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 確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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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大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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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最沒有農曆新年氣氛的一年，部份人不敢出外拜年，一來是害怕病毒感染，二來害怕確診了也不知道，傳給年老的家人，自己也過意不去。不久之前已經出現過搶購潮，想不到今年會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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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搶購防疫物資，就是搶購食物。最近還搶購快速檢測包，真的需要嗎？而施情的餐廳在春節裡休息數天，再加上疫情來襲，決定休息一星期，看看疫情發展再作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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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過了三日，新聞裡不斷傳出確診及圍封的消息，我們非常擔心。外國傳聞確診了，就像一般的感冒，不久便會好轉。但是我們有六隻小貓，萬一確診了，他們何去何從將會是一件令人擔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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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某個國家的小貓確診了，很久也沒有痊愈，不久後竟然被毀滅了。世界好像變得冷血無情，人類的生存就可以不尊重其他生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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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假如我們真的確診了，我是絕對不會把我們的小貓交給官方，即使殺死我也會盡最後一口氣保護有如子女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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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是比較幸運的一群，整個新年都沒有去其他地方或者拜年。不然確診了就麻煩，而新聞還傳出不少信眾到過車公廟拜神後確診的消息，真是一個沒有新年氣氛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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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想出外，還是要解決三餐的問題。沒有人想過末日景像真的來臨了，解決三餐也要提心吊膽，到底外出用膳，還是在家做菜也令人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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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街市不斷傳出確診消息，街市的通風能力眾所周知出奇的好，沒有信心走入街市；二來出外用餐也是問題，施情沒有開店，供應商便沒有來貨，而且她的店不在附近，即使取存貨也困難。而附近雖然有其他餐廳，但是也擔心他們的員工確診了而傳到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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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的說一句信政府就會天上送來潔淨的食物，使平民大眾有一餐溫飽？現在的香港就像走到街上都要冒生命危險才能得一餐溫飽暖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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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直期望疫情會在一、兩星期後便會有減退跡象，起碼走到街上都不用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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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疫情不是逃避了就不會爆發，由二月開始數百宗確診個案，轉眼間單日確診已經千多宗，後來已經每日過萬宗確診。香港甚至全世界都瀰漫著疫情再次嚴重的陰霾，生活恍惚回到了戰爭時期，到處都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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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每天都播放著確診數字的新聞，數字只見不斷上升，每天不是留意這個數字就是那個數字，就是有多少人確診，有多少人死。每人都擔心自己走到了死亡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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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留意的，就是今天有那個地方需要被圍封檢測，好的說法就是圍封，事實上就是限制你外出活動，在家坐牢。所以每天都很擔心，會不會明天就不能外出呢？這就是大眾們搶購物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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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目前還是在家工作，工作量也因為疫情而減少。另一方面，施情的餐廳不可能長期關閉，所以她決定了重開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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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開以後，員工不是因為需要隔離，就是需要強制檢測。人手非常短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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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也需要在餐廳工作。以往都試過跟施情一起工作，就是她可怕的大女人性格，導致大家關係多次出現勢成水火。但是現在真的沒辦法，只好儘量保持耐性，儘量把事情做好，避免被她責罵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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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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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辦事能力高的人，一下子分身兩個角色，難度甚高。一方面收到上司阿Ann通知需要交文件，另一方面又要處理包裝外賣、收銀等工作。真的很難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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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樓面的同事可以上班了，這一次又到廚師需要圍封檢測，我廚技慬一二，拿起鑊鏟便是廚師，飲食行業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有些餐廳會執行自由工作位置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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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情期望員工能夠擔當任何位置，成為一個全能型員工，所以跟她一起工作的員工都深感壓力，而我這半個員工，不熟悉所有崗位，所以壓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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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位員工，不是害怕沒有工作做，而是害怕工作不會做，或是做得不好便會受到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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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跟施情的關係特殊，她不能善待於我，因為會令到員工覺得老闆偏私，所以只要我做錯了，她必定會嚴懲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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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的頭皮再硬，也很難得頂上，假若情緒處理得不好，又是吵架收場。過往不只一次因為工作被罵得狗血淋頭，所以我才不願意在施情的餐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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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慘的事情，莫過於同時需要處理兩邊工作。左邊又收到上司阿Ann的指示，需要埋頭苦幹；另一邊又收到施情的指示，需要包裝外賣。真是生不如死的分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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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先完成阿Ann的指示，因為絕不能給公司知道，我使用在家工作的時間在施情的餐廳打拼，若然被其他人知道了，可能工作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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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Ann給我的工作不是一時三刻便能完成，唯有暫時放下餐廳的工作，但是卻換來施情的不滿。不時帶著臉色走來問道什麼時候才完成我公司的工作。唉，我已經飾演了分身術，難道真的要把我分開兩邊，她才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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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就工作了兩小時，交回報告給上司後，便返回餐廳的工作，但是餐廳已經過了繁忙時間，難聽過問候別人的說話又再次從施情口中爆出來：「你就醒啦，忙完你就得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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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一次不理會我的自尊說出難聽的說話，難道要我習慣她的無理取鬧？我沒有反駁她的意思，畢竟這裡是餐廳。她是老闆，我是員工。員工沒有反罵老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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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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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持續了三、四星期，確診數字沒有下降跡象，而且還在倍增。令人擔心的是，每天都有百多人被疫情帶走了生命，不知道病毒還要帶走多少人，才願意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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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逃避，病毒都會殺到你身上或者是你的親人身上。快將三月份了，每天多萬人確診，百多人死。而我和施情終於要面對病毒的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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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終於頂不住疫情來襲，有員工確診了。