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成顧》 - 第十三章、背叛

　　那一日後，沈軒進公司的次數明顯多了幾次，楊姍雯知道他是擔心她，可是真的沒必要，她很好。

　　而就在這日子之中，她收到了陳澤給得一份資料，變了神色。

　　「雯姐……」

　　「我知道了。」楊姍雯點了下頭，「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是。」

　　她獨自一人站在辦公室思考了很久，透過百葉窗看著外頭正與實習生交談的方嘉琪。

　　她不想懷疑她，可偏偏所有證據指向了她。

　　她讓陳澤查了方嘉琪的行蹤，蹲了幾天終於是露出破綻，剛剛陳澤給她的便是徵信社發來的照片，方嘉琪和那天包廂裡頭的一個人見了面，行色匆匆。

　　是了，那天郭銘會知道她有空，是方嘉琪說的。

　微抿了唇，無法言喻的難受與失望。

　　終究是身邊信任的人，她也不是個沒血沒淚的人。她覺得只是一場聚會，是嗎？覺得就是與郭銘吃吃飯？

　　一時間氣笑，紅唇宛若鮮血綻放白衫上。

　沒想到怎麼解決這件事，心情始終好不起來。

　　大雨滂沱，烏雲厚重，偶有雷電交加。

　　中午過後把陳澤叫進了辦公室，她不想做獨裁者，也想確保這項決定不會影響到公司其他決策。

　　「雯姐的決定我沒有異議。」陳澤推了推眼鏡，微微低頭說。

　　楊姍雯的手指輕點在桌上，淡淡說：「陳澤，她這麼做，只是為了錢嗎？」

　　資料上顯示，方嘉琪媽媽重病，急需用錢，僅僅是拿到她的行程便是一大筆資金，誰人能夠不動心？1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8mZNUtFh

　　三年裡沒有這種作為，是郭銘突然變聰明從她身邊的人下手，還是方嘉琪受到什麼刺激，改變了心態？

　　陳澤眸光微歛，深邃的瞳孔高深莫測，「無論如何她做了這件事，不僅是背叛雯姐還是出賣了公司，此次只是一個行程，沒準之後是公司機密，我還是那句話，支持雯姐的決定。」

　　看著他不卑不亢，楊姍雯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確實，有一就可能有二，疑人不用是她的原則，陳澤的話更是肯定了她的作為，再一次的思考後，輕點桌面的指頭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

　　「你幫我叫她進來吧。」她說。

　　陳澤應聲，出了辦公室後就直直感受到了方嘉琪的視線，兩人的視線相交，暗流湧動，他很快低頭帶過，走到方嘉琪面前交代著楊姍雯的吩咐，方嘉琪抿了唇，更像是早已知曉此事的曝光，不過就在站起的瞬間，那份緊張被收進了心裡，只餘下不理解的困惑。

　　「雯姐有說什麼事嗎？」

　　陳澤搖搖頭。

　「知道了，謝謝。」她微笑點頭，像極了普通同事關係。

　　直到方嘉琪敲門進了辦公室，楊姍雯才慢慢起身走到沙發前，兩人各坐一邊，楊姍雯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收了戾氣，把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

　　「小琪，妳這個月案子處理的並不怎麼好。」

　　方嘉琪臉上跳過驚愕，不知是沒意料到她沒有開門見山，還是對於自己的業績感到錯愕，一時之間手足無措，看著文件上的圈圈叉叉，記錄著她這一個月以來的「業績」。

　　「我想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楊姍雯見她的神情有些尷尬，歛了神色，出了聲。

　　方嘉琪咬了咬下唇說：「我、是我有點被葉小姐那案子影響，過後的案子都有些畏手畏腳……」

　　空氣有些安靜，方嘉琪有點不知如何是好，隨後又說：「不過我覺得……那是因為我的案件都滿棘手的。」

　　這個答案明顯讓楊姍雯眉頭一挑。

　　楊姍雯的低氣壓讓她只好多說幾句：「我看過小婷的案子，和我的案子比起來我的案子比較困難……當然，我的案子待遇上比較好，只、只是這樣影響到了我的成功率。」

　　待遇指的是抽成，通常做這行成功之後，分手員可以抽成金額，委託人資產越大，所收費用越高，抽成也越多。

　　上次討論，幾個實習生的話語還在耳邊遊蕩，她說起來也有些底氣，反正今後的路大致已經定了，她也不怕得罪了她。

　「妳的意思是，如果今天妳跟小婷的案子調換，妳的成功率就會提高？」楊姍雯盯著她的眼睛，像是想看出什麼，可是失望的是，她沒有看見她想要的。

　　心底是越來越沉。

　　方嘉琪張口欲言，面對這樣的楊姍雯她不知道該怎麼應對，若放在平常，他們的地位可以說是平等的，楊姍雯也盡量一視同仁，可是辦起正經事來，楊姍雯的地位仍是最高的，其次是陸婷，最後才是她。

