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位于仰光河畔的国际警察总部驻缅甸办公室,由于国际警察原则上只有协调的功能,并无实际执法权,因此整个办公室更像是一个跨过公司代表处,位于一幢新起的大楼,占用了整整一层,露台可以俯瞰河景,视野极好。
阿里给我端来一杯红茶,给姬素的则是一杯咖啡,我们三人便在露台上坐了下来。
阿里是我当年在仰光时的老朋友,与他相遇的过程也非常有趣。
有一天,我的司机外出办事,回来的时候愁眉苦脸地跟我说车被人追尾。我很纳闷,追尾是对方全责,让对方出维修费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司机跟我说,追尾的是一个南亚国家的使馆车,司机是武官夫人,他不敢和人家理论。
其实车子也没什么损伤,我们自己出钱修理一下也就算了,司机只是怕被我批评。但我那时候年轻气盛,觉得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理的问题,对方撞了车,不能就这样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于是我让司机开车拉我直奔对方使馆的武官处,要和对方讲讲道理。
驻外人员,各有各的圈子。比如我们中资公司,一般就只和中资公司的人来往,逢年过节去参加使馆组织的活动,除此之外,只和有商务往来的当地人有一些交际,和其它国家的人没什么联系。而各国使馆之间都是代表了国家,只在正式场合打交道,平时也不会有什么往来,除了办理签证外更不会和其他国家的使馆驻外人员有什么联系。像我这样冲到人家使馆去“兴师问罪”,实际上已经算是进入了别国领土,而且就是为了个汽车追尾的小事……
对方武官当时都惊呆了,以为我来找他夫人的麻烦,态度自然不好。但我至今还佩服自己当时的外交素养,大谈两国友好邦交历史渊源,最后说这是小事,无非是交个朋友。结果人家还真是跟我交上了朋友,这个人就是阿里。
时隔七年,阿里早就离开了他们国家的军队系统,调任国际刑警组织官员。由于在仰光从事外交工作多年,便被总部派回仰光主持东南亚分部的工作。能与他在缅北山区的秘密罂粟种植基地相遇,也算是奇特的缘分
我喝了口茶,向姬素问道:“怎么样?猫猫对学校还满意么?”
姬素放下咖啡杯道:“这次要多谢罗大哥把他从军队里救出来。他本来不想上学了,但听你给他讲了自己回国读书的故事后又明白了读书的好处。昨天跟我说要认真学习,把他罗大哥当做榜样。”
我嘿嘿一笑道:“我算是什么榜样?毕业即失业,成天还不务正业。要不是阿里及时赶到,我和猫猫都很难逃得出来。我看他还是以这未来的姐夫当榜样才对。”
姬素顿时脸色通红,低下头去。
我和阿里在缅北见面后约略交还了一下彼此掌握的信息。原来他们是接到举报后才和政府军展开了针对罂粟产区的围剿。把我抓去的那个总司令正是那一地区臭名昭著的军阀丁汉生,他趁前几年的内战推翻了之前的军阀,自己上位做起了土皇帝。由于势力庞大,阿里这次虽然摧毁了他的主要毒源,却无法将他绳之以法。
我当时急着回仰光补办护照,便托阿里返回时顺路在东枝接上姬素一家,自己带猫猫先走。岂知这次再见面,竟发现他与姬素之间的神情极不寻常。我知道阿里当年那个夫人脾气极坏,否则我那可怜的司机也不至于不敢和她理论。后来阿里和她离婚,对方家里在他们国家的势力极大,这才使得阿里不得不离开军队系统转向国际警方发展。他是个好男人,如果能娶了姬素当然很好,只是姬素这孩子对我念念不忘多年,转眼间就与阿里擦出火花,我也只能是长叹一声“女人心海底针”了。但我是由衷地替他们感到高兴。
阿里怕姬素窘迫,连忙转移话题道“如果没有你这位女性朋友的举报,我们也不会知道那里还藏了这样一片罂粟产区。”阿里把手中的金条交还给我。
我接过金条道:“你们的调查有了什么结果没有?”
