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杖White Stick - 死神白面天堂路 23

這件事很快的在班上傳開，羽澄與雅婷的戀情雖然沒有當事人親口承認，但已不言而喻，那粉紅色氛圍暈染開來的氣場可不是常人能靠近的，漫步時兩人之間的距離、聊天時交流的視線、各種嬉鬧的肢體接觸，都明顯的展示著雙方的親密關係。

沒有人戳破，各自默契的給予他們應有的獨處空間，讓看起來青澀的彼此不斷的在兩人世界中磨合。

隨著時間的推磨，最後透明的曖昧泡泡也成了令人退避三舍的粉紅泡泡，相戀起來似乎不輸給小說裡的濃情密意，因此，羽澄成了這班上第一位死會的人，也是搶走班上三分之一個女孩的兇手。

但班上的變化不只如此，從那一天開始，亦辰就從每個人的視線中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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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解解，這周末我們出去玩吧！」羽澄騎著機車在安全帽裡高聲呼喊著，疾風呼嘯著衣角顫抖。

「好呀！可是要去哪裡呢？」雅婷環抱著他的腰部坐在後方，氣流不斷在指間周旋，髮絲飛舞著。

「不知道！可是我想和妳一起旅行！」這聲音似乎在宣示著甚麼，雅婷沒有回話，只是在高速拂過的風中閉上雙眼微笑，而環在羽澄腰上的雙手悄悄地收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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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一隻花貓驚恐的從高壓電塔上摔落，在空中翻滾幾圈後漂亮的著地。

視線拉回高壓電塔上，在頂端有著不少的貓佇足、遊蕩，雖說都做著不同的事，但都看向同個方向──塔頂。

深夜裡看不清塔頂上的東西，但月光描繪出了他的輪廓──是亦辰。

「為什麼事情的發展都跟我唱反調？」坐在塔頂，他手裡拎著一隻灰貓。

「喵……」

「我付出的不夠嗎？」貓的後頸被抓的有些疼。

「喵……」

「夠了，你們都覺得是我的錯，滾！」手一放，又一隻貓降落了。

「氣……什麼呢？」眾貓異口同聲的說。

「血丑……你別來亂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嘿……？前陣子不是才說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嗎？」一隻黑貓的頭炸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比例不協調的小丑娃娃頭。

「是這樣說沒錯，但感覺還是不好，不愉快就是不愉快啊！」亦辰將血丑貓踢了下去。

「你開始讓我感覺無趣了呢。」又一隻貓的頭炸開了。

「無趣？我不是一直照你說的去做嗎？」

「是嗎？」

「啊不然呢？隨心所欲的殺人不就是你要的嗎？」

忽然之間，亦辰感到自己在往下墜落，周圍的景致正高速的向上攀升，而且還在墜……還在墜……

「注意你的用詞啊……渣崽。」血丑突然出現並坐在他的身上。

還在墜落……而且隨著時間推進周圍的景色愈來愈暗，速度也愈來愈快，完全沒有因為空氣阻力而達到速度平衡的感覺，骨頭感覺快要散了，加上血丑在肚子上的重量讓亦辰覺得上下半身隨時分離都不奇怪。

「我是看你的思想與我蠻接近的才會分享能力給你，但沒想到做事的格調差這麼多呢。」

無法掙扎，強力的加速度跟風速完全綑綁住亦辰的行動，連開口都有困難，他就像暴風雨中的風箏一樣無助。

「你不斷的自怨自艾，輕易的被他人影響情緒，實在是太遜了，連我都想站在羽澄那一邊，告訴我……」血丑把臉貼近他的眼前「你還能做更有趣的事嗎？」

亦辰用吃奶的力氣點點頭，流出來的冷汗來不及浸濕頭皮就被風吹乾了。

「嗯？我看不懂，能用說的嗎？」

「……ㄎ……ㄎ……」

「啥？我聽不到。」

「……ㄎㄜ……可……ㄧ……以……」勉強說出個簡單的詞彙，在血丑面前自己竟然就像個嬰兒一樣。

「Good。」

血丑從他的肚子上消失，黑麻麻的風景瞬間再度被夜空染色，遠方的燈火如星光般美麗，而自己仍坐在電塔的頂端。

不停的喘著氣，亦辰驚魂未定的看著周圍的貓咪，準備起身離開。

「哇糟！」一個失足，竟然從電塔上跌落。

剛剛的惡夢再度襲來，亦辰驚慌失措的召喚了一群貓在下面當肉墊，因而摔進一攤爛肉之中，勉強保住性命。

狼狽的爬起身，到處沾滿了各種碎肉，味道相當噁心。

「可惡……」逕自離開，走進黑暗的森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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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算太好，山風吹得烏雲翻滾，不算是個出來玩的好天氣，但羽澄跟雅婷不在乎，因為這早已是在回程的時間了，騎機車載著彼此遊山玩水已經結束了，兩人正享受著蜿蜒的山路與清澈的逆風。

