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曉並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只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底湧上心頭,明明他這輩子從沒做過什麼壞事,他更是夾起尾巴小心做人,但為什麼他會接連遇上這種事情,難道他真的是那所謂的掃把星嗎?
「就說了他一看就是手腳不乾淨的人,」美琴一臉嫌棄地看著低著腦袋的范曉,緊接著將目光看向高義達,「總經理,竟然事情都已經查明,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去打掃房間了?」
就在美琴還打算再說點什麼時,高義達竟突然用帶有深意的眼神看她,而在接受到那不明所以眼神的美琴,她也只能連忙止住想繼續說下去的衝動,隨即將目光給移向那依然站在正中間,絲毫不被影響且不發一語的李恆警官,直到大家再次陷入詭異的氣氛中,李恆這才又不疾不徐地說。
「二樓監視器確實只有拍到范曉進到房間,但這不能代表那個房間就只有范曉一人進去過。」
「你這說的是什麼意思嗎?」吳義挑了個眉毛地看著李恆,之後對著在場其他人故意說:「所以意思就是,那消失的錢是客人自己偷的?」
李恆並沒有正面回應吳義,他只是將目光給看向吳義,之後見對方神色自若就繼續說:「根據我的調查,我發現在范曉進去客房前,監視器有一段時間出現異常,雖然安全部有影片紀錄,但記錄上的內容顯然是被移植過的,所以范曉並不是偷錢的人,他頂多只能算是個嫌疑犯。」
「我聽說警察辦案都需要講求證據,所以,你的意思是監視器出現的異常,就能拿來能證明他沒偷錢?」吳義冷笑的看著范曉,之後微微地嘆口氣,然後一點也不給李恆面子的繼續說:「只能說他好狗命,有人給他撐腰,偷了錢都可以不用還!就不知道飯店暫時墊付的錢要找誰要⋯⋯」
李恆同樣沒有回應他,他只是將原本放在桌面上的紙給揚了起來,之後一邊說一邊讓大家將目光給看向白紙上的內容,「我剛剛刻意去找了這裡的人資,所以這才會耽誤回來的時間,不過這也讓我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聽說天堂飯店正職房務員的薪水一個月不到三萬,而建教生也只有五千元的現金,因為薪水必須先扣除部份學費,那麼這位建教學生又是怎麼有辦法買得起,那足足得存好幾個個月薪水的精品耳環呢?」
隨著李恆警官的話語落下,眾人齊齊都將目光給看向朱翠果,同時都帶著探究的眼神看著她,但就在美琴打算開口力挽狂瀾時,吳義卻搶先開口說:「那自然是我買給她的禮物,我們領班的薪水一個月可有三萬五!你可不要為了幫你朋友脫罪,就隨便誣賴別人。」
「那麼,朱翠果我問妳,請問妳的那耳環是這位吳義領班所送妳的禮物嗎?」李恆認真的直視著朱翠果的眼睛,見對方先是緊抿嘴唇,之後像是想到什麼後,眼神堅定地看了回去,於是他微微皺起眉頭,同時輕輕地搖晃著腦袋,然後無奈的繼續說:「朱翠果,說一個謊就得用更多的謊言去圓,妳真的確定,那對耳環是吳義領班所送妳的禮物嗎?」
「我、我……」
「李恆警官,你不能這樣逼人認罪,你這樣是犯法的!」吳義先是將朱翠果給拉到自己身後,之後抬起腦袋並直視李恆的眼睛,「如果你再這樣含血噴人,那我就要請我爸找律師了!」
李恆正想繼續說話就見有人突然抓著他的手臂,而那冰涼的溫度以及指節分明地手瞬間將話給卡在喉嚨,於是他連忙將腦袋給轉了過去,隨後就看見范曉那張更加蒼白的臉,以及那正緊抓著自己不放的手。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BFFMt2cUn
「李恆警官,沒關係的,大不了我認罪就對了,因為我也不希望你為了幫我洗刷罪名而將過錯推到別人身上,要是她也是無辜的該怎麼辦?何況她還是我的妹妹⋯⋯」
看到范曉這軟弱的模樣李恆先是皺眉,之後回想起那時聽到的內容,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下意識的想上手摸摸眼前這努力憋著眼淚的孩子,但顯然這場合並不合時宜,於是他只好將那僵在半空中的手給放在那緊抓著自己的手上,接著輕輕地在上面拍了拍用作安撫,同時用了個讓對方安心的眼神看了看他。
「我既然會這麼說,自然是發現了可疑之處,」李恆將目光給移向范輕柔,緊接著對著她開口詢問:「我想請問范經理,那房間的客人當時是將三萬塊放在哪?畢竟,三萬塊可不是一筆小數字。」
「那位客人說是放在牛皮紙袋裡,因為他當時去銀行換了點現金,回來後匆忙趕著離開,本來紙袋裡是有十萬,但他剛好談生意需要七萬,所以就留三萬放在紙袋同時放在桌上。」
「也就是說,他當時拿著一大包錢的時候,櫃檯的人員是有看見的?」李恆滿意的點點頭之後說,緊接著將目光看向高義達,「所以,我是不是可以合理的懷疑,這筆錢牽扯到櫃檯、安全部門以及房務員呢?因為范曉並沒有偷錢。」
「⋯⋯當然,如果有證據的話,我肯定會嚴懲底下的人,並還給范曉清白。」高義達陰沉著一張臉說。
