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丑時三刻,夜深如死,月色似霜撲滿青瓦屋簷,屋脊上有抹綠色倩影輕盈飛掠,腳步急促,呼吸亦是雜亂,微響的瓦片驚擾沉寂深夜。
身後那人玩弄獵物似亦步亦趨緊跟在身後,只等她精疲力竭停下一刀殺盡,小青自知跑不過他,將人引到城外一間荒蕪破廟便停下。
小青累的不行直接就地而坐,喘了幾口氣,越想越氣,忍不住罵道:「真煩人,你這人到底有什麼毛病,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倆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嗎?」
「不行。」多說無益,業止不想與小青浪費口舌,出現在人間的精怪能有什麼好心腸,無非都是帶著無辜嘴臉誆騙愚昧百姓。
業止說著話,又拿出破妄鑒準備收拾小青。
小青扯起嘴角冷笑道:「行,你非要這樣,也別怪我不客氣。」
「故弄玄虛。」業止冷哼,與先前一句佛號不同,他嘴裡念念有詞低吟著,只見四周地脈靈氣湧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向上飛舞,如柳絮般飄盪逐漸凝聚到破妄鑒上。
「嘖,看招!」小青咂嘴,朝他吹了口妖氣,妖氣碰到他周身光暈就消逝。
「喂,有毒趕緊閉氣!」小青又抓了把泥土撒向業止,撒他滿身,只見他揮起衣袖散去沾身上塵土。
同樣的伎倆業止不會上當第二次,顯然沒把小青的話放在耳裡,正當伏魔陣法快詠唱完時,業止突然感覺到不對勁,一記眼風瞪向小青,只見她盤坐在地上,用小人得志的笑容笑話他。
「笑死,早跟你說有毒了。」小青拋著空錦囊,剛才她把裡面的東西混在泥土中一起撒出去。
這是她跟紅花樓老鴇借來的東西,雖不曉藥性如何,但無非是些蒙汗藥、催情藥,她想既然妖氣傷不到業止,那就用凡人的法子,看他反應大抵是有用。
有了上輩子的交道,小青看出這人雖然強大,但也過於自負,到底還是太看輕她,這才著了道。
一瞬間形勢逆轉,小青有了囂張資本,她看業止愣在原地像塊木頭,就曉得他肯定中了藥,動不了一點,否則依照他這牛脾氣,定會與她死嗑到底。
小青玩性大起,拍著手有幾分幸災樂禍,跳著腳來到業止面前,搶過他手中的破望鑒,又搜走他繫在手腕上的紅繩,拿起破望鑒照著業止,讓他看看自己窘迫樣,她笑道:「唉呦,眼神真兇,怕死人了,你說你要拿我怎樣,啊?」
小青也是個不怕死的,拿著破望鑒拍著他的臉,「來,你說點好話,說好了我放你一條狗命。」
業止渾身麻痺動彈不得,五感仍在,即便淪為階下囚,業止仍不畏懼,反過來挑釁道:「本來只想將你封印起,現在你最好殺了我,否則……嘶……」
業止忍不住發出嘶氣聲。
「你命根子在我手裡,我勸你好好說話些。」這藥性極烈,不只可以麻痺人,還能激起性慾,小青攢住他腿間的巨物威脅著。
如果眼神能殺人,小青已被業止殺了千百回,他側頸青筋突起,怒到極點反而冷靜的可怕,冷淡的聲音中蘊藏著滔天巨浪,彷彿隨時都要湧出將人吞沒,他說:「你敢?」
「我怎麼不敢?」小青聽他這話也氣極反笑,這人可真夠倔,小青踮起腳尖,吧嘰在他臉上親了口,似乎是故意噁心人,親完還伸舌頭舔了下,笑道:「我怎麼不敢。」
業止除魔衛道、匡扶正義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如此厚顏無恥的精怪,但奈何藥性猛烈,他動彈不得,向來鎮靜的面孔終於有劇烈的情緒,他瞪大了眼,恨不能當場把小青殺死。
「哎,我說你別氣,你越氣,我就越高興,我越高興就越想捉弄你!」小青像惡作劇得逞的孩子般笑的非常猖狂。
小青多少也受藥性影響,只是沒業止這麼嚴重,一股熱意從腹腔湧出,熱的她脫去外衣,還是無法制止體內的躁動,若放在平常,只是調整內息就可以解決的事,可她早些時候被業止傷了元氣,要再強行調整內息肯定會讓氣海受損。
業止還維持站立的姿勢,他閉起眼默念清心經,小青一腳踢倒他,背面朝下直直倒地,僵硬的像個屍體。
小青跨坐在他腰腹之上,開始調戲起業止,從他眉間朱砂紅點摸下,擦了一會發現擦不去,「我還以為這是畫的呢,也是你一個出家人,哪有閒心每天一早起床就對著鏡子點硃砂,想著就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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