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播放著一連串的資訊,根本沒有一個乘客用心聆聽,有人和家人聊天,有人煩躁小螢幕還未啟動,有人已經呼呼大睡,也有人沉默不語。俊傑呆望著窗外的景色,其實也沒有什麼值得看的景色,直到看著貼近的地面終於慢慢的離開自己,他意識到的事,有些事又要重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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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與母親對抗,堅持不會再轉校,要重奪自己的人生,自己安排未來,如今卻輾轉到另一島國再經歷一次入學,重新認識朋友,重新適應新生活,真的比較好嗎﹖其實過了聖誕假,已經進入準備考模擬試的學習假期,再沒有在學校和她碰面。只要自己專心溫習,不再和她聯絡,然後文憑試考得好成績,考到心儀的大學,然後各自有各自的方向和生活,她從此與權師兄快樂,說不定在大學也會找到個比她更優秀的女生,說不定之後和父親的關係轉好,說不定……又何必把自己推到遙遠的他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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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命運嗎﹖這也是自己決定和掌控的人生嗎﹖除了入讀那一間高中,在哪裡暫住是Hazel 安排外,之後還有什麼是自己能控制的事﹖面對二十小時後的將會面對一連串未知的迷茫,說是已有寄宿家庭接侍,但原來關於自己、可以掌控的事,如同細小的玻璃窗外的景物,即使多廣闊的海,高聳的山,在這個角度俯瞰,都渺小得不再是山,也不再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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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只是眼前掠過的畫像。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Ox7fvuRn0
就像和她的最後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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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俊傑!」文斯在俊傑準備進入離境大堂之際,終於趕上,找到他的身影。她整個人奔向他的身驅,用力的把他緊抱不放,就像當日在沙灘那樣,只是角色調轉。俊傑一直撫摸普她的背作安慰。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18zb08Y9t
良久,文斯終於放開了手,退後了幾步,她回復了理性。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CIB6rZ64L
「還以為你不來了!」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aRXXn6cxG
「我答應過你,一定不會食言。」文斯把首飾盒給交了俊傑,是他送的品牌,是他送的吊咀﹕「這個……我還是把它歸還給你吧……我無法成為它的主人,對不起。」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COZ2jD1X4
「不用道歉。」俊傑接過飾物盒,看來她已經可以把自己放下了。放不下的,只有自己一個。把手上挽著的紙袋給了文斯﹕「這個……是給你的。」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WzqoOKQjC
「你和權師兄之間的秘密,我知道了。」文斯接過紙袋後,用手掌輕輕推了他的肩膀,就像好兄弟互相碰撞﹕「你覺得這樣很有型嗎﹖」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n2CjZJzSl
「權師兄他這份人真的守不了秘密。」俊傑冷笑一聲。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rS1Htb0eo
「只是你這個謊話太假了吧﹖」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2MKVaKaz4
「嗯,是我的錯。」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TzZdC5k94
「要是你想我原諒你,放假記得回來找我!」文斯雙手插袋的說。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joTJjtgf6
「我會的了!」俊傑雙手搭在文斯的肩上﹕「以後沒有我的照顧,經痛時要記得喝我買給你的可可粉,還有記得用暖包!記得食多點飯和維他命丸,不要再收藏什麼秘密了,乖乖的聽權師兄的話,這樣我走了,才有意義……」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kXcpWBDup
「別嘮叨了,快點進去吧!」此時文斯鼻子都通紅了,眼框也快要落下淚水。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dZOyL5ZCi
「再見了,文斯!」說罷,俊傑給了文斯最後的擁抱,此際他的淚已經流過不停。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IOWq80rXJ
「再見了,馬俊傑!」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SY6Vg7c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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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美好的抱擁,始終都是虛無的質感,沒有什麼實質可握之物。最後只能化作回憶,讓人陶醉沉溺。俊傑仍記得開學日的美好,在大排檔的快樂、在拳館的訓練、勝出後的驕傲……還記得和她的爭吵、不安、憤怒、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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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自己選擇放手,卻偏偏無法放手,不斷與過去的胡同兜圈,掉進愧疚和後悔的旋渦。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T3tm9HvgK
到底自己是不是錯了,文斯你為何還可以像朋友間的豁達,輕挑地面對自己的離開﹖因為她早已放下了,還是根本在裝作若無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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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問題,俊傑只能凝視歸還的禮物,沉默呼喊,直到心底忍忍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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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痛楚和辛酸是成長的程序,但願這種心痛,可讓自己看透紅塵生死離別和愛恨交纏,二十小時後雙腳著地時,是一個學懂獨自出走的自己。而不是再徘徊過去,任憑回憶把自己的現在和末來扼殺、摧毀。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ZYViQgU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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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傑呆望細小的玻璃窗反映自己的臉孔,可惜還沒看透這個倒影背後的漆黑。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B2QbN2tj6
「文斯,你看透了沒有﹖可以告訴我,有什麼竅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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