李恆顯然不在意高義達臉部表情,他淡淡地指著辦事員,「麻煩妳將電腦放在大家面前,我有一段影片想給大家看看。」
高婷婷也很好奇李恆想給大家看什麼影片,於是她果斷將自己的筆電給拿到大家面前,同時將自己也給站進人群裡。
李恆並沒有賣關子,他直接將隨身的硬碟給插進電腦裡,之後就將他在安全部門所看到的內容給展示在大家面前,很快大家就從影片裡看到一個人,準確的是她手上的一牛皮紙袋。
「你們以為刪掉二樓監視器就能躲避查緝,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現在證據擺在眼前,天堂飯店是不是該給范曉一個解釋?」
「就憑牛皮紙袋,又怎麼可以代表是她偷的錢?」吳義還硬要強詞奪理,只是朱翠果的眼淚早已經出賣了她,所以當吳義發現時,他只能惱羞成怒的說:「真是沒用的傢伙,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沒問題,結果一被唬一下就露餡⋯⋯」
原來,吳義在朱翠果進到天堂飯店時就很喜歡她,他更是很常去幫忙她整理房間,一來二去的也就知道范曉是她的表哥,他甚至常常聽她抱怨這個哥哥奪走她快樂的童年,加上他也很討厭范曉這長得比他高,也長得比他好看的人,剛好當天就有這麼一個機會,於是他就做了一個局打算讓范曉出點血,只是他也沒想到對方隔天竟帶了個警官來,明明他是這麼膽小怕事的人,為什麼竟還認識這麼個人⋯⋯
范曉不敢相信的看著朱翠果,之後整顆心臟都像是被捏住般讓他感到無比難受,但他還是想知道為什麼,於是他艱澀的開口說:「妳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待在我家,我討厭你搶走我的生活,甚至還搶走我擁有弟弟妹妹的機會,要是我們家沒有你就好了,要是我沒和你同班就好了,我不想當那個某某的表妹,我不想別人總是羨慕我和你住在同一個房子!」
「既然犯人已經承認,待會就跟我去一趟警局,我需要—」
「哥、哥!你幫幫我,我不能被關,」本來還歇斯底里的朱翠果突然跪到范曉面前,之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你是我哥哥,難道你真的希望我被警察帶走嗎?明明只要你賠錢就好,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樣?」
「沒錯沒錯,反正公司已經賠錢給那客人了,是不是只要她將錢給補上,那麼事情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呢?」高義達連忙笑著說,實在是吳義的父親他得罪不起。
就在李恆想說些什麼時,范曉再次緊緊抓著他的手,只不過這一次用的是雙手,只是李恆並沒有理會他,他就這麼任由范曉抓著,同時將目光給看向朱翠果,「警局妳是必須去的,我還得聯絡妳的父母,不過妳不用太擔心,妳是不會被關的,妳只要將一切說出來,當然得當著妳的父母說,這樣就可以了!」
在結束這場鬧劇後,李恆就將范曉給拉到警車旁,同時將車上的一顆牛奶糖給放到對方嘴裡,然後見對方烏黑的眼眸亮了亮,他這才再次將大手給放到范曉腦袋上。
「李恆警官,謝謝你幫我,也謝謝你放過我妹妹⋯⋯」
「我可沒放過她,是她還沒成年,所以只能這麼做,」李恆輕輕地搓揉著范曉的腦袋,之後鬆開手同時繼續說:「不過當然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所以我這才沒打算上報,頂多只是讓她的父母多上點心,但你就不怪她陷害你嗎?」
范曉沈默了一會,之後搖了搖腦袋,「我不怪她,因為她講的是事實,我只怪我還沒成年,只怪我沒能力搬出去⋯⋯」
「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至於搶走你錢的那人,我會讓底下的人幫你留意,我不會讓你的錢就這麼被搶走!」
「疑?李恆警官怎麼也知道我的錢被搶走?」
「這當然是蕭學凱說的,他一回來就一邊哭著說你多可憐一邊說著你的事情,我想不知道都不行,不過你們在警局說的話我也有聽見就是了⋯⋯」
范曉一聽本就白皙的臉瞬間變紅,因為他可以想像的到,學凱哥是怎麼說他蠢的,將一把錢就這麼大剌剌的抓著,不搶你搶誰?
「對了李恆警官,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明明你已經有證據,卻沒有立刻拿出來嗎?」
「你別總是叫我李恆警官,你就叫我李哥吧⋯⋯至於為什麼不立刻拿出來,當然是這樣做對方不會馬上意識到錯誤,他只會將錯怪在你的頭上!」
雖然朱翠果還是將錯怪在他頭上,但他好像能理解李恆警官的用意,於是他認真給對方道謝。
「這忙可不是白幫的,我等著你請我吃飯!」
原來李恆警官也會笑,而且他好像也不是這麼冰冷,怪不得學凱哥會請他來幫忙自己。
「李恆—不!李哥,我領到錢就去找你,你等我領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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