阿里摇头道:“从金条上面查不到任何线索,你的女性朋友仅凭名字的发音也很难查,还在进行中。你觉得那尊玉佛有什么特别没有?”
我仔细想了一会儿道:“那尊玉佛应该就是一件普通的饰品,晶莹剔透,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哪能有什么特别!”
阿里摇摇头道:“总是感觉哪里不大对劲,你着急离开仰光么?”
我叹了口气道:“现在想走也走不了,我托了个老朋友,使馆答应在这里帮我补办护照,但最快也需要几天的时间。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办一个国际警方的特殊证件,就是有全球几十个大国警察首长签名认可的那种,可以证明我在任何情况下的行动都是对社会治安有利的……”
眼见阿里的神情越发奇怪,我不由得停口不说。阿里见我不再继续,终于忍耐不住,就在露台上哈哈狂笑起来,引得大楼里身穿国际刑警制服的各国美貌女警纷纷侧目,透过落地玻璃看向我们。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向玻璃那侧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各自回到岗位工作,指着我道:“罗便臣,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天真?要不然就是小说看多了!世界上哪有这种证件?我们自己在各国的行动都受到极严格的限制……唉!算了,你拿到护照后来找我吧,我给你弄个可以全球畅通无阻的国际签证。你们这种所谓的影视巨星还是应该多去看看真实的世界,不要老是去看那些胡编乱造的东西。”
离开国际警察总部后,我沿着仰光河边步行。阿里的嘲笑令我十分气闷,特别是影视巨星这个称谓不知从何而来,莫非他也看到了我的内裤代言?胡思乱想间,我来到著名的昂山市场。当年在仰光工作的那段时间,我几乎是每个周末至少都会来这里逛逛,虽然很少真的出手购物,但这里汇集了来自全缅甸各地的珠宝、奢侈品、艺术品、药品以及外汇产品经销商,我当年可比现在活泼得多,经常跑到人家店里一待就是一下午,没客人的时候聊天,有客人的时候就看人家做生意,关于各种玉石珠宝的知识便是在那样耳濡目染的环境下形成的。
由于金条带在身上很不方便,我找到一家叫做“珍宝馆”的老店脱手,当年在店里打理生意的老太太已经不在了,现在的老板好像是她的儿媳妇,与我没有任何交情,我便让她自己出价,合适就卖。她接过金条查看,老法师已然抹去了指印,恢复了那一面的光滑平整,唯一的记号就是那个数字“14”,她皱了皱眉,显然是没听说过有哪一批金条是用的这个记号。好在现在的科技先进,她用机器扫描了一下,整根金条成色达到99.97,于是她报给我两万美元,分明是欺我面生。
我从她手中取回金条晃了晃道:“老板,我十年前就是你们店的老主顾了,这根金条就算按金价也能卖到两万七,如果卖给收藏这个批次的藏家价格只会更高,既然你没有诚意,那我就找别家好了。”
在昂山市场做生意的都是老江湖,她淡定地摘下眼镜,不疾不徐道:“两万六,看在你是老主顾的份上。这根金条成色虽好,但批次来历不明,我们只能熔了做首饰,不敢拿出去转手。”
我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大家心照不宣,我把金条交给她,她数了两百六十张百元美钞给我。
从昂山市场出来后天色已然暗沉,我拐了个弯来到举世闻名的瑞大光金塔下,据说这里埋有佛祖释迦摩尼的头发,无论这个传说是否属实,这塔至今已经有超过两千五百年的历史了,可以说是东南亚佛教当之无愧的第一圣地。
我还是像当年一样穿着笼基和夹脚拖鞋,登上台阶后将拖鞋取下,随手插在后腰,就那样走入山门,和当地信众毫无二致。
