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那裡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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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環的摩天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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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的出現，是我一直想多了？雖然小美本來就是陌生人，但她突然的冷淡，令我產生了無數的失樂感。為了舒緩這種感覺，午飯時都個習慣到添馬公圜散步。由金鐘沿添馬公園一直走到中環摩天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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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家本來就是陌生人，但是總覺得小美就在我附近，在這兩個地鐵站的距離，假如真的有緣份，如果在街上遇見，就能證明我們的緣份，所以散步的目的，就是尋找我們的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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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散步，身心都會健康點。添馬公園真是一個舒適的地方，是城市的綠州，不少上班族都會在午飯後到來添馬公圜休息一下。有的會在草地上野餐，運動一族會在這裡做瑜珈、跑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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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馬公圜有著各色各樣的人，不同膚色、不同文化，唯獨是沒有那個專屬的眼神、獨有的短馬尾身影。每次散步的時候，都會東望望，西望望，總是留意著那些短馬尾身影，但是每一個身影都不是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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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幻想過，小美午餐後，總有一天會從上環走到中環，來到這個中環摩天輪散步。畢竟在繁囂的都市中，偶然聽一下海浪聲，的確令人內心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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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個工作日早上，都要遇見冰冷的小美，偶然會坐在她的身邊。我便會留意當日小美的衣著，希望能在遇見時容易把她認出來。她的衣著都保持著平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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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衣喜歡穿些簡單T-shirt，天氣涼了便會穿上白色或是米色的外衣；下半身會穿著黑色牛仔褲或是深色的運動褲，有時也喜歡穿白色的布褲子，有闊身的也有窄身的；都是穿著平凡的布鞋子。穿著搭配簡潔漂亮，絕不花巧，平凡的氣質中散發著小女的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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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上看到小美的衣著，午飯時便會尋找種似的身影。由金鐘的海旁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中環碼頭，便會看到中環摩天輪，很多電影拍攝都會選擇這個場地拍攝。如果此時此刻遇見小美，不就是一個美麗的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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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中環摩天輪後，便會等待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但是每次都是換來不熟悉的臉孔。直到看看手錶發現時間不足了，便會返回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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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星期，一次都沒有遇見小美。一個金鐘人遇見一個上環人是多麼的困難，只是在兩個地鐵站的距離，那麼近，卻這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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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我們是有緣？還是無緣？人作的份是否多餘？雖然總是覺得在錯的時間遇上了錯的人，但是為什麼還想遇見小美呢？除了緣份的證明，還有一個道歉的機會，雖然不知道得罪了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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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塵世間的有緣無份，只要堅持著一直走，一直走，上天總會安排我們遇見的機會，即使只是個陌生人，緣份總有一天會聯絡我們，帶到我們相識的機遇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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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跟小美保持著陌生人的關係，但是她突如其來的冷漠令我摸不著頭腦，因此衍生了認識她的念頭。我就是不甘心失去了一直以來既熟悉又陌生的關係，才出現這種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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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遇見她的機會很渺茫，比起守株待兔還要渺茫的一件事，時點不一定會帶我們相見，但最少是為了小美而做的傻傻的一件事。雖然她不會知道也不會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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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簡單一點，想認織小美，可以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每天都在早上的巴士上遇見，一聲「早晨。」所有關係都會展開。但是如果是這樣，就跟賭博一樣，假如小美反應正面，那當然打開了關係；但是如果反應是負面，就可能永遠都不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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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自上次壞車後，小美變成了冰冷的陌生人，這一場，我賭不過。反而假如有一天真的能遇見，打開話題就更容易，因為遇見就是緣份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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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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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小美的計劃，不只在中午才進行，下班後，也希望在不同的地方遇見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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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下班後都會歸家似箭的趕回家做飯。看來我的生活習慣因為小美而改變了。小美的出現令我慢慢地改變了以往的生活。連回家的路線也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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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回家的方法是從金鐘站乘坐地鐵到九龍塘站，再在九龍塘站轉車回到粉嶺。這樣便可在55分鐘回到粉嶺。而回粉嶺的巴士路線，在下班的繁忙時間經常塞車，所以坐巴士回粉嶺一般需要1.5小時以上。但是為了遇見小美，我還是選擇了乘坐巴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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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往粉嶺的巴士裡，巴士到達金鐘站後，可能是開出後的第二個站，所以人數也不多。上車後，我便走到跟小美相遇的短人座上，希望在不久的上環站遇到小美坐在我身邊。每次坐下來後都很緊張，如果小美就在下站坐在身邊，我應該跟她說些什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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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一直由金鐘站駕往中環站，一直都會留意街上的行人，不斷尋找短馬尾的身影，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的短馬尾像走馬燈般在巴士窗門消失而去，沒有一個是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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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一直走著，我也一直在想，小美會不會在下個車站出現呢？巴士開到中銀大廈，距離上環車站已經不遠了。一群群不規則的隊伍，都在車站帶著疲勞的身軀等待巴士到來回家充電，我也等待著，等待著一個熟悉的短馬尾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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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不覺已經到達我期待的上環，一個一個乘客登上巴士，而我是背著車頭位置，所以不知道誰會坐在我身邊。車頭不斷傳來一個又一個「嘟！」八達通的聲音，我也不斷聆聽一個又一個走近車尾的腳伐，直到我身邊小美的專屬座位被霸佔了，都看不到小美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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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環了、上環了、巴士都滿載了。只見一個又一個戴著口罩不熟悉的臉孔，身邊坐著的叔叔，還是無法在回家的路上，製造出遇見的場景。