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理模式很特別,愈是「否定」,只會更加「確定」。愈是叫自己不要想,腦海偏偏就會很有記憶。於是愈是說「沒事」,只會更加「有事」,而只是那件事要在什麼時候發生。
俊傑無法再對自己說「沒事」,腦袋不斷將事情和問題不斷重播再重播,無法集中精神繼續練習,雙手不斷擋格,硬食阿龍的重拳,無法回擊。阿龍早猜到俊傑無法集中的原因,唯有提早結束訓練,帶俊傑去另一處地方。
俊傑一直以為阿龍和文斯是住在拳館的,這回阿龍帶了俊傑回家,讓俊傑感到有點驚訝。他們的家位於舊式井型公屋中,入內很整齊乾淨,沒有間隔的空間,只有簡單的沙發、餐桌、鞋架,貼牆的那邊放置了高架床,下面是潔淨的書桌,另一牆角下則是一張單人床,被窩有點凌亂,大概是因為文斯正坐在床上,抱著和她成長的玩具小熊。
文斯聽到鐵閘聲響,奇怪阿龍這個時候回來。由專注在手機屏幕轉到那站在她面前的身影,嚇得把手機和小熊都放開了。
「你怎麼會來了﹖」文斯驚訝的問。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sHLaTlkix
「他呀!心不在焉的,都給我打到流鼻血了。還是讓他來看你,放下心頭大石。」阿龍搶著對白。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fKZDoqG9v
俊傑第一次看見文斯穿起居家服的樣子,一件簡單的連身印上小貓的連身睡裙,配上一頭短髮,反而更特顯出她的既樸素、又青春的韻味。俊傑憶起了夢中那個赤腳在雪地遊走的天使,恍惚出現在眼前。
「痛不痛﹖」俊傑頓時忘記了一直以來的心煩,走到文斯前面,拿掉那在腳踝上接近融掉的冰袋,這時文斯同時伸手捉住俊傑的手,二人異口同聲的問。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ArDoJt2vf
「無事。」二人再次同步回答,然後相方一起縮開了雙手,一起別過臉,內心有種東西似乎在翻騰著。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OrmksL8hr
權師兄剛好在廚房弄好了敷藥,看到他們兩個神同步的對話,站住了腳步,以為自己一直佔上風,轉個身卻好像被擊沉在大海之中。
「俊傑,借借。」權師兄吸一口氣,拿著敷藥走在俊傑的身後,似是驅趕他離開似的。俊傑只是呆呆的讓路給權師兄替文斯包紮。即使內心還是擔心,但明知自己無法做到的事,既然權師兄能做到的,或者放手是最好的選擇。
「俊傑,之後的日子辛苦你了。」阿龍拍拍俊傑的膊﹕「一星期後消腫消痛,但要完全康復,但還是給時間入面的肌肉復元,這陣子只有你一個訓練了。」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6LofUVwQv
「別說我像個廢人好不﹖」文斯抗議的說﹕「我還可以在旁觀戰的。」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IhobRQZBe
「怕了你。但你要忍得住才好,不然我叫權師兄把你綁住。」阿龍笑言﹕「阿權,陪我落去買外賣,俊傑留下來陪阿斯,不嫌棄留低食餐便飯吧!」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RlYLldyzb
「什麼﹖」權師兄對於阿龍的說話有些愕然,但阿龍再次肯定了他的說話,沒錯。權師兄沿路質疑留下俊傑和文斯一男一女在屋內,會否…… 但阿龍卻大安旨意相信俊傑。也許在權師兄的眼中,阿龍對文斯好像一點都不著緊,但阿龍作為哥哥、同時兼任父母一職,他早已理解到文斯這個妹子,愈喜歡對誰說沒事,只不過在對誰擺弄姿勢,不願在對方面前示弱而已。心結是需要自己親手拆解的同時,亦需要旁人推一把,才有機會解結。
屋內餘下文斯和俊傑二人,對望無言,空氣和時間都被沉默凝結,無法流動。
「我……」俊傑欲言又止,是不是應該用心底的一大堆問號質問文斯,還是要把問號生吞,讓一切被時間帶走。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LPSSGkiEo
「對不起。」文斯低頭玩弄著小熊﹕「如果我說出真相,你會留下來嗎﹖」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N44ebzsTD
俊傑走到文斯身旁,一併坐在床邊。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SyCQ2Pwue
「我是有心疏遠你的。」文斯深呼吸了一口,說﹕「是我自私,對不起。」
俊傑沒有答話,只是默默地聆聽著。但文斯不懂得應該由那裡說起,又沉靜下來。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nuOicFbh3
「是因為奈美﹖」俊傑忽然想起那天文斯喝醉酒在胡言亂語,原來自己沒有放在心內。要是一早留意到,一定會拒絕奈美的一切,但現在自己卻搞歪了所有似的,有種內疚。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MYGJ5GdPE
「嗯。」文斯依舊低頭看著小熊,她腦海不斷重播今天發生的事,特別是奈美的掌摑,更加不要告訴俊傑,她害怕俊傑誤以為自己在說奈美的不是,她害怕俊傑更因此疏遠奈美,屆時牽連甚廣,是一場不可收拾的殘居。
「是陳芷瑩把我推落樓梯的,不關奈美事。」文斯害怕俊傑以為是奈美親手弄傷自己,頓時澄清了這一點。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ejogNoz4q
「陳芷瑩不就是和奈美一伙﹖」俊傑生氣的問。文斯點點頭,以為說了出來讓俊傑不要誤會,卻本末倒置地令他憎恨了奈美。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1o5QDlNdP
「算了吧,我沒放在心上。」文斯為了俊傑,選擇以謊言淹蓋。為了俊傑,她寧願把所有事情都放在肚內。
「總之,無論如何,你要記得我說過,我要做你同伴。」俊傑很想伸手握著文斯的手,但他最終還是按捺那蠢蠢欲動的手,他知道作為朋友、同伴,有些事情,是不能越界﹕「你以後不要再說沒事,好嗎﹖」
口硬心軟的文斯,這時的眼淚已經滴落在小熊身上。她想抱住俊傑大哭,很想在他面前毫不顧忌地抒發屈結,很想把從小到大的傷痛都在他面前卸下,很想……但文斯很清楚,有些事,即使在阿龍、權師兄面前可以,但面對俊傑,就是差那一丁點。
差,到底是不是錯﹖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Br9rBDcqw
又成了在她心底中,另一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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