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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清晨,報時的鐘聲響徹田野,將穗之城從沉眠中喚醒。奈莉菲一如往常的起身盥洗,穿上衣物後,離開堡壘準備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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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太陽,奈莉菲伸了一個懶腰。永恆日落的橘色光芒,照耀在奈莉菲結實窈窕的身體上,給予她一天所需的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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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身體狀態也差不多回復了,這幾天應該可以準備和造物主大人出發去前線了。』奈莉菲雙手插腰,做著暖身運動,心中考慮著出發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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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領主大人早安,還是這麼早起鍛鍊呢?」勤勞的農家們也早已開始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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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辛苦了,鍛鍊可是戰士的基本功課呢~」奈莉菲原地踩步,熱情的回應的村民的招呼,隨後沿著道路開始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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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成不變的黃昏永遠都是最適合慢跑的天氣,不冷不熱,道路也明亮清晰。偶爾拂來充滿稻香的微風,也能治癒著慢跑的疲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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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吶,你聽說了嗎?那個造物主好像是個假貨欸?根本就不是造物主呢!」
「不會吧?難道大領主欺騙了我們嗎?」
「不對,應該說是那個神棍騙了大領主!利用大領主病急亂投醫的心態。」
「如果是真的,未免也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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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夫一邊耕田,一邊聊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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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奈莉菲並沒有在意,但是隨著她跑過一個又一個人群,類似的謠言也越聽越多。漸漸地,奈莉菲停下腳步,她忍不住好奇,靠在牆後仔細聆聽人們的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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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覺得奇怪……如果真的是造物主的話,直接把魔王抹煞掉不就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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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啊。而且我還聽說啊,慶典那天,他對於前線戰士們犧牲的故事一點也不感到難過,真是冷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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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還有人說,他一直都不願意承諾會消滅魔王,這怎麼想都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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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這樣下去,大領主會不會被他騙走了?領主大人可能會有危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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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這麼說……我們區區一個農家也不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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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會有人為正義發聲的吧?畢竟堡壘裡面好像也都知道這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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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舒服溫柔的清風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人們詆毀的言語灼燒著奈莉菲,她既困惑又落寞,她不明白,在她休養的這幾天裡,為何大家對於卡捷德的評價會有如此之大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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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煩意亂的跑了一段距離後,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堡壘中。一路上,滿是關於卡捷德的負面謠傳,當初那種對於造物主拯救世界的期待幾乎消逝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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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沒有看到戰亂的終點,也沒有看見他們想要的神蹟,更沒有看到他們心目中的那個造物主形象,這些因素,導致質疑排山倒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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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主大人,貴族們邀請您出席一場戰爭的募款晚宴。」奈莉菲一踏進堡壘的大門,侍衛長便將信封遞給奈莉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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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話說,造物主大人也有受到邀請嗎?」奈莉菲接過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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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大領主,有的,我等下立刻會將邀請函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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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莉菲剝掉信袋的封蠟並攤開內部的信紙,一邊擦汗,一邊確認晚宴的時間跟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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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侍衛長。最近請你幫我多加留意造物主大人的身邊,不要讓可疑人物有接近他的機會。魔王的爪牙很可能已經知道他降世的消息了,我聽見外面有一些對造物主大人不利的謠言。請你們特別注意。」奈莉菲收起信封,語帶擔憂的吩咐侍衛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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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明白了。」侍衛長的眼神飄向斜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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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那麼有其他事情再向我報告。造物主大人的安全還要勞煩你了,謝謝。」聽見侍衛長的允諾,奈莉菲的表情稍稍放鬆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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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當,這是身為正義夥伴的職責與榮幸。」侍衛長彎腰鞠躬,客套的應付了奈莉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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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結束後,奈莉菲從侍衛長身邊離去,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侍衛長微微轉頭看著奈莉菲,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長廊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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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慶典那天和居民們不歡而散,卡捷德一直待在巨大的堡壘裡。偶爾在走廊上活動筋骨,看看外面的世界,曬曬太陽。