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沈軒來回走動,大概一兩分鐘後終於是盼到了楊姍雯的影子,他趕緊上前去攙扶,在她耳邊低聲道:「妳裝不舒服,我把妳攙扶進去。」
照著沈軒的話做,郭銘確實也是刁難了幾句,又要求楊姍雯喝酒,只能裝無力的抬起酒杯,意思意思一下。
另一側露台的人,抽完了煙擰滅在了同一個菸灰缸,走回去他的包廂。
一回去陳俊仁就搭了上來,「方景你這是上哪去了?都等著你開賭呢。」
顧方景撥掉他的手,「抽了根煙。」
「唷,騙鬼呢?你出去買煙跟打火機了?在哪呢?」陳俊仁滿臉不信,一臉就是要搜身的表情,然後他忽然一怔,像動物般嗅了嗅,大叫一聲:「鑽石芙蓉王!」
他這一喊讓一旁麻將桌上的兩人齊齊看了過來,忽然三雙眼睛的質問讓顧方景抽了抽嘴角,說了一聲:「跟別人拿的。」
這話不僅陳俊仁,做在麻將桌上做東的周偉哲也聽不下去,「誰那麼大方?」
顧方景走到牌桌邊,聳聳肩,「不知道是誰,郭銘那間的。」要說知道的,就是她認識沈軒,沈軒叫她姍姍。
「郭銘?郭銘今天宴客了?」陳俊仁不免問,在他腦中的郭銘就是個老色胚,他身邊美女多半是缺錢的,誰還大方送香菸?那這人估計是個男的,這樣一想不免失望了一下。
「真想知道是誰,怎麼我出去一趟都沒遇過這種大方的人呢?」陳俊仁一想到鑽石芙蓉王的味道就覺得心情愉悅,「那個人還在外邊嗎?」
顧方景瞥了他一眼的滿心期待,無情地說:「當然沒有。」
陳俊仁立刻變失望,不過一想到那極有可能是個男子,陳俊仁忽然又沒那麼難過了。他的情緒變化也是快得很。
陳俊仁重新坐回牌桌上,牌局重新開始。
「對了,你們聽說了嗎?明志灝把葉素敏給甩了!」打出一張條子,周偉哲突然說。
陳俊仁訝異,「真的假的?怎麼甩的?我那天還笑他怎麼都甩不掉一個瘋婆子,怎麼沒過幾天我就被打臉了?」
「他估計聽到你這話不高興,直接重金請了品方呢!」周偉哲忽然牌一推,「胡了!」
「別打了別打了,說說這事。」陳俊仁胡攪了一下麻將,沒堆牌,等著聽故事。
江茹慧也是有些感興趣,兩人都歇停了,這麻將自然打不了,於是周偉哲就開始神經兮兮地說事了。
「之前我們不都揶揄品方嗎,說他們廣告打太大,實際上不就是男女之間分分手罷了,有什麼好找幫手的,結果聽說明志灝這回砸了約莫這個數,竟然把葉素敏鬧了一個月的分手一天就解決了!」周偉哲手裡比七這個數,神情一驚一乍的。
七位數換安寧,對在場的人來說其實不貴,只是始終都沒想過找幫手可以這麼有效率。之前他們還覺得品方私底下做見不得人的勾當,沒想到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他們該不會是把人……」江茹慧手橫放,在脖頸處劃了一下。
聽眾興致勃勃,說書人自然也有興致往下講,周偉哲連忙擺手,「沒呢,要是把人這樣了,葉家現在還不掀了品方?」
「這可不好說,不是說品方背後勢力錯綜?葉家要掀,明家若保,哪還有戲唱?」陳俊仁難得的動腦思考。
周偉哲見話題偏掉,揮揮手,「別帶偏話題,你們想不想聽聽過程?」
「哇靠你連這個都打聽得到,你怎麼辦到的?」陳俊仁驚奇道。
周偉哲被誇的不好意思,但還是沒把功勞往身上攬,嘿嘿一笑:「志雅跟我說的。」
一瞬間,周偉哲被鄙視的體無完膚,陳俊仁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江茹慧也「切」了一聲。
周偉哲咳了咳,正經地繼續說:「志雅代替她哥去看看情況,看見葉素敏跟兩個品方人進去後,又等了一個多小時,來了一個白衣女進去了那個包廂,沒過多久先前進去的其中一人出來,胸口全是紅酒,再後來,警察都來了,被馬尾女說一說只留下了一名員警,又過了一陣子,葉素敏破門而出。」
「意思是,白衣女比較厲害?」江茹慧手撐著下巴,問。
