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杖White Stick - 死神白面天堂路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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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不算晴朗，隨時都有下雨的可能，這樣陰鬱的風景讓運動會充滿著悶騷的興奮感，羽澄穿著薄外套坐在操場旁的階梯上，嘴裡叼著早已喝完的礦泉水。

大概是前所未有的景色吸引住他的目光了吧！

現在是賽前的小小休憩，暖身過後大家各自行動，上廁所的上廁所、吃喝玩樂的吃喝玩樂，也有幾個人跟羽澄一樣待在某處發呆。

說是發呆，比較像反芻自己的心情，羽澄的視線像是被矇上了一層薄霧，卻怎麼都撥不開，心思就像撞上玻璃的蒼蠅，怎樣都離不開原地。

身後滿滿的人潮，腳步與玩鬧聲成了心情的襯底，忽然，有個背景在身旁踏定，與羽澄一起在階梯上坐下。

完全不需要轉頭或撇眼去看，他知道是誰，那個腳步聲、那個身形，是雅婷。

微風徐徐吹著髮絲，肌膚透著血色顯得嬌弱，搖晃的衣領像是不穩定的心情，讓羽澄不由自主多瞧了幾眼，多少激起了一些保護慾。

「這請你。」纖細的小手把一瓶運動飲料放在地上，緩緩的推了過來「別喝太快，免得想上廁所。」

「嗯……謝謝。」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儘管努力不想導向尷尬這局面，但還是自然而然產生了以這為名的迷霧，焦慮與不安矇住了感官視野。

天空雖然佈滿雲霧，但因為強大的風勁而高速移動著，使得風景不見得死板。

「我……」雅婷用有點微弱的聲音說著。

「就像簡訊裡說的一樣。」像突然提起勇氣般，稍微挺直身子「我……我只是想傳達我的心情，沒有要你回覆甚麼的，所以……我們就像朋友一樣，跟平常一樣就好了。」

這樣，就能避免尷尬了嗎？

做得到這些事情的人少之又少吧？

雅婷的這番話又是認真的嗎？

還是只是在畏懼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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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件事情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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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是朋友吧？」雅婷輕輕問了一聲。

羽澄拿起了運動飲料，淡淡的喝了一口「當然。」

不知道該鬆一口氣還是鬱悶，雅婷不確定這是不是自己所希望的結果。

沒有奢求甚麼回覆，這是真心話，但這樣的想法是出於保守還是害怕就不得而知，但此時內心的失望，悄悄的透露了一點風聲，雅婷因此清楚……自己還是希望更進一步的。

風好像變大了。

羽澄似乎要離開了，雅婷感受到他從階梯上離席，但一眼也不敢瞧去，只怕一個不小心，失戀的眼淚就會在他面前露餡。

『啪啦。』「咦？」一件外套罩在身上，雅婷被小小的嚇了一跳，不由自主抬頭。

羽澄站在她的前方，在階梯較低處，用不知道算不算微笑的表情說「風變大了，有點冷，這件外套先借妳吧。」

「咦？啊？那……那、那你哩？」

「我要去準備檢錄(註一)，時間差不多了，所以沒關係。」

「嗯？真的嗎？」說然這樣說，還是把外套抓得緊緊的不願放開『還熱熱的……』心想。

突然停頓了一下，羽澄若有所思，伸腳往階梯上踏了一階，一隻手掌就這樣輕按在雅婷頭上，臉有點兒靠近。

「對不起，我一時之間還不確定我的想法，等我比賽完……我們一起去吃晚餐，我給妳答覆，好嗎？等我……」低聲在臉邊說著。

「啊……嗯……嗯！好……」這一瞬間，雅婷彷彿被迷惑住了，雙頰泛起紅暈。

羽澄笑一笑，像是遠赴戰場的士兵在道別，摸一摸雅婷的頭便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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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加油！！！」