瑞大光金塔的影响力有多大,在佛教之中无需多言,就连当年信奉伊斯兰教的泰国将军颂提访缅期间都特别安排了来此参拜,而且是在官方行程之外的私人行为。在这里一块被称为“成功之地”的神秘区域参拜过后,他回到泰国立即就发动了军事政变,成功将当时的总理他信赶出泰国的政治舞台。
我绕着这伟大的建筑缓慢前行,在暮色与烟雾之中,潜心进入波澜不惊的禅定境界。自从当年为了求生而学会七十二法相后,十年间虽然练功不辍,但我从来没有将这当做一门武功来练,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反倒在不知不觉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算得上是无心插柳了。经过他心通看到的当年一战对我触动极大,之前钻研的现代格斗技术在那些招式面前仿佛成了基本功,以比赛为目的的科学训练虽然能够最大程度地调动自己身体的极限,却有太多条条框框的限制。我击杀四兵的招数完全是建立在他们没有防备的基础上,突破了竞技格斗所谓的人道主义限制而完成,但也只能做到那样了。而锦衣卫的招式却仿佛给我打开了另一扇大门,他们提炼出来的招数可以说是中华民族数千年来杀戮的精华。从原始人的赤身肉搏到石器时代利用劳动工具置人于死,从青铜器时代两军对垒时的短兵相接再到近古时代初期外泄的武学残本,几乎无所不包,细细回味每一个招式,似乎都是绝杀,如果正面放对,除非能够像利涉大师那样将个人的体能提升至极限外别无趋避之法。我自问速度力道与利涉大师相比还远远不如,但如果以我现在的能力施展出锦衣卫的杀招,那当时的利涉大师只怕也唯有以硬碰硬化解。
我在不知不觉中如同其他信众一般跪坐下来,脑海中不断涌现出锦衣七卫的招式,在这佛门圣地涤荡其中的血腥戾气,将之与七十二法相的基础相结合。时间在这样心无旁骛的探索中过得飞快,再睁眼时月已中天,周围的信众尽数散去,偌大的金塔前只剩下我一人,虔诚地再三叩拜后也起身离去。
我对仰光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知道后半夜有家新马菜系的小厨海鲜粥做得不错,便抄近道前往果腹。当我走入一条狭窄的小路时,忽然心生警兆,那种感觉难以形容,说不清楚道理,但就是知道有人潜伏在小路的尽头蓄势待发,等我走近后会展开偷袭。
然而敌人将这种气势藏得特别深,如果不是在大金塔这番禅定,我恐怕完全无法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动物向来比人类更加警觉敏感,但小巷尽头的一群鸽子仍在安详地迈着方步啄食,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令我更加警惕。
为了不让对方知道我已经发现其存在,我并没有停下或放慢脚步,却在不知不觉间调整了呼吸步伐,这种调整似有似无,对方绝对无法察觉,依旧按计划蓄势。随着我离巷口的不断接近,对方的气势越蓄越足,但由于我的暗中调整,使得对方这股气势在我尚差两步走到目标地点时已经达到了顶峰,如果不立刻出击,要么就得卸下这股气势重新再聚,要么就强行憋住这口气等我走到再发动攻击,然而最后这两步的节奏已经完全在我的掌控当中,足以令对方被这口气憋得呕血重伤。
我缓缓迈出倒数第二部,用心感受躲在角落里那人,仿佛能听到他内心深处的天人交战,最后终于还是泄掉了这口气。我哈哈一笑,虽然声音不大,目的在于震得眼前这群鸽子振翅而起,就在它们脱离了战圈后,我忽然加速,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迈出了最后一步,转身沉腰立马,简单直接地向暗处轰出刚才在大金塔下悟到一拳,那人显然已经明白这次偷袭无望,当机立断转身欲逃,我一拳击出时他已然转过身去,向后抬脚在我拳上轻轻一点,借力斜斜向上飞了出去。然而我这一拳的力道之刚猛连自己都始料未及,已经远非锦衣卫招式中单凭角度刁钻可比,劲道从他足底涌入,只见他人在半空,身子突然扭了一扭,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向下跌去,但足尖一着地便即弹起,一溜烟去了。就这样一滞,我看清对方黑布蒙面且手持武士刀,正是日本忍者的打扮,不知是什么来路。
