「我會講的。」幾秒後，亞德里安又補充道。

　「你不說也不會怎麼樣，別讓人絆住你的人生道路。」莉莉喃喃。

　「那妳的人生呢。」亞德里安說：「妳明明才是那個最愛幹自我犧牲的混蛋，莉莉。妳他媽知道嗎？我們兩個明明可以一樣爛，妳卻非要比我更爛，這樣才有機會可以罵我。」

　莉莉聳聳肩，她說：「被說中了。」

　亞德里安看上去想要跟她打架，但他們還是相安無事地回到家，她在門口與亞德里安擁抱。隨後，提早下班的母親來到前廊，邀請亞德里安來吃晚餐，他們有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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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隔天，在一場考試結束後，她準備去另一班教室看正在上選修課的亞德里安如何，但校園裡卻都遍尋不著亞德里安的身影。

　莉莉突然有些不安，她經過校長辦公室時，突然看見一個熟悉，面露凶光的高大身影與她擦肩而過，莉莉隨即回想起那是亞德里安的父親。

　亞德里安的父親消失在校長辦公室內，這下她可以肯定要上哪才能找到對方了。

　莉莉深呼吸一口氣，她坐在辦公室前的椅子，並狠狠瞪向秘書，她用書包遮擋住凸出的腹部，然後靜靜地等待著亞德里安。

　不曉得過了多久，莉莉的手輕輕地摸著腹部，有點像是在撫摸貓咪那樣，順著弧度往下，她感覺到體內的胎兒似乎正在跟她互動，輕點著她的掌心。

　隨後，一聲暴怒的吼聲穿透牆壁，莉莉嚇了一跳，她看著亞德里安的父親怒氣沖沖地打開門往外走，接著便消失在走廊。

　「派崔克，你可以離開了。」校長的嘆息從房間內傳出。

　莉莉也站起身，她面對著臉上滿是淚痕的亞德里安。

　「妳⋯⋯」亞德里安連話都說不清楚。

　「我是你的背後靈，幫你講完了。」莉莉拉住對方的手腕說。

　「妳媽媽⋯⋯怎麼可以先跟校長說這件事⋯⋯媽的，妳不是跟我說⋯⋯住院的時候也沒說⋯⋯嗚媽的⋯⋯這應該是我要自己講出來⋯⋯」

　一瞬間，莉莉瞪大雙眼，當初在學校流血的時候亞德里安並沒有表明是他讓她懷孕，莉莉也沒有說明。但母親問過她了，她也讓亞德里安到她的家裡，所以母親為了補償她，為了讓她獲得應有的幸福生活，自然會將這件事通知給學校，讓亞德里安受到家人的處罰。

　她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你生我的氣。」莉莉小聲地說：「但我可以抱抱你，然後我去解決這件事嗎？」

　亞德里安胡亂地點頭，雖然那緊握的拳頭看上去是想要揍人。莉莉快速地拍了拍亞德里安的肩膀，並親吻對方的臉頰。

　隨後莉莉便加快腳步往校門口走去，她感覺自己像隻企鵝，但莉莉還是維持自己的步伐，她沒有花多久時間就發現在停車場邊抽菸的派崔克先生，令人意外地是，對方與亞德里安舉手投足都非常相似。

　派崔克發現她，似乎差點被菸給燙到手。

　「妳是被那小子弄懷孕的女生？」

　莉莉點點頭。

　派崔克看上去很不耐煩，他抓了抓頭，神情惱怒又疲憊，他說：「這樣吧，小姑娘，我會給妳一筆錢——」

　「我沒有要錢，那天晚上我跟亞德里安都沒有檢查保險套，我們兩個都有錯。」莉莉說：「他很努力要對我負責了，真的。」

　對方滄桑的臉龐上似乎有著難以言喻的悲傷，莉莉曾經在母親和其他大人身上看過這樣的表情，那既像是在指責，又像是在憐憫。

　或許對一個父親來講，承認兒子有在努力，比痛斥兒子是個爛貨更輕易更簡單。正如同莉莉的父親那樣，抓著她的榮耀並當成自己的在炫耀，遠比承認莉莉是屬於她自己獨立的個體更有趣，更能夠令人有成就感。

　「這個孩子會被送養。」莉莉試著說明：「亞德里安的未來不會有事。」

　「不是那個問題。」派崔克低聲地說：「現在還提什麼未來，他毀了一個人的人生。」

　「我的人生沒有被毀掉。」莉莉提高音量：「沒有這回事，派崔克先生。我可以晚一年畢業，我可以去上社區大學，我還是可以有好工作，亞德里安也是。」

　對方沒有回應，只是向她輕微點了個頭，莉莉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然後派崔克坐上車離開了校園，莉莉覺得她的內臟都在絞痛，她望著車遠去，突然不確定現在自己該做些什麼。

　她想要去找母親，但是醫院太遠了，她可能必須坐公車去，但顛簸的路程會讓胎動更劇烈，莉莉不想要再一次肋骨斷裂。

　現在不是去找亞德里安的好時機，但是當莉莉轉頭，她發現亞德里安正狼狽地趕到她身旁。

　「妳有沒有被我爸打？」亞德里安破音地問。

　「沒有。」莉莉說，她皺著眉頭，將亞德里安雜亂的頭髮給撥弄整齊，幾秒後，莉莉在一陣涼風中開口：「我很抱歉。」

　「抱歉什麼？」亞德里安好像還是有點哽咽，他生氣的模樣就與他父親如出一轍：「反正最後大家還是都會知道。」

　「但應該可以用更好的方式，我很抱歉。」莉莉說。

　亞德里安從背後擁抱住她，就像一個撒嬌的孩子。莉莉揉著對方的頭髮，然後說：「我請你吃冰淇淋吧。」

　她牽著亞德里安的手，邊走邊詢問對方剛剛在校長辦公室談了什麼，結果幾乎沒有談論到莉莉的事情，而是亞德里安請人代寫作業的事情被老師們發現，正在考慮要給他這個學期零分，所以他的父親才會氣壞了。而好死不死，校長好像想要把所有事情一次性放火燒光，所以順便告訴了派崔克先生關於莉莉懷孕的事情，才發生奪門而出的慘劇。

　當他們來到冰淇淋店外頭的座位，亞德里安挨在莉莉的肩膀上，莉莉嘆了口氣，她說：「你不笨啊，幹嘛需要我幫你寫作業？」

　「我在家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例如呢？打電動？練球？躺在床上自怨自艾？」

　「我送妳的圍巾是我手工織的，妳要是敢告訴任何人，我會讓妳生不如死。」

　莉莉停頓一下，或者是更久的時間，莉莉總覺得嘴巴有些乾裂，她有些顫抖地說：

　「謝謝你，亞德里安。」

　就好像這輩子從未這麼說過一樣。

　她下定決心每天都圍的那個瞬間，莉莉才意識到她或許，真的是很喜歡這個人，這個用著愚笨的方式試圖操縱她的傢伙，她還是有種想要把亞德里安踹在地上的衝動，但最終她都把那些想法拋開了。

　「妳看起來像是想要跟我告白。」亞德里安再次勾起他那令人厭惡的笑容。

　「我已經告白過了。」莉莉翻了個白眼。

　她與亞德里安對視，然後親吻彼此。

　幾秒後，莉莉輕聲地說：「下一週會有送養志工的人跟我們談，你會一起來對吧。」

　「對。」亞德里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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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如何我都會在妳身邊，直到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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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對你這麼做不代表我愛你，也許，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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