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雷克熟門熟路的推開酒館的門,裡面人聲鼎沸,昏黃的燈光下,流動著危險與歡愉,沒有理智、沒有邏輯,明天一早沒有人會在意昨天在酒館裡聽了什麼、說了什麼。
他徑直走向了後方的櫃檯,老古抬頭看了他一眼:「喲,來啦!」說完先遞上一杯酒,然後低下頭去抓了一把銀幣,亞雷克沒有多說,就把銀幣塞進口袋裡,拿起酒杯一口喝盡了,正要離開時,一個酒客一把攬住了他的肩:「嘿!小哥,今天要說什麼書啊?」
亞雷克:「你們要聽哪一段?」反正今天他也不打算太早回去。
「小哥,你知道十三年前魔族的內亂嗎?」
亞雷克眉毛一挑:「這和咱們堤爾尼有什麼關係?」
那酒客看來已經喝得半醉,攬住亞雷克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你不知道十三年前發生的事嗎?」
亞雷克撥掉他的手:「十三年前最大條的事不就索尼一家滅門,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亞雷克說得好像不是當事人一樣。
另一個酒客也湊了上來:「嘿嘿,這你不知道了吧!」一群醉漢七嘴八舌的開始八卦。
「有消息顯示,索尼應該就是選錯邊了,才被滅門,連他孫子都被魔族擄走當了十三年人質。」
「啊?什麼人質?」亞雷克聽得一頭霧水。
酒客馬上拉著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這是祕密,我告訴你,最近來索爾利司的那個銀髮小子,很有可能才是真的索尼的孫子,之前那個根本是個幌子,他連自己姓塞特都不知道,可憐啊!」
「什麼鬼啊,你們都從哪裡聽來的。」亞雷克皺著眉看著這些醉漢,這些人的創作能力果然不容小覷,這間酒館有潛力當吟遊詩人的,看來不在少數,兩三個人就可以編出一套以假亂真的堤爾尼史。
幾個醉漢一起指向坐在窗邊的一個中年人,亞雷克一看,就是上次自稱看到亞雷克逃過一劫的那位大叔,他二話不說,又向老古點了杯酒,坐到了大叔那桌。
那大叔又喝得半醉,抬頭看著亞雷克時,眼神已經無法聚焦了:「喲,是你啊!你又來說書啦!」
亞雷克放下酒杯,大叔也沒客氣,拿起來就和他碰杯:「來,乾!」
亞雷克也喝了一口:「大叔,您這裡的小道消息似乎不比我少啊!」
大叔笑了笑:「幹嘛?怕我搶了你的生意?」他又喝了一口。
「倒也不是,只是好奇,連書中都沒記載,當事人也不知道的事,你怎麼會一清二楚?」
「我不是說了嗎?我親眼見到的。」說完就把亞雷克杯裡的酒又斟滿,拿壺的手已經在晃,看樣子醉了。
「說起那天,我從阿米納趕來,要解決這件事,結果終究是來不及。」說著又低下頭去喝了一口,眉頭皺得更緊,眼眶紅得漲滿血絲。
亞雷克瞇著眼看,眼前這人真的愈看愈面熟:「趕來?為了什麼事?」
那位大叔又喝了一口:「魔族內亂,老爺在阿米納宅裡藏了一個天大的祕密。」
「那個祕密和魔族的內亂有關?」
大叔點點頭。
亞雷克笑了,又拿起酒杯再喝了一口:「這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艾格里斯取得王權都這麼久了,你說的誰知道是真是假……恐怕,不可考了吧!」
那大叔挑眉看著亞雷克低聲的說:「事情的確是過去很多年了,但祕密仍然藏在阿米納。」
亞雷克:「這祕密揭開難不成還能撼動現在艾格里斯的地位?」
大叔笑得神祕:「你確定現在的艾格里斯是真的艾格里斯?」
亞雷克這下有些驚訝了:「難不成還有假的?」他想著天下沒幾個人知道丁格的存在,連書上都沒記載,要不是羅德的母親告知,他也不會知道艾格里斯還有個半身,眼前這人似乎真的知道些什麼。
大叔苦笑著搖頭:「唉!什麼都晚囉。」又喝了一口。
亞雷克看著他借酒澆愁的模樣,也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那大叔又替他斟上:「早知道如果什麼都改變不了,我就不該撇下家裡人趕來貝赫里市……。」
亞雷克看著他發愁的模樣突然想到,這人就是鏡子裡反射出的那人,他激動的站了起來:「是你!」這一站,他才發現,完了,天旋地轉,他一時忘了老古酒館裡的酒後勁超強,他馬上坐下來,伸手搖著大叔:「你說,那天到底為了什麼事,你說要索尼回去處理什麼事?」
只見那大叔搖頭晃腦的喃喃自語:「都怪我,都怪我…….。」
「誒,別唸叨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大叔已經語無倫次的開始亂扯,亞雷克知道他醉得厲害,怕是再也問不出什麼了,只是阿米納一定藏了什麼。
想到這裡,他勉強的站了起來,他得趕快回去,不然這酒的後勁發作起來,他大概就要在這酒館裡出洋相了。
天在轉、地在轉,亞雷克站都快站不穩了,他撐著最後一絲的理智,向老古道別,搖搖晃晃的趕回到宿舍裡。
一路上搖搖晃晃,往索爾利司的路黑得嚇人,索爾利司今天有些安靜,走過黑漆漆的學院教學大樓,來到閃著微弱燈光的宿舍,連假開始,大部份的同學都回家了,大廳裡舍監把玩著他的貓,見有人進來頭也不抬一下,學生的進進出出,他早就習慣了。宿舍裡只剩走廊和大廳有燈光,一間間房間都房門深鎖,同學都回家了吧!又只剩下亞雷克一人,多熟悉的感覺。亞雷克勉強支撐著最後的意志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開了房門。
屋裡一片漆黑,居然有一個人影坐在窗口,聽到了開門聲向門口看了過來。亞雷克已經半醉,眼前開始出現雙影,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你不是說今天不回來了嗎?」亞雷克脫去斗篷,甩在了椅子上,又解下了外套,深吸了一口氣,頭開始愈來愈重,坐到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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