難道她放工後不是乘坐巴士回去粉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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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因為我一直坐在短人座背向車頭，所以看不到站著的小美？由於短人座是背向車頭，所以看不到站在巴士中央的乘客。如果遇見她就好了，我便會讓位給她，她便會明白我的心意。但是我回頭多眼也沒有看到小美，只看到一群目無表情，有如殭屍般地站著，人數太多了，根本看不到在人群中，有沒有小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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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只要在巴士回到上水時，我在最早的上水車站下車，便會經過巴士走廊，這樣便可看看人群中，有沒有小美的身影。但是，最後還是白費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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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小美什麼時間下班呢？還是再夜一點才有機會遇見？原來當遇到一個有感覺的陌生人，便會傻傻的在街上徘徊，希望能夠親手製作出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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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家的路線一步一步被心中的小美修改，每天都會嘗試不同時間回程的巴士，希望能夠看到小美的身影，但是無論我坐那一班巴士，都沒有小美的出現，每一次都是失望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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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前的上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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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已經愛上小美嗎？為什麼我會做這種傻事？只有雙眼的陌生人，我也會動心嗎？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後來，還會在下班後走到上環到處逛逛，希望憑著早上的小美，找到晚上的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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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個夜晚，下班後我便乘坐電車到上環，然後在上環永安中心的電車站下車。雖然電車是香港島常見的交通工具，但是由於住在新界，我反而覺得很陌生。電車總是帶有一種古老的味道，另有一番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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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環的道路，我並不太熟悉，而且我沒有方向感。我只好在這裡車站下車，再利用Google Map尋找步行的路線。但是，Google 卻找不出一條遇見小美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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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大概一星期就到聖誕節，路上的聖誕氣氛愈來愈濃烈，一步一步地走過看到五光十色的街道，不時都會看到聖誕燈飾。究竟這一次會不會遇到小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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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真的遇上小美，就是個浪漫的故事。在濃烈氣氛的聖誕氣氛下，遇到了，上前打招呼：「嘜咁岩嘅。」，然後一起晚飯，真的想得太完美了。現實就是明明知道很難會得遇到，我還是會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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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位置在永安中心門口，附近都是商業大廈。香港就是一個石屎森林，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總是充滿壓迫感。香港島的街道一般較新界的街道寬闊，主要是因為有電車行走，我總是不習慣。到底小美會在那裡上班呢，那一楝大廈是小美的工作地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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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對面有一個寫著238的大廈，慢慢地德輔道中，從永安中心走向港澳碼頭，那是小美早上時下車的地點。每一步都期望在下一個轉角，遇見的就是小美，每一個經過的短馬尾，都不是小美。下一個轉角到來的，也不是。每一個都不是，那裡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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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太疲勞了，我步行的速度越來越慢，路上的行人都匆匆忙忙的。不是趕著找朋友便是趕著回家吃飯。大部份的香港人每天都在追追趕趕，很難有真正的休息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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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我也是趕著回家的一群，但今天卻在慢步上環，總是覺得小美就在不遠的附近。每走過一楝商業大廈，就會幻想小美就在這個大廈上班，可能是貿易公司、批發公司的文職人員，又或者是一些海味店舖的員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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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對市區道路不熟悉的新界人，就算有GPS都走錯方向。不經不覺已走到海味街，陣陣剌鼻的咸魚味把我從幻想中帶回了海味街。以往很少走到這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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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裡的GPS信號，時不時都會出現問題，我已經走錯了方向，離開目的地很遠了，現在才告訴我走錯。看來感覺才是可靠的導向工具，方向錯了卻帶我來到這個充滿味道的地方。並不是只有咸魚味，而是香港人的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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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環的街道，總帶著古老的味道，陣陣傳來的咸魚味一絲絲的散發在舊有的人情味。本來一直在煩惱著小美，慢慢消散了、想通了，小美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為什麼我還要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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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一直都想多了，才對幻想出來的小美產生了錯覺，事實上這個身邊陌生的女孩本來就不是叫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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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走著走著到了一間古老的店舖，這是一間好像工場的地方，是專門作首飾翻新的小店，也有賣一些手作首飾。店內有四、五個員工正在忙著打烊，有男有女，當中有一位背向大門的女士，小小的身子紮著短馬尾，穿上了工衣正在忙著收拾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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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門外呆呆地看了數分鐘，那一位女店員都沒有回頭看一眼，突然有位男店員走來問：「有咩幫到你啊，我地收工喇。」我被他的突如其來嚇倒，回應說：「岩岩路過姐，無嘜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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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便走了，那人的背影很像小美，但無辦法證實。這時我才明白到，單憑一條馬尾、一個眼神就想找到一個人，根據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再者，路人就是總有一天會在你眼前消失的人，還是不要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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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百萬人中要遇見一個想念的人是多麼困難，即使我們有共同的上班時間，也不代表我們會有共同的下班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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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的人生裡，總是會看到很多似是有緣的人，當生活習慣改變了，大部份這些有緣的人就會消失於人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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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電話響起了，傳來了施情的聲音：「小瑜，你收工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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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岩岩收咗，依家返黎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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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放下一直幻想出來的小美，以免日後當小美消失時，每天都在想念她，但是卻不可能再找到她….還是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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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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