「衝啊！！！」

「加────油─────！！」

「呀啊────────！」

處處充斥著加油聲，各系的加油團無不使出渾生解數用力嘶喊，為的就是鼓舞士氣，讓自己系上奪得頭銜。

場上有一群急速奔跑的跑者，大致上各個間距固定，名次也維持在緊繃的狀態下，每一次接棒都是緊張的時刻，要是一個不小心掉棒子了，那可是會成為重大敗因。

羽澄坐在操場內的人群中，等待上場時機的到來。

還沒輪到他們系比賽，現在正在進行的是第一輪，羽澄的是第二輪，所以還有時間調整情緒，建翔一臉凝重的在一旁做伸展運動，亦辰則是淡定的看著比賽。

東瞄西瞄的，羽澄瞧見了在觀眾群中的雅婷，她正含著糖葫蘆觀戰著，嬌小的她看起來就像小朋友來參加園遊會一樣，在人群中極不起眼，但也因此耀眼。

儘管如此，羽澄還是一下子就找到她了，大概是看習慣她的身型、穿著了吧！

心思飄到了『答覆』這件事上，羽澄並不是故意吊雅婷的胃口，而是真的不清楚自己對她的感情為何，看見她會開心，沒看見似乎也無所謂，一起聊天很愉快，但也只是聊天，會想對她好，但也許是基於好好好好朋友的關心，而且……內心的悸動跟以前的經驗不太一樣。

比起以往跟愛慕的女性說話時的焦躁不安，跟雅婷聊天感覺非常的自然，雖然親近但不緊張……這樣比較像是……親人？所以就像是妹妹一樣嗎？但聽說現實的兄妹都是鬥嘴來鬥嘴去的，那麼這樣的情緒究竟是什麼呢？

或許真的是喜歡吧……但羽澄完全感受不到急於答應這告白的衝動，為什麼？

這一切……或許在比賽結束時，從緊張氣氛中解脫，就能真相大白了吧！？

羽澄是這樣相信的。

而這心思完全被亦辰看穿了，雖然雅婷跟羽澄之間究竟發生甚麼他不是很清楚，但他感受得到，這場比賽結束後是決定性的時刻，如果沒有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做些什麼，雅婷就會離他遠去。

但其實……得不得到雅婷，亦辰已經不是很在乎了，他只是單純的不希望她看上羽澄，他認為羽澄配不上她，他希望雅婷把眼光從羽澄身上移開。

很困難，但也只能努力了。

機會似乎近在眼前。

羽澄和亦辰是最後兩棒，也許是上天的安排，還是亦辰從中作梗也不清楚，總之，亦辰認為這是個讓雅婷對他重新改觀的好機會，只要身為最後一棒的亦辰表現亮眼的話，雅婷多少能看自己一眼吧！？

「呀啊──────！！！！！」突然一陣狂歡。

原來是這一輪結束了，大家的注意力瞬間集中，面面相覷，建翔一個微笑，互相給個隊呼打氣，便起身朝跑道移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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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還是很不好，陰暗的天空讓狂熱的氣氛更顯得詭譎，但羽澄無暇去在意它，完全沉浸在比賽之中，不斷的幫我方加油。

建翔已經跑完了，他正氣喘吁吁的躺在地上，戰果則是幫大家獲得了領先位置！

這是個很大的優勢。

有幾次都差一點被超越，但大家都咬緊牙關挺了過去，努力的維持名次。

棒次持續推進，前後落差逐漸擴大，有的是因為接棒不順，有的只是單純跑速落後，此時本系已經領先最後一名快一圈了，歡呼聲不絕於耳……但不能因此大意。

「哇啊啊─────！！！！」突然傳來一陣新的尖叫聲。

原來是第三名的隊伍突然以黑馬般的速度追上……超越了第二名，快速的朝第一名襲來。

「幹！是體保生！」隱約聽到有人怒吼。

這是個關鍵時刻，此時萬一被追過就扳不回來了。

羽澄緊張的看著，因為再過沒幾棒就要輪到自己了。

「聽說他們後面那幾棒也是體育班的耶！」新消息進入了他的耳中。

這讓他更緊張了，開始擔心起不善運動的自己導致被追過的畫面。

「咦？」似乎有新的事情要考慮了。

一開始只有一點點，一個一個的小黑點在水泥地上顯現，沒多久，大量的佈滿整個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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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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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雨不大不小，打在臉上充滿涼意，比賽……會延後嗎？

看來是不會，因為快結束了，而且跑者們也沒有想停下的意思，如果延後將會很麻煩，所以大家想趁雨勢還沒擴大前結束這場比賽。

「羽澄，該你了。」該來的還是來了，在這種最糟的時刻。

也只能上了，拖著因濕透而黏膩沉重的衣褲，移動到接棒位子上，在充滿雨絲的視野中，望著遠方的隊友急速靠近，伸出手準備接下棒子。

「羽澄加油！！！！！！」這響亮的聲音……

不用看也知道，是雅婷。

羽澄露出開心的微笑，小跑步，俐落的完成接棒的動作，盡全力的在雨中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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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雅婷，我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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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檢錄的意思就是要求參賽運動員必須在賽前規定時間到檢錄處向本場工作人員報到，未按時檢錄的運動員將被取消參賽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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