　　深呼吸一口氣，唯唯諾諾道：「……嗯，我是這個意思。」

　　楊姍雯看著她的眼睛，一雙眼睛除了膽怯還有堅定，看了足足五秒，她闔上資料夾，「好，我知道了。」

　　方嘉琪一顆心始終懸著，聽到楊姍雯忽然說：「妳有什麼其他的事要對我說嗎？」

　　方嘉琪一頓，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楊姍雯一開局就打亂了她所想，這一搖方覺得不對，只見楊姍雯眼色不如方才和善，只是一句話道下，她知道進入到了正題，渾身力氣一下子像被抽去似的，面色一僵。

　　「小琪，妳不信我。」

　　她早知道事情敗露，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幕，可是內心的愧疚交織，甚至後悔做了這樣的事，然而憑藉著多年的本事，她將劇本走回了正軌上。

　　「怎麼會？我一直都很相信妳。」

　　楊姍雯閉了閉眼，她一直把方嘉琪當作同事、朋友，可她沒有辦法再把她放在身邊。

　　「這個月妳和郭銘聯繫了，對嗎？」

　　再睜開眼，她只有深沉的哀痛。

　　方嘉琪不比方才淡定，慘白了臉，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是妳把我有空的時間，給了他對嗎？」一步一步在驗證著什麼，也許哪怕她現在一個否定，楊姍雯會就此作罷，可她的神情就寫著「對」。

　　楊姍雯覺得自己手腳冰冷，這種遭人背叛的滋味實在不怎麼好。

　　「他威脅妳了嗎？」楊姍雯沒有一絲波瀾的又問。

　　方嘉琪淚光聚集，咬著下唇，誠實地搖了搖頭，楊姍雯面色更加難看，竟然是她自願的。

　　「他給妳錢？」

　　這回她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事實擺在眼前，空氣瀰漫著冰冷。

　　如果是因為被郭銘給威脅，交出了她的行程也不無可能，她不願意在她身上多想，不想相信存在什麼更深層的陰謀論。

　　「我有做什麼對不起妳的事嗎？」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楊姍雯幾乎有些咬牙切齒，她不明白，不明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利益當頭，每個人都是牆頭草，但她以為至少，身邊的人足夠信任，可是萬萬沒想到，就是身邊的人出賣了她。

　　方嘉琪淚水抖落，演得就像真的。

　　「……對不起……」方嘉琪帶著哽咽道歉，事到如今，楊姍雯受不起這個道歉。

　　方嘉琪的辦公室是最大的，是當初楊姍雯為了讓她有平等的感覺，不要認為她偏袒陸婷，特地分了最大的辦公室給她。

　　可最後，她還是覺得她偏袒陸婷，在案子上想要陸婷的。

　　方嘉琪的感覺是對的，陸婷的案件抽成比較少，但她錯了，陸婷的案件並沒有比較簡單，陸婷的案件多半處理一些渣男渣女、家暴，只是因為這類型的委託人不見得是上億大戶，資金有限，所以抽成比較少。

　　陸婷脾氣火爆，又有學習柔道，自保基礎有，更不介意抽成少，薪資能養活自己就夠了，案件內容從來只有寥寥幾人知道，加上有保密協議，商談內容也不得外露。

　　眾人只看見了表面的金額和抽成，認定了陸婷的比較簡單。

　　楊姍雯不禁覺得好笑，她自認做到了公平公正，沒什麼對不起方嘉琪的，可最後人家還是沒懂她的好。

　　「妳就做到下個月吧。」冰冷的聲音堅決地說出口，方嘉琪瞬間忘了掉淚這件事，猛地抬頭。

　　她面無表情，抓不到一絲情緒，沉靜的臉龐像極了暴風雨前的寧靜，她總是這樣，讓人猜不透。

　　「我、我對不起，小雯對不起，我……」

　　她知道她家裡狀況不太好，可是這些都不能當作出賣她的理由。

　　說到底她就是不信她，她需要錢可以說出來討論，絕對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對上那雙灰心意冷的雙眼，方嘉琪知道沒有轉圜的餘地，淚水撲簌簌地滑落。

　　「辭職的原因妳自己想，妳跟小婷的案子如果想換，自己去協調，各自協調好跟陳澤說一下就好。」這是她給出的最後的體面，不是被裁員而是自己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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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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