這段路不算短，畢竟從早上一路玩到現在也算是騎了蠻遠的。

天色逐漸暗了，上一刻還是黃昏，下一秒就到了要開車燈的程度，夜晚的山路暗的不像話，那顫抖的路燈似乎派不太上用場，速度一定要放低，剎車也是要緊緊的握著，不然在這下坡山路一定會出狀況。

舒爽的風逐漸變成帶有寒氣的風，規律的引擎聲、風聲讓羽澄後面的雅婷昏昏欲睡，左彎右拐，機車一下往左傾……一下往右傾……稍有個不注意就會摔落山崖，路小又陡又急，這讓羽澄緊張的連眼睛也不敢眨。

但路途是漫長的，人的精神總是有限，在這前方幽幽後方漆漆，身邊不斷有著協調的風聲撫過雙耳，乾爽的山氣，種種因素必定會渙散人的思緒，意外常常就是這樣發生的。

這晚的夜空相當黝黑，雲層自私的獨享那美麗的星空，一絲月光、星光都透不進雲下，而夜裡的山更是寂靜的可怕，羽澄孤獨的載著雅婷，眼神已略為呆滯地望著山間小路，漫長的時間讓他不自覺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

「還有多久呀？」稍微甦醒的雅婷依偎著身前的他。

「不知道耶……可能還要一段時間，因為是晚上，而且還是在山上，所以我不敢騎太快，妳可以睡沒關係，我會注意妳的安全的。」羽澄試著安撫對方的情緒，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並沒有迷路，來回的路線早就在網路上不停持續的演練數百次，而自己的空間感相當的不錯，這山區的路又少，不太可能迷路的。

只能說是他太低估夜晚的山區了，沒想到會如此的拖延他們的時間。

羽澄望著頭燈所照亮的路面，柏油路與黃色標線在眼前不斷的來回擺盪，後來……一點點的，彎度趨於平緩，他稍稍鬆了一口氣，肩膀有點放鬆的讓機車直行，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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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標線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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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羽澄警覺，隨即按下那不算靈敏的剎車，他知道前方是有些陡的下坡路段，要是不降低速度的話會撞上下個轉彎處的山壁！

這異狀也吵醒了雅婷，使她稍微的驚呼了一聲但隨即被狂風淹沒，機車的速度雖在降低，但剎車效果實在是不理想，不過要過這個彎道應該不至於太難。

正當羽澄這麼想時，忽然一隻黑貓衝了出來，那黃澄澄的金色雙眼在一瞬間直視了他的眼眸，時間凝結了，羽澄知道下一秒將發生甚麼事，他沒辦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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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一咬，迅速閃過那隻黑貓，但也因此使車體失速，雅婷失聲，羽澄使足全力的壓車，雙手緊握，機車急速的朝右彎，心裡默默期盼著那個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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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蹟並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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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車因為太過於傾斜而擦撞到地面，加上輪胎已達柏油路邊緣，車體瞬間飛了出去撞向山壁而跌入水溝中，車燈也不明的關閉，使的眼前一片黑暗，而羽澄和雅婷直接撞擊地面，飛離機車，各自摔在馬路中央相隔約有兩公尺遠。

羽澄先爬了起來，也許是托全罩式安全帽的福，他腦袋相當的清醒，全身上下只有右手右腳有較嚴重的擦傷，憋著疼痛爬了起來，邊呼喊著雅婷的小名邊一跛一跛的前去機車旁將車燈再度開啟，視線再度回到山區之中，但雅婷遲遲沒有回話。

羽澄緊張地開始尋找她的身影，最後在遠處老舊路燈的幫助下找到了雅婷，她全身趴在地上毫無動靜，彷彿睡著了一般，彷彿死掉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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