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型娜 - 冷冽篇-12

「你是想……復活玨玟嗎？」話語說了出來，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是什麼結論？這是有可能的嗎？我瘋了嗎？絕對會被廟公恥笑的吧？

但是……

娜娜的紅布纏上了落在地上的葫蘆，似乎正在吸取那流出的靈力，娜娜所謂的取回本應屬於祂的東西是指這個嗎？

「住手！那是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廟公快步向前，但葫蘆直接滾向一邊。

「所以這是真的嗎？你真的打算這麼做？復活她？」我伸手攔住廟公，想問清楚答案。

「……」他眼神閃爍，有點心虛的低下頭「對不起，我還是忍不住……」

「這是……這絕對是傷天害理的事吧？絕對不是身為廟公的你該做的事吧？」

「那你不想嗎！？」

「！？」

「玨玟她是那麼的可愛，辛辛苦苦長大，卻莫名其妙死掉，我再也聽不到她喊我爺爺，再也看不到她調皮搗蛋，我明明是神職人員，卻連自己的孫女也救不了……神到底算什麼！？」

頓時，廟裡的陰氣更重了，看來這間廟宇已經成了陰廟，隨著廟公的信仰崩壞，這裡就愈來愈汙濁。

「你經歷了這麼多，神有幫過你嗎？」廟公反過來揪住我的肩膀。

「……」

「人世間這麼多苦難，都要靠我們自己解決，神到底有什麼存在意義？」

看著他幾近瘋狂的眼神，我不自覺地別過視線。

「幫我吧！現在還來得及，只要幫我，我就能用這禁術復活玨玟。」廟公跪了下來。

這場面相當令我動容，畢竟對方是個痛失孫女的長者，儘管我知道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但有多年的養育之情，有這能力……會想這麼做也情有可原。

我很同情。

「真的能復活？」

「對！絕、絕對可以！」

陳玨玟……如果她還活著的話，現在的我們會是如何呢？

我們會在情人節約會成為情侶嗎？

現在……還來得及嗎？

「你騙了我，是為了用這葫蘆收集足夠靈力？其實娜娜早就康復了？」

「是、是的……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那欺騙一個男的去冥婚，但給的卻是煉化厲鬼的符紙，是為了什麼？」

「這、這是……為了讓這區域的陰陽平衡不穩定，這樣的氣場……比較容易成功。」

「所以冷冽女的故事、海邊的殭屍傳說這些在網路上傳開的文章都是你放的嗎？」

「……我不太清楚你說的是什麼。」

「……」他說的是實話嗎？但都說到這地步了，應該也沒必要撒謊。

「葫蘆可以還給你，但接下來的儀式一定要做，拜託你了。」廟公磕頭了。

「……接下來要做什麼？」

「唸咒，待殘月現身時，引導陰氣匯集之後，就能成。」

我摀著鼻走向棺材，看著玨玟的屍體，她雙眼緊閉，安詳的睡臉在死白的肌膚上仍顯稚氣，與她相遇的回憶逐漸在我腦海裡播送。

如果我早就知道妳是女孩子的話，一切是否會有所不同？

「請讓我繼續儀式吧！」廟公爬了過來再次磕頭。

「……」

「拜託！」

「我……我何嘗不是希望玨玟還活著。」

「是、是呀，我知道，你看，她這麼的喜歡你，你也喜歡她對吧？」

「但是……」我的眼神轉向廟公。

他的神情從懇求，轉為期待，接著是不安，憋著些許的沉默後似乎察覺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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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已經不在了。」手輕輕地放上棺木「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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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廟公急忙彈起身，但太遲了，娜娜的紅布瞬間纏上了我，附身到我身上，藉由我的手發出了火光，一把火燒了這副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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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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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家威同意，我也不會允許的。」娜娜反手就揮開了廟公。

「不要燒她！她已經承受太多苦了！」廟公哭著抱住了我的腿。

我的靈體漂浮在一旁，看得心頭一揪。

「那就更不可以讓她回來面對這些了。」娜娜加大了火力。

「不！！！！！」

突然一陣陰風吹來，轉眼間就把火給吹滅。

「！？」

還來不及反應，娜娜就被不知名的狂風吹飛，摔得四腳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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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玩得挺歡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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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我的口袋有些發燙，伸手一掏，是那包著黃衣山鬼靈力晶體的紅色小錦囊，它正發著光，發生了甚麼？

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從廟聽傳來，他的腳步聲跨過了廟宇的門檻，慢條斯理地朝我們走近。