我向前赶了两步,对方早已不见踪影,但在他落地的那一点旁有一道金色光芒隐隐闪耀,我走上前去拾起,正是下午在“珍宝馆”出手的那根金条,记号“14” 清晰可见。看来那老板还是想将金条出给藏家,结果被人认出找上我来。既然如此,一拳轰出十五万,我倒也是却之不恭,顺手把金条收在怀里。
那一拳令我感到急需静下心来,尽快吃透锦衣卫杀招与七十二法相的结合,因此之后的两天,我便躲在酒店不再外出,每天反复思索,只觉得妙用无穷,身体各项机能的极限又被拉高一截。
当我终于拿到补发的护照后,连忙赶去国际警察总部办公室找阿里,他安排人取走我的护照办理国际签证,我急着拉住他问关媚的去向。
阿里道:“她从咱们回来的那天就由仰光离境前往菲律宾的宿务,到达后就不知所踪了。”
我皱眉道:“她去那里干嘛?”
阿里问道:“我的朋友!你知道关媚是什么人么?”
我反问:“什么人?”
阿里撇了撇嘴道:“日籍华人。”
我思索着与她两次见面的情景,喃喃道:“是有些不大一样。”
阿里不满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搪塞道:“我不习惯打听任何女性的私隐。”
阿里略显责备:“你都替她跑到金三角去了,居然都不问个清楚?!”
我无力反驳:“你认识我又不是一两天了,知道我跟女性打交道一向是凭感觉喽……”
阿里叹了口气道:“你跟男性打交道是凭感觉,跟女性打交道是看美貌!”
阿里年纪比我大上好几岁,又从事天天与坏人打交道的工作,警惕性自然比较高,我只是嘀咕道:“男人都这样吧……”
阿里不再和我纠缠,严肃道:“我们怀疑关媚的祖父是关少武。”
我一愣:“关少武?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阿里讶道“耳熟?你连这都不知道就敢去金三角闯荡?他可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横行金三角的毒枭教父!”
我豁然开朗,嘴里却不认输:“你都说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喽,我可是这个世纪才去的,早就物是人非了吧?”
阿里道:“不错,由于年老以及毒枭剧烈的内斗,关少武于九十年代初过世,据我们的资料显示,内部谋杀的可能性很大。”
我愣了愣,随即想到:“等等,不对啊,那关媚又怎么会是日籍华人?”
阿里得意道:“嘿嘿,这就是有意思的部分了。我们的资料上显示,关媚出生在日本的千叶县,祖父神木正一在二战时期曾在菲律宾以军医身份服役,官至上尉。他的军籍一直到1945年6月都很清楚,但那之后便缺乏准确资料,先是登记为外出执行任务失踪、后来推定死亡、最后又改为被俘,遣送回国。”
我扬了扬眉道:“1945年6月距离昭和天皇下达停战诏书也就两个月的时间,那时的日本军队在太平洋战场上处于全线溃败之中,一名士兵在那样种局势下有可能出现任何情况,档案混乱不足为奇。”
阿里凑上前道:“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神木正一不是在二战一结束就回到了日本本土,而是在十年之后才返回的,俘虏他的军队是中国远征军第六军。”
阿里说完后,用热切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明所以,只能含糊道:“十年?是有些奇怪,但据说还有直到70年代都不知道《停战诏书》而继续抵抗的日军……”
阿里不可置信地道:“身为一个中国人,你居然不知道这段历史?”
我脸上一红,厚颜道:“什么意思?”
