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靈界了嗎?」三鬼心中的疑問,被黎陽問了出來。
突然一陣風輕輕吹來,黎陽感到一陣舒暢,而蔣夜與趙衍卻是經歷著狂風一般,鬼身被拉成長條的形狀,兩手緊緊的拉住黎陽,「小胖救我……」風灌進趙衍的嘴裡,黎陽雖已聽不清楚趙衍說的話,但從嘴型上可以判斷出來,趙衍是要黎陽保護自己的頭顱。
「你們怎麼了?」黎陽將趙衍的頭抱在懷裡,心中感到一陣怪異。
看著趙衍臉上用力使勁的表情,黎陽心中突然覺得一陣好笑,對趙衍頭身分離的狀況似乎也沒那麼抵觸了。「蔣夜妳沒事吧?」
黎陽只看到拉長的脖子,蔣夜的頭已經不知道哪去,看來得找個地方躲避一下。
就在黎陽心中思考著這個問題,白霧中顯現出一扇門,那是黎陽非常熟悉的一扇門,黎陽壓下門把,往外一拉。
陽光穿透著窗戶,木製地板的大廳顯得非常明亮且溫馨,入門左側的深褐色鞋櫃,跟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再往裡面看去,是米白色的沙發與矮式玻璃小桌,黎陽激動得走了進去,果然在玻璃小桌前是一組系統式的電視櫃,所有的佈置,依然跟記憶裡的家、沒有不同。
轉頭看向沙發後面,隔了一條走道之後的牆邊上,是一約莫一百伍十公分高的灰色木櫃,木櫃上方放著許多動物的木質雕飾。
其中最吸引黎陽的,是木製相框裡的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全家福的照片。
「這是我的家……」眼淚不斷從黎陽的眼眶裡滾了出來,不管怎麼拭去淚水,眼淚依舊不爭氣的落下。
照片上,黎陽被父母親夾在中間,三人的笑容非常燦爛。
縱使這已經是十年前拍的照片,也就是自己13歲的時候,但又好像是昨日一般。
黎陽心中感嘆,父母長年在外奔走,到各地去表演,一家人相處的時間算起來真的不多,記憶中應該是很冰冷的家庭,不知道為何每次看到這張照片,都會覺得非常溫暖。「爸、媽,到底有多久沒有看到你們了,到底有多久沒跟你們說過話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叫著自己的名字,黎陽摸著照片的手抖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著一隻右手從一旁摸在相框上。
「黎陽。」
悲痛的張小花,臉龐上掛滿淚水,將相框從櫃子上取下,放在自己的心口,久久不能自已。
在張小花身後站著一名紅著雙眼的男人,不時擦去落下的眼淚,「我、我去拿小胖的衣服。」
無論黎陽在一旁大聲說著什麼,卻無法傳達到自己父母的耳裡,而自己再也聽不見他們說話的聲音,最後只能站在一旁,看著悲痛欲絕的他們,整理著東西。
「為什麼、我剛剛明明聽見了,為什麼現在又聽不到了。」黎陽任憑淚水落下,無法明白眼前的一切,當然也無法察覺身上閃爍的紅色圖紋的異象。
蔣夜的聲音突然在耳邊出現,「怎麼了,小胖?」就在黎陽轉頭的剎那,白霧奔湧而至,而剛剛眼前的景象,竟像是一場幻影。
「我剛剛看到我的爸媽了。」黎陽擦拭眼中的淚水,而此時白霧再次散開,映入眼裡的是一顆似乎有上千年的巨大古樹,樹根下約有兩百公分高的巨石,被古樹的樹根緊緊盤住,而巨石上的字跡已在漫長的歲月中,模糊不清。
趙衍提著自己的頭站在黎陽身前,說出一件令黎陽感到不可置信的事情,「黎陽你沒看錯,其實、你並沒有死。」
蔣夜站在一旁,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靜靜的看著黎陽。
「你們、在說什麼?」黎陽愣在原地,心中感到無比的酸楚與疼痛。
蔣夜放下掩面的手,轉動了身子,背對著黎陽,這才開口說話,「黎陽,很抱歉我們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啊!」黎陽分別拉著蔣夜跟趙衍,大聲的喊著。
趙衍將頭提到黎陽面前,嘆了口氣,「就算你回去,怨鬼它也不可能讓你安然回到肉身的。」
「誰是怨鬼?」黎陽突然想起那一直在自己背後窺視的感覺。
「很複雜……」蔣夜轉過身來,左手遮住嘴巴,面對著黎陽,「這一次我們也是好不容易從它手中逃了出來。」
「所以除了輪迴這條路,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嗎?」在黎陽面前的蔣夜搖了搖頭。
聽聞妻子的一聲尖叫,黎大牛丟下黎陽的衣物,跑出黎陽的房間,只看見妻子跌坐在沙發後的走道上。「怎麼了?」
「阿牛、我看見……」害怕、不安,導致張小花全身不斷發抖,黎大牛感到不捨,便緊緊的抱著妻子,安撫妻子的不安。「我看見一個穿著紅衣的女人。」
「在哪?那女的在哪?」黎大牛的右手將妻子的臉埋進胸口,還能聽見妻子被嚇壞的低聲哭鳴,「誰!給我出來!」黎大牛警惕的查看著四周,氣氛頓時一陣詭異。
「阿牛、你在幹嘛?」坐在沙發上的張小花正在整理著從房裡拿出來要帶去醫院的衣物,聽到自己丈夫的聲音,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這時黎大牛跟張小花無聲的對望,兩人的心彷彿被一隻透明的手大力揪著,腦袋一片空白,黎大牛懷中一身如血色般的紅衣女子,那蒼白手抓住黎大牛的右臂,張開的嘴散發著臭水溝般的惡臭,嘴裡佈滿如尖刺般的利牙,咬在黎大牛被抓住的手上。
那錐心般的疼痛讓黎大牛突然驚醒過來,心臟跳得很快,黎大牛看著手邊黎陽的衣物,「剛剛是怎麼了?我睡著了嗎?」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聲尖叫。
黎大牛衝出房間,看見坐在沙發上發抖的妻子,兩人彼此對望,面上的表情都非常驚慌害怕,且不見血色,在這明亮的客廳裡,似乎瀰漫著一股異樣的寒意,讓兩人起了雞皮疙瘩。
而不信鬼神的黎大牛終於改變了想法,拉開衣袖,看著隱隱作痛的右臂,那是一大片的青紫色,上面隱約可見佈滿著許多細小的傷口,像極一張嘴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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