周偉哲搶回話語權,加油添醋了幾句:「大概是吧,志雅坐在那兒,竟然看到心平氣和出來的葉素敏!她簡直都傻了,這一個月以來她認識的葉素敏根本全變了個樣,要多瘋有多瘋,所以當看見有人被潑紅酒她一點都不意外,甚至還擔心會不會不成功呢!結果白衣女一個峰迴路轉,要多威風有多威風!」
陳俊仁眼底發亮,他最喜歡女強人了!他趕緊戳了戳周偉哲,「那志雅有沒有跟妳說那個白衣女正不正?」
「滿腦子齷齰思想。」江茹慧狠狠鄙夷的說。
「志雅那時候只覺得開心,立刻跟他哥說她也要委託品方解決梁家那小子呢。」周偉哲這話一出,現場有些微愣,就連顧方景也抬起眸來看了一眼。
江茹慧抬了抬眼皮子,「品方接了嗎?」
周偉哲聳了聳肩,「還不知道,但我可是很期待的呢。對上梁家應該會派出白衣女吧?」
「看熱鬧不閒事大。」江茹慧雖然也想湊熱鬧,但想到對方是梁家,不免有些猶豫。
楊姍雯的名號沒有傳到他們這邊,畢竟他們這樣的人平日裡早有專門的顧問,也沒有分手的困擾,要不就是像郭銘那個輩分,要不就是像明志灝這般走投無路,不然平日也沒接觸,顧方景明顯不是郭銘這一掛的,光是輩分上就差了,也不難理解他們只聽過品方,尤其在楊姍雯培養出方嘉琪和陸婷後,案子減少了許多。
郭銘這一包廂還在灌著楊姍雯酒,楊姍雯硬是扯著笑搭理,眼前已經有些恍惚,她不斷掐著自己的大腿才堪堪清醒。她是真的不能再喝了。
沈軒也知道,一直幫她擋酒,就在連沈軒也抵抗不住時,楊姍雯的手機震動讓她撿回一條小命,有如天上的一道光束,她真的是感謝自己的先見之明,也感謝陸婷的挺力相助。
她在眾人的目光之下揭起電話,說起話來有些飄渺,「怎麼了?」
「小雯!不好了!剛醫院說我奶奶病情惡化了,妳在哪?妳是不是說過妳今天要去景軒庭吃飯?我一會就到了,妳有沒有辦法陪我去一趟?我好害怕……」她的聲音很大,哽咽哭腔也讓人為之動容。
楊姍雯面有難色,看了一眼郭銘又撇向別處,「小婷我今天怕是沒辦法……要不妳先去醫院,我明天一早過去找妳?」
她這樣一說,另一邊的陸婷直接嚎啕大哭,「小雯,妳真的不能陪我去嗎?我真的好害怕奶奶有個三長兩短嗚嗚,妳也知道,奶奶從小扶養我長大……嗚嗚……我、我……」
楊姍雯皺著眉頭,看向郭銘,眼中是那一絲絲的乞求,郭銘深呼吸了一口氣,想要分辨這通電話的真偽,最終在陸婷的哭訴下,郭銘擺擺手讓她走。楊姍雯趕緊鞠躬,撐著身子出了門。
聽到門聲,陸婷改為小聲啜泣,作戲做全套,她才不會傻到現在就突然停止哭泣。楊姍雯走了,沈軒自然找了個藉口出門,郭銘對他不在意自然不攔他。
一出來沈軒就看見攙扶著扶手,舉步艱難的楊姍雯,聰明的知道還在作戲,趕緊對著還在通話的陸婷說:「小婷妳不要慌張,我跟姍姍都會陪妳去,妳別擔心。」
餘光一瞥,門那邊不知道被人開了縫,打聽著他們話語,聽到他這樣一話,那門才輕巧的關上。一直到走到了轉角邊,沈軒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低聲罵道:「郭銘真的是太過分了!」
「先下樓。」楊姍雯掩著裝滿酒水的脹肚,不想功虧一簣,想先遠離這作噁的地方。
下了樓,陸婷就站在外邊的草地上,著急朝他們揮手,三人一起上了沈軒的車,由司機開車。
「去妳奶奶住的那家醫院。」楊姍雯禁不住顛晃,一上車就閉上眼睛按著太陽穴。
大家都知道她想要做得滴水不漏,陸婷奶奶確實住院,病況也不怎麼好,但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不論如何,能被郭銘少抓一點把柄是一點。
也是在同一時間郭銘這邊有人回報:「哥,他們真的去了醫院。」
郭銘擺擺手一聲知道了,面色不善但也沒說什麼,「罷了,以後多的是機會,不差這一次。」
「當然,她哪敢次次拒絕郭哥!」
「就是,她若是真那麼做,我們力挺郭哥用強的!」
郭銘被這幫小弟哄得呵呵大笑,眼中閃過片刻的精光,他想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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