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上學、不用工作、也不想再上街亂逛的我在家中發呆。
電腦上忽然傳來問好的訊息。
是嘉麗,她是我從前的一個學生。我只替她補習了一個月,她喜歡我。那時她才十四歲,對我來說,絕不可能。我不想被她家長開除,更不想被她家長報警抓我坐牢,所以,我辭工了。
兩年沒見,她找我有什麼事?我沒去想。
但行刑前見見家人,移民前找老朋友聚聚,這是常識,我也想在離開前見見這位學生。或許我想找個朋友聊聊,吐吐苦;但是我們認識不深、很久不見、認知不足,朋友?算不上。我們是……我找不到一個中文詞語來形容我們的關係。日語中倒有個很合適的名詞──知人,大概知道你是何許人,陌生以上,友人未滿。
她,不是我朋友。然而很多時候,我們想要訴苦,朋友其實是不適合的,因為太熟,很多事情說不出口,或根本不用說出口。陌生人也不適合,因為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大家都忙著交換背景,盡快認識,盡快走過陌生的關口踏進朋友的圈子。最重要的是,我懶得把我的故事從頭到尾說一遍。
嘉麗是個好對象,因為我認識她,但她不是我的朋友。
她說要來我家,像從前補習一樣,我有很多話要跟她說,不過這次我是免費的。在我開門的時候,我從她的樣子看出失落,所以我更失落。本來打算向她訴苦,沒想到她來找我傾訴,作為男人,我只好把Lady First的權利先讓給她。
她說很久之前已經想找我,可是等了好久都沒見我上線,那當然,我一向很少用這些聊天程式,只有在極度無聊時才會開一下,就像今天。也因為我電話改了,她也沒法找到我,只好一直的等。終於今天我上線了,卻是告訴她我快要離開的消息。
她哭了,開始時我以為她是因為不捨,後來我發現我誤會了,我在她的心目中還沒有那麼重要,她不會因為我的離開而哭。但她哭的原因,卻真是出乎我意料,她被強姦了。
數星期前,就在她十六歲生日的那天,她被男友強行奪去了第一次。她要分手,他卻死纏爛打的,甚至找上她家裡,所以她想來暫避。
我可是沒問題,反正我也想找個伴;有報告指獨居者的自殺和意外死亡比率較高,特別在失意時。那時我想,為求自保,讓嘉麗暫住一下是很正確的決定;很久之後我才意識到那報告根本是廢話,因為非獨居者的他殺率也是完全壓倒性地高的。
我讓她在家裡暫住,在那三天,我就如對待女友般照顧她,分工合作地教她燒飯做菜,收拾床舖,我們抱著看電視,摟著入眠。就如所有的情侶一樣,只不過我們沒有越軌,親蜜的最大限度也只是接吻而已。
這三天她活得很快樂,也很甜蜜,她說從前就喜歡我,這些日子更加證明她的感覺沒錯,她知道我一定會非常疼錫她。我讓她享受到以前從沒感受過的愛情。終於在最後一天,將要離別之前的一夜,她主動地向我獻出她不願給男友的禮物。
我們親吻,我幾乎吻遍了她身上每寸位置。我感覺到她的緊張、徬徨,因為她的身體在顫抖。我也清楚地聽到她的心跳是如何地急勁,她緊握在我掌中的小手,也冒出熱盪汗,可憐她的手卻是冰冰冷冷的。
那一刻,我停住了。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我愛你,我想給你……」4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0PeV5glzE
「我也愛妳,所以我不能要……4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9OOclGWrW
……我愛妳,只如蜜友,還未達情人,所以我不能要」
這真是我的由衷之言,只不過那後半句的話,我沒有說出口。她高高興興地穿回衣服,摟著我親吻,感覺無限幸福似的。我們早有協議,要我當她三天的男友,她也當我三天的女友。這三天裡,我是她夢想中的男人,因為我沒有做盡男友會做的事。真相通常都是殘酷和痛苦的,或者習慣了作為一個老師,希望讓她自己發掘,所以我沒有把所有答案都告訴學生。
三天的蜜月,轉眼便完結,她要回家了,因為要上課。我臨別前除了找來一群混混朋友,替她修理了那男友一頓,已沒有其他可以做了。
這個限時三天的體驗版《心跳回憶》,嘉麗玩得很開心,但願她後來能找到真正的發售日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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