所幸堡壘的規模之大,讓卡捷德就算是探險般的遊走,也不覺得無聊,一連閒晃了幾天,也依舊沒徹底搞清楚裡面有多少空間,好幾次甚至險些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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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無所事事的生活,讓卡捷德閒得有些發慌,無聊的時候,他就窩在堡壘的圖書館裡閱讀這個世界的相關資訊,或是到中庭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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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身為這個世界的創造者,但是依舊有許多當初畫下的設定與細節,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遺忘了。別說幾個月前的作品,恐怕就連前兩個禮拜畫過什麼,都很難鉅細靡遺的記起來,畢竟靈感這種東西,只需要一秒鐘,就可以消失一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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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質疑他身分真偽的消息也逐漸在堡壘中傳開,卡捷德在長廊上活動時,也不時會聽見類似的流言蜚語,這讓他更加不想與外界接觸,感覺人們總是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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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每天,總是到接近中午,卡捷德才能掙脫被窩的糾纏。他看著門邊已經冷掉的早餐,懶洋洋的將飯菜端到桌上吃掉,坐在椅子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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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做什麼呢……話說,大家好像都不太相信我是造物主……這是頭痛的問題啊,我明明只是想要更加公正客觀地去調查這件事情啊……」卡捷德看著天花板,一如往常的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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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主大人。」侍衛長在門外呼喚著卡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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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門沒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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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主先生,堡壘中的貴族近日想要為戰爭舉辦募款晚宴,希望您能出席。這是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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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捷德從侍衛長手中接過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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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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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捷德有些驚訝的拆開信件,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還受到如此程度的重視,這讓他原先低迷的心情受到一些鼓舞。不過他很快就感覺到不對勁,侍衛長不知為何,一直站在他面前看著他,彷彿有什麼事情想說又不知從何啟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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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的事情我知道了,謝謝你提醒我。還有其他事情我能幫上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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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長聽見卡捷德的提問,找了一面牆靠著,雙手抱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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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主大人,您為何不使用您的神力直接將魔王抹煞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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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個問題啊……第一,我沒有那種能力;第二,我認為那樣是不負責任的行為。身為造物主,不論是你們的好或壞,我都要概括接受並處理。直接殺掉魔王固然省事,但是沒有好好認知原因的話,恐怕是治標不治本,下一個魔王不久後或許還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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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捷德將邀請函放到桌上,耐性且詳細的解釋自己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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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下一個魔王的話,也殺掉不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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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這麼說不太對~ 魔王的出現,意味著世界的運作出現了某些錯誤。我們必須修正那些錯誤,而不是把反映問題的魔王殺掉,那樣問題依舊沒有解決,只會周而復始的出現更多的犧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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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掉魔王之後再調查也是可以的吧?在您調查魔王的這段時間哩,犧牲人數也不斷攀升,您難道不感到心痛嗎?」侍衛長離開牆壁,走到卡捷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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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侍衛長逐漸強硬的口氣,卡捷德意識到,侍衛長並不是真心對自己的做法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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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來理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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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真相,是會隨著當事人的死去一起帶進棺材的。而且,我現在真的沒有隔空擊殺魔王的能力,不能達成你們的期待,真的很抱歉。」卡捷德用平緩的語氣,嘗試著緩和侍衛長逐漸升高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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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長低下頭,面向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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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戰爭一天沒有結束,領主大人就一天沒辦法回到昏黃平原。為了抵抗魔王,她奮不顧身地鎮守在前線,這樣的日子每多一天,我們失去大領主的恐懼就多一點。她身為大家的精神領袖,沒有人希望她陷在那樣的風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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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我還是有自信的,請放心,奈莉菲可是我創造出來數一數二優秀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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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信?優秀?你不懂……打從我有記憶以來,領主大人就是孤單一人,沒有父母陪伴,也沒有兄弟姊妹,沒有家人。但是,她依舊那樣體貼開朗,絲毫沒有統治者的架子,居民也都相當愛戴她。直到有一天,她收拾了行囊,說是要出發去尋找家人,便把穗之城的事務託付各個部會大臣,然後揚長而去。從她寄回來的信件中得知,這段時間裡,她在軍武之城飽受折磨身心的軍事操訓,又在人造山脈接收艱苦的騎士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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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長單手壓著牆壁,另一手放在劍上,字裡行間充滿著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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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來的那天,家人沒有找到,倒是身上多了許多傷疤,臉上多了許多疲倦。她是倒在路上被人扶回堡壘的。我當時才明白,再怎麼優秀的人,只要一不留神就可能再也回不來。那之後只過了一年,魔王戰爭爆發了,領主大人再一次拋下我們而去,這一次,我們每天都擔心著她會不會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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