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落幕
丟剩兩魂一魄就醒不過來了!就算醒了過來,也不會有情緒反應,就只是懂得呼吸而已。
這輩子只能當個活死人,算是廢了。
這比起殺了他更殘忍得多。
關上電話,草冶叫了起來,『李韌偉!快派人到醫院查看江東還在不在!』
『江東?!江東怎麼啦?』
『沒時間解釋!快去!』
拖住來認人的村民,草冶又抓來黃子和時勳,『審訊室有閉路電視對嗎?你去把昨天的影像調出來讓這村民認一下人!』
搞不清楚草冶要做什麼,黃子下意識的跟著照辦。調出1號審訊室內的片段後,他回到那幾個村民面前播放。
『不是吧?』駱譽像了解了草冶的意思,不禁顯露出詫異的神情。
『你們認一下,熒幕裡的人是黃岐嗎?』
『呃……雖然頭髮剪短了,還戴了副眼鏡,但是這個長相,是黃岐沒錯。』村民仔細看著熒幕說,『為什麼我剛才會形容不出來呢?』
『醫院輪班的警員說江東回去了,到底怎麼了?』李韌偉和 醫院的警員通過電話,馬上回來匯報。
『江東就是黃岐。』時勳把剛才查出來的結論告訴李韌偉。
『開玩笑的吧?』三人六眼睛望著草冶,像他在說著什麼誇張的事。
『來人!快發全國通緝令!』
去江東家裡搜查才發現江東根本好好的躺在家裡休息。身上的魂魄也沒掉,只是被人用咒術迷昏。草冶他們一趕到,輕易的就將他由咒中喚醒。
真正的江東是家裡的小透明,父母兄姐根本就沒有發現他好幾天不見踪影。至於接到電話幫忙處理媒體讓他們打道回府的助理,則真的以為接到的是江東本人的電話。
黃岐做得不留一點痕跡,實在讓駱譽等人不得對他拜服。
接下來這天,雖然他們對黃岐的追查沒有斷,但是外面意外的風平浪靜,靜得叫人不安。
他們坐了下來,馬不停蹄的研究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黃岐為什麼那麼做,為什麼出現在他們面前又揚長而去。他到底還有什麼目的?
『大膽估計,黃岐是被師傅逐出師門後心存怨恨,要對曾經對不起他的人或者這個世界報復。把受害者名單攤開來,除了柏溯村之外,部分受害人性格囂張張狂。這些人可能是他的主要目標。』李韌偉將他們整合的所有資料讀完,粗略估計。
『至於剩下的受害人以及幽魂會被波及,很大的可能性是黃岐放任發狂的魍魎隨機選則目標。如今讓他心存怨懟的人都已經遇害,他會不會就此收手?』時勳看著犯人側寫猜測到。
『我覺得沒那麼簡單。』草冶閉目,他覺得他似乎錯過了什麼關鍵的線索,只要把那個線索抓出來,他們可能可以破案。
『人我們暫時沒辦法抓到,能不能先從魍魎下手?』駱譽突然想到,『他是怎麼驅使魍魎傷人?我們抓到魍魎至今,尚且沒有時間針對這塊做研究。也許知道他的方法,就能依循線索找到他的下落?』
『魍魎!』說到魍魎才恍然大悟,『我還將它們鎖在辦公室的鐵箱裡呢!』
於是一行人又衝回時勳的辦公室,決定好好來檢查一下那兩隻魍魎。
被綠繩捆綁住的魍魎也許因為餓了好幾天沒什麼活力。草冶丟了些供過香火,施過咒的水果給他們,他們就迫不及待的塞進了口中。
『我想這些住在山里的魍魎並不是一開始就以鬼魂及人魂當糧食。也許是黃岐對他們做了什麼,才會讓他們迷上吃鬼魂及魂魄的滋味。』由柏溯村村民的口供可以得知,一開始的貢品只是新鮮的蔬果,後來才變成家畜。
到底黃岐做了什麼?才會讓這些魍魎偏離正道?他們是時候查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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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岐抱著一罐白瓷壇子走在空無一人的墓地裡。
今天他就要把剩下的東西都處理掉,以後可能沒有機會了。他為師傅買了一個豪華的墓位,頂好的位置,背山面海。下葬之前他抱著骨灰壇子說了好一陣子的話。
『師傅,今天是下藏的好日子呀,抱歉我來遲了錯過了時辰。昨天讓魍魎和我的靈魂同步用來取得更大的力量,結果並不太好。我受了點傷,所以才會來遲。』
現在,他就是怪物,怪物就是他自己。
