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一旁,黑木製的辦公桌上,一名面色慘白的女子,正用著像是白骨拼製而成的電腦。
大廳的門像自動門般向兩側打開,露出漆黑無光的黑霧,霧中一黑一白的人影走進大廳之中,「左判小妞,我回來啦!」
從白骨拼製而成的靠背座椅上,面色蒼白的女子站了起來,可以看見她穿著一件黑色長版旗袍,上面繡著朵朵小花,色如鮮血。「何事要稟報?跟我說吧。」
黑風一如往常的激動,神色變換之快,生動無比,「左判小妞,我跟你說啊!」
只見女子走動,修長死白的長腿,從旗袍開衩處若隱若現,走到差點將口水滴出來的黑風身前,一個巴掌將黑風轟進了大廳旁的大洞之中,發出震耳之聲。
左判揚起嘴角,暗沉的黑色唇瓣,發出媚惑的音調,「白鶴,你跟我說吧。」
白鶴拿出白玉葫蘆,輕吟咒語,一道魂魄從葫蘆口飛了出來,摔在黑皮製的沙發上,「此人魂魄純淨,意識清醒,頗為古怪。」
黎陽靠坐在沙發上,摸著皮製的沙發,幽綠的環境,心中揚起不安,「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誰?」。
左判的右手掌中,湧現綠色幽光,一本黑皮厚重之書凝聚而出,懸浮身前,書皮上的三個粗體字泛著淡綠色澤,生死簿自動翻開,黎陽的資料顯現在書頁之中。「此人陽壽未盡,但也必逢一劫。」
黎陽站了起來,眼前的一幕令自己無比震驚,「你們這是變魔術嗎?」
「此為地府之中,如今你只是一縷魂魄。」白鶴面無表情,站在長桌邊告知事實。
黎陽揮著手掌,臉上露出不願相信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我死了?開玩笑吧!難不成你們是鬼嗎?」
「死翹翹了你是聽不懂?讓老黑我跟你說…啊!」左判再次伸出死白的右手,一掌將黑風打飛,黑風再次撞入大洞,黎陽看得目瞪口呆。
白鶴張嘴,一條長長的舌頭迅速得捲在黎陽的脖子上,「鬼……鬼啊!」
白鶴抬手,一道白光罩住黎陽,讓黎陽昏睡過去,收回了自己的舌頭,黎陽躺在沙發上,不醒人事。
「其魂意識清醒,相當奇異。」左判審閱生死簿,指著黎陽資料上的模糊之處,「生死簿上紀錄著人輪迴轉世的資料,但此人的資料卻是模糊不清,前世無法窺見,今生也模糊一片,相當奇怪,只能猜測到此人今生有回歸陽世的命運,在其後續模糊的文字上可以這樣認為,但我們卻無法得知他到底怎麼回到陽世之中。」
白鶴托著下巴陷入思考。
左判闔上生死簿,在一陣綠芒閃爍之後,生死簿消失無蹤,「此人魂魄意識清醒,陽壽未盡,又來過地府,如果還陽,恐怕會有麻煩。」
白鶴拿出白玉葫蘆將黎陽之魂收入其中,「他來過地府,那麼就算我將其送回現世,他的魂魄也無法自然回到肉體之中。」
左判蒼白的臉孔,露出一絲凝重之色,「所以說,會用到安靈之術?」
白鶴難得的皺起眉頭,「如果是對還在陽世的靈魂使用的話,沒有多大問題,但勾魂時我已經確認其命已絕,才將他帶到地府中,恐怕……」
白鶴凝視著左判,眉頭深鎖,神色頗為凝重,「恐怕使用安靈之術會擾亂他的記憶,連前世一些較為深刻的遭遇,都有復甦的可能。」
「我黑風大爺從不害怕麻煩!白鶴我跟你說……啊!」白鶴一腳將剛走至身旁的黑風踹回洞裡,「白鶴,老黑我跟你沒完!」
衝出大洞的黑風,正要與白鶴揮拳相向,在左判專用的辦公桌旁,一扇與牆壁幾乎是一體的黑製木門,打了開來。
在大廳中的三人慎重的單膝跪下,低頭齊聲呼喊著一個名號。
「閻王大人!」
只能感覺到一身黑色的壯碩人影,靠在門邊,語氣聽起來有點慵懶,但在三人心裡卻是無比的威嚴、沉著、冷酷。
「小黑、小白,就對他用安靈之術吧,沒問題的,他受的起。」
話畢,在門即將關閉時,白鶴微微抬頭正要開口,卻已聽到閻王的聲音,解開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是他該有的命運,也是你們的因果。」
門已關閉,彷彿那裡從沒有過一扇門,「白鶴現在是什麼狀況?」
七樓的護理站櫃檯,桌上放著一式兩聯的入院登記書,男子簡單的掃視,確認自己兒子的資料並沒有錯誤,便填上自己跟妻子張小花的資料,簽上了難以辨識的黎大牛三個大字,歪扭的字跡落在資料上頭,還好名字的筆劃並不複雜。
黎大牛從護理站,筆直的走向一間掛著712-1~712-3號的病房,病房的色調主要以白色為主,房門的右側是一道粉紅色的廁所門,橘黃色的床簾分別掛在三張病床上,而一名男子躺在正中間的那張病床,看起來睡得非常平穩。
靠近廁所的床號是712-1,黎陽的母親正坐在標示著712-1的床上,擦拭著從眼眶滾落的眼淚,回頭望向正走進來的黎大牛。
黎大牛進來便坐在妻子旁邊,摟住妻子的肩膀,強作鎮定的說著:「沒事的,我們家小胖沒事的。」
看著黎陽靜靜的躺著,突然一個聲音伴隨著敲門聲、腳步聲一同響起,「你們是黎陽的父母親嗎?」
醫生走進病房,見兩人點頭示意,便看向手中的病歷資料,整理著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基本上黎陽的情況很特別。」
黎陽父母親聽得很清楚,對於這場事故的嚴重性,已從電視新聞裡得知,能夠生還堪稱奇蹟,從醫生那裡得知的消息,更讓人振奮不已,因為黎陽全身沒有受到傷害,只是輕微的撞到腦袋。
接下來的沉默,似乎像是要宣告什麼似的,放下心的兩人,心又提了起來,漸漸擴大的不安,讓心跳加快。
醫生放下手上的資料,指著712-2病床一旁的設備,「黎陽的狀況很穩定,但一般人在這樣的條件下,應該早就醒過來了。」
黎陽的母親,緊握著丈夫的手掌,焦急不已的詢問,「你的意思是,我們家小胖醒不過來?」
黎大牛心裡也有點慌,急忙提問,「要不要再做個檢查?」
醫生搖搖頭,身為人父的自己,心中也有點不捨,但黎陽的狀況是自己行醫多年,首次遇到的奇怪現象,「就像我說的,黎陽的身體狀況是正常的,唯一的問題是,他被救出來的時候,曾一度失去呼吸心跳。」
醫生看著已經有點呆滯的兩人,小小的嘆了口氣,「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腦部受損,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查。」
安靜的病房裡,黎大牛的手機響起,迴盪在這間針落可聞的病房之中,無聲的淚滴,伴隨時鐘的滴答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電話聲那頭傳來更加絕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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