近幾年多了一個新詞語流通世界，就是密切接觸者，本來根據法規，我們這些密切接觸者需要到集中營隔離，但是，由於太多人確診了，政府根據沒有進一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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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進一步安排，但是需要定期作病毒檢測。末日景像一一實現在生活裡，只要是密切接觸者，連走到街上的權利也沒有。於是，施情只好作暫時停業的決定，我便跟施情困在家中，接受這種無形的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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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做快速檢測時，都是膽戰心驚的挑戰，每次都擔心就這一次確診了。雖然確診的員工在還未病發時都戴上口罩，但是我們都有面對面溝通過。幸好，我們檢測的結果直到第三日都是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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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為應該不會有事了，就在隔離的第三天，施情出現了咳嗽、發燒等病徵。我很擔心，不知道她會不會確診了，但是，到了第四日、第五日甚至到了第七日快速檢測都是陰性。終於隔離期都過了，快速檢測依然是陰性，政府依然沒有通知入營安排，熱線也沒不通，而施情就像感冒般總是咳嗽帶著鼻水，難道她只是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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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的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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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比想像中困苦，雖然施情的不適，我的耳根真的清靜得多；但是，收入卻因為停業而大減，積蓄度日不知道能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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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隔離的期限已過，但是都不敢貿然走到街上，就算外出都只是為了購買食糧與日常用品。而且施情病情時好時壞，她不會真的確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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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八天再做快速測試才知道答案，人生最令人驚心動魄的兩條線，今天終於出現了。這兩條線本來我們都是熱切期待，但是換作今日的場景，那有誰願意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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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情的檢測在第八天的結果是陽性，難怪她一直都不舒服。而我一直在她身邊卻毫無病徵，毫無反應。快速檢測依然是一心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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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我們都共用水杯，共用餐具，為何我一直平安無事？即使她發病時，我也完全沒有避忌。難道真的接種三針疫苗才有效？還是我太強壯病毒傷不到我？唉，又是另一個隔離期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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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這個時候到達高峰，每日確診人數快將突破五萬，屈指一算，半年內全港市民都會最少確診一次。難道只有全人類都確診一次疫情才會減退？這想法太天真了，因為新聞報導表示病毒就像六合彩一樣，不是中獎一次，就不會中獎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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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政府的疫情熱線還是沒有人接聲，以往作為一個疫情接線生，今天終於體會到為什麼打電話來的人都是焦急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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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差不多一百萬人確診，政府終於作決定了，一律在家隔離，病情嚴重者才送院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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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震驚的消息，真的令人心灰意冷，到處都人心惶惶。換言之，左右上下的鄰居，可能就是確診者，也很快擴散開去了。所以我們都自律，儘量不打開窗口，以免傳染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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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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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施情成為了確診者，但卻反常地精神起來，雖然還有咳嗽，鼻水等，但總比只躺在床上好。於是，她又變回了工作模式，遙距安排工作，希望在最短的時間重開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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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不是想開就開，人手才是食肆最大的問題。她左算右計總是欠一人，竟然還想親自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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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激動地說道：「你傻左啊，你確診左出去會傳染到其他人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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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情無奈地說：「咁唔係點姐，你頂囉一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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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回應道：「我係密切接觸者一樣唔可以出去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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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從何開始，踏出門口一步竟然會成為了道德的枷鎖，身體不適不是看醫生，反而是等待自己痊愈，當法律凌駕道德，就算你走路大聲一點也是件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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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假如施情真的上班去，萬一被人發現，餐廳生意一定一落千丈，到時真的找多兩份工作也難以維持生計。但施情卻認為沒有問題，因為每天都這麼多人確診，總有人為了生計明知確診也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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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說法雖然沒有錯，難道確診就不用吃飯嗎？就算自己不吃，家中的小貓們也要吃飯。但是，我就是怕萬一出事了，後果嚴重。所以我必須說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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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再關心她多些，她一定會接受。這才是她想聽到的說話，不知道何時開始，語重心長的說話在我們之間已經變得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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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便說道：「其實我唔想你辛苦咋，病都要返工，不如你再休息兩、三日先啦，可能到時有同事返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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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她竟然接受了。坦白說，心動的說話我很少跟她說，她的脾氣我總是令我對心動的說話難以啟齒。其實我是擔心多於關心，萬一她的生意出問題，真是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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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見曙光的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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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過，三月已經走了一半，施情的病情也漸漸好轉，疫情亦過了高峰期，開始有所暖和，這個遲來的春天，慢慢萌出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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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隔離期終於完結了，施情的快速檢測也變成陰性，而我一直在她身邊共餐同眠卻半點病徵也沒有，半點不適也沒有。病毒似乎害怕了我強壯的身體，每天都作快速檢測也看不到兩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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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亦因為員工病好了而重開，由於施情已經轉為陰性，她終於重出江湖為餐廳主持大局，而我也終於可以享受真正的在家工作。她的餐廳員工充足，我也沒有必要打擾他們的工作，安在家中，沒人影響下，就像提早享受退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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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報導：「疫情開始出現暖和跡象，專家指出末來數週後，確診數字有望下跌至數百宗，政府打算於四月中旬取消在家工作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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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剛剛開始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一個月後便重新上班去，雖然內心多麼的希望繼續在家工作，但有誰能改變政府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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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好像有個誰已經忘記了。老闆？同事？都不是…疫情差點令我忘記了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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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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