「你是……？」靈體狀態的我矇了，因為我所見到的人出乎我的預料。

那個小男孩是斐汮，但除此之外，有個靈體附在他身上。

身穿黃色連身雨衣，頭戴斗笠，全身溼漉漉的，這形象……我熟得不能再熟了，畢竟這魔神仔可是狠狠地折磨了我無數個夜晚，讓我在登山的結界裡無盡輪迴，不只是我，學姊跟娜娜也一起，當時的絕望與艱辛一切都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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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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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衣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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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啊！雖然對我而言是初次見面啦，哈哈。」山鬼用食指頂高斗笠，露出禮貌地微笑。

「是你！就是你一直在從中作梗嗎？」娜娜勉強爬起身。

「妳是指什麼呢？」手一揮，娜娜又被吹飛得老遠「已經附身過頭了吧，再待下去這身體會壞掉的喔。」

廟公見狀，趁機回到棺材前，把被燒毀的紙蓮花撥開，重新鋪了一批新的上去，接著唸起咒來。

雖然很不甘心，但娜娜還是脫離了我的身體，以殘破靈體的狀態現身，但已經比幾小時前好多了，補充了葫蘆的力量還是有所幫助。

「從床母事件開始……你就一直偷偷插手對吧？」娜娜惡狠狠地說著。

「啊……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山鬼敲了敲自己的頭。

「你干涉了床母使她發狂，在大家家裡放了竹子盆栽，而且暗示了大家竹蒿鬼的存在，創造了本應不存在的魔神仔，然後……現在打算破壞陰陽平衡嗎？」

「妳記性還真好。」

「妳說的是真的？」我剛聽了什麼？「妳怎麼都沒告訴過我？」

「我本來不是很確定，但現在祂主動現身了，就肯定是祂了，冥婚、網域謠言也是你從中介入的吧？」娜娜試著射出幾發靈彈，但山鬼只是動動手指就把它們彈開了。

意思是……如果不是祂的干涉，床母可能與孫玄和解？大家一起的廢墟探險也會無事收場？縱火男也不會動歪腦筋？

「痾──為什麼要把我說的像大壞蛋一樣啊？」他露出了無奈的微笑，在一張長凳上坐下，還示意我也不要客氣。

「難道不是嗎？只要解決你，一切就結束了。」娜娜撲了過來，張牙舞爪就要把山鬼給撕碎。

但沒想到山鬼瞬間抽離了斐汮的肉體，讓娜娜穿透了他，直接摔到地面上，短暫解除附身的斐汮一臉疑惑，但很快的山鬼又回到了他體內。

「痾！」山鬼直接坐在娜娜身上，壓制了她的雙手。

「哼──因為吸收了厲鬼，性情變得暴躁了嗎？」

「放開我！」娜娜作勢要咬祂。

「不放開會怎麼樣？」

「會這樣。」我說。

「！？」

我掄起周遭不知道甚麼用途的棍子，使勁就往祂身上揮，山鬼千鈞一髮之際往後閃開。

「你不在乎這身體受傷嗎？」

「我……我在乎，但我不准你傷害娜娜！」我趁隙把葫蘆遞給娜娜。

「確定不先去阻止另一邊嗎？」祂指了指廟公。

「……你也會阻止我過去的吧。」

「真有趣，我身為魔神仔在做魔神仔會做的事，而你在保護魔神仔，而這魔神仔在阻止我，這其中是不是有很大的誤會？」

「沒什麼誤會，你只是不瞭解我們而已，快從斐汮身上離開！然後回去你的山上！」

「我的山？哪座山？」山鬼拍拍手，黑暗中出現更多的黃衣山鬼，年紀大小不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都一律穿著黃色雨衣與斗笠「你知道我們黃衣小飛俠與紅衣小女孩最大的不同嗎？」

「！？」

「那就是我們是一個群體，而非個體。」眾山鬼一同齊聲「每座有山鬼的山，都是我們的山，即便你殺了我，黃衣山鬼依然存在，我們沒有本體，每個山鬼都是本體。」

「……那你為何要拘泥於斐汮？其他山鬼我才不管，我只要你趕快滾！」

「沒用的，你不可能跟這瘋子講道理。」娜娜緩緩起身，活動筋骨。

「在我眼中你才是瘋子呢。」山鬼坐上神桌「妳沒跟這傢伙提過對吧？」

「提過啥？」

「其實會發生這一切，妳早就略知一二了。」

「……」

「什麼意思？」我看著娜娜的沉默，一時抓不著頭腦。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保護你。」娜娜衝了上去，但馬上被其他山鬼給攔住。

「這又是甚麼意思？所以說妳其實早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嗎？」

「……」娜娜選擇了默認，掙扎的力度緩了下來。

「啊，你可別怪她啊少年，追根究底，使作傭者其實是你喔！」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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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怪就怪你太香了。」山鬼露出了異常邪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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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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