阿里似乎想说些表示不满的话,但终于只是挥了挥手没说出来,只是继续道:“神木正一在回到日本的时候还带了个不到一岁的男孩。根据他自己的说法是由于在返程途中遇袭导致在泰北流亡数年,当他最终走出深山被俘之后,才知道已经停战多年,这才辗转回到日本。”
我表示理解,请他继续说下去。
阿里接着道:“关少武正是中国远征军第六军93师的军官,他们在缅甸及泰国北部流亡多年,正是在那里俘获了神木正一。由于这支军队的特殊性以及神木正一的军医身份,93师很可能曾将他留在部队里从事医疗工作,而到了50年代中期的时候,关少武的儿子出生,那个时候国民党的一部分部队经泰国撤往台湾,关少武却没有选择离开。当时的日本经济度过恢复期开始进入高速增长阶段,多次往返曼谷与台湾的关少武一定非常清楚这一点,他不愿让刚出生的儿子留在身边跟他受苦,便拜托神木正一将他带回日本。就这样,神木正一带着关少武的儿子回到日本,给他上了日本户籍,起了个日本名字,叫做神木忠雄。但是他并未隐瞒领养的事实,到了关媚出生,神木忠雄还是给她起了中国名字,恢复了关家的姓氏。”
听完阿里的长篇大论我不禁瞠目结舌道:“这只是你的推断。”
阿里道:“还有一些间接的证明。比如说神木正一回国后继续行医,生活条件一般偏上,而神木忠雄并未显示出过人的资质,却开设了一家不小的经纪人事务所,手下有一批小有影响力的偶像艺人。这样的一间事务所需要的资金不菲,我们怀疑正是当时已经崛起的关少武提供了这笔资金。”
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就算是这样,也都是前史,关媚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阿里摇了摇头道:“关媚是早稻田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没有任何不良记录。但如果关媚的确是大毒枭关少武的孙女,那她当然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留下任何不良记录,而找你到金三角一定和她祖父有关。
我摇了摇头道:“的确和她的祖父有关,但应该是刚刚在日本过世的神木正一。而且就算关少武是她血缘意义上的祖父,现在也已经死了差不多三十年了,影响力早就烟消云散,关媚甚至可能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她,二人能有什么联系?”
阿里道:“如果没有联系,一个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怎么会跑到缅北山区里去炸车救人?”
我答不上来,只能下意识道:“这……”
阿里犹豫了一下道:“我推测,关少武或许留下了一笔与毒资有关的……财富。”
我盯着阿里看了一会儿,狐疑道:“你的意思是……宝藏?”
阿里认真地点了点头,表情神秘。
我又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令他显得有些愠怒道:“那你怎么解释那根金条?”
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挥手道:“关媚找我取的是神木正一的遗物,他离开金三角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就算关少武离世前留下过一笔财富,那其间相差近四十年,时间也是完全对不上。而说到金条,正好还有一件事要跟你汇报。”然后便将昨晚遇袭的事情跟阿里讲了一遍。
阿里听完狐疑道:“你居然能打退日本忍者的偷袭?”
我拍了拍阿里的肩膀道:“我这两年苦练各种搏击术,很有成为国际刑警的潜质哦。”关于七十二法相这么神秘的事情当然没法跟阿里解释。
阿里显得有些无奈道:“这件事情看来很不简单,还有另外一股势力的介入,我们会继续追查,但是我在这里的核心工作是彻底消灭金三角地区的毒品供应,如果不是与毒资有关的非法财富……”
我明白他的顾虑,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不要紧,我会继续调查,咱们保持联系,我会随时给你更新信息。”
阿里一惊:“调查!我的意思是让你回中国去好好拍戏!你只是个普通人,打击犯罪是我们警方的职责,你不要想得太天真了!”
我敷衍道:“我只是去宿务看一看,万一找不到关媚自然就打道回府喽。”
阿里一阵沉默后道:“我现在有些后悔给你办理国际签证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放心,我会量力而为,必要的时候一定不会客气,向你汇报后溜之大吉,哈哈哈哈!”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Bc5YPnHI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