為了讓魍魎能更好的被驅使,他追殺駱譽那個晚上就已經將自己的命運、力量、靈魂和魍魎綁在一起了。
驅使魍魎做它不想做的事情,遲早有一天會被反噬。赤紅的怪物會在他的身邊慢慢等待,等他虛弱年老,或者被別人收拾的那一天……直到那一天來到,就是他的死期。
『我為你買的新家,希望你會喜歡。我已經吩咐了墓園的人每逢佳節,生祭死祭都替我拜祭你……為我替你上香、掃除、買一碗你最喜歡吃的糯米飯還有一壇白酒祭你,這個你不用擔心。』
他其實不怕死,也不介意什麼時候死,只是他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就不能輕易死去。
『我被逐出師門之前,師傅不是每天叨唸著只要有錢,什麼事都能做嗎?您不是說只要有錢了,我們都能過上好日子了嗎?但是啊師傅,今天我才發現,如果命運走到了最後,就算你有再多的錢,也是帶不走的。』他今天來是用現金買的墓地,兩大個袋子裝了滿滿的鈔票。負責人都看呆了。他和還負責人要了戶口,告訴他會把請託他幫忙照顧師傅墓地的費用進到他的戶口裡。
他對錢從來沒什麼概念,跟師傅到城市居住之前一直都是夠用就好。
自從開始拖魂勒索,他收到的錢堆滿了一個小房間,但是他還是吃著麵包,喝著牛奶充飢。和從前沒什麼改變。
『我知道,對你來說……我從來不是個好兒子,也絕對稱不上是個好徒弟,但是我能為你做的事……也就那麼多了。你知道我不聰明,沒讀多少書,不懂什麼人生道理。可自己決定的事,就算最後知道是錯的,也要錯到底,除了這麼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今日,替師傅下葬後,他還有最後一件事必須去做。他將手按在心臟的位置,希望自己能夠熬到那個時候。
『我們倆師徒,是最後一次像這樣說話了吧?把事情做絕了,以後也就不會有再見的機會了。師傅啊……你等著,我一定會盡力帶多幾個人去陪你……就算以後我不在了,也絕對不讓你覺得寂寞。』
昨夜被時勳傷到那一下比他想像中嚴重多了。他使用了禁術強行讓魍魎魔化,廢了它們數百年的修行……他覺得造孽的自己時間可能已經不多了。
黃岐抱著白瓷壇子,手在冰涼的罐子上輕輕撫摸。深深的看了師傅最後一眼。將這個世界上唯一曾經待他好的人長埋三尺黃土之下。
他知道自己做了那麼多不可原諒的事,已經沒有回頭的路可以走。他藏起眼神裡的悲傷,此行帶著一去不回的決絕。
至自己的背包裡又拿出一壇碧綠的小壇子,將壇子放在師傅墓碑前。為師傅燒上最後一炷香,他輕輕低喃,『我要走了師傅,這之後還有事情要忙呢!我們……就此永別了。』
拜別了師傅,他踏上最後的旅程,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人沒有對付。少了她,師傅一定會死不瞑目。
他作為一個孝順的弟子,當然不能讓師傅是不瞑目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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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仔細檢查過魍魎,草冶發現了難以置信的事。
『什麼?你發現了什麼?』
『他居然改良了赫家御鬼術,並用那法術來御使魍魎。』檢查到魍魎身上被法術御使的痕跡,草冶一時無言了。
『改良御鬼術?這是隨隨便便能做到的事情嗎?』駱譽不理解,因此發問。
『當然不是!赫家御鬼術相傳幾百年,赫家的人大部分終其一生認真鑽研讓法術更好的方法。如果是那麼簡單就做得到的事,幾百年間赫家其他的傳人一早就做到了!』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V0EqBQQ9e
空氣間瞬間緊張了起來,時勳握緊手等著草冶下一句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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