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星期日,天氣冷得只有兩度,部份地區甚至下起雪來,這是首次如此低溫吧。
我窩在被窩裡,享受著綿被所帶來的微溫,手腳凍得跟冰棒沒兩樣,冷得動也不想動,像死屍一樣躺著。
朦朦朧朧間,我嗅到了一陣食物的香氣,我看到了一群人圍著桌子前,一縷縷的白煙在中間緩緩升起,在空氣中瀰漫。然後,我聽到了那些久違了而且熟悉的聲音在叫我。
「你快過來吃呀!不然都凍了不好吃的了。」婆婆夾了我最愛的肥牛給我。
「對啊!快點來吃吧!」公公則夾了菜給我。
「別管那死丫頭了,給她點剩菜那就好了。」這是我爸,雖然他口裡這樣說,但他還是把肉一半送進嘴裡一半放進我碗裡。
「你別只顧吃肉,也多吃點菜嘛!」而這是我媽,她在夾菜給我爸的同時也不忘夾肉給我。
眼前這個溫馨的畫面是多麼的叫我懷念,我快步跑到他們跟前,在我特定的位置上坐下來,三扒兩撥地把碗子裡的餸菜都掃到口裡,然後都沒怎咀嚼就給吞下了。這個味道……是多麼地熟悉,這是我小時候每天都會吃到的味道,這是……家的味道。
「幹麼在發呆?你平時不是最喜歡吃火鍋的嗎?來,多吃點。」說罷媽媽又夾了些菜給我。
「對啊,你愛吃什麼就吃什麼吧!」外公一邊吃著白飯一邊說。
「謝了,你不吃我可要全部吃光光了喔!」爸爸從我手上搶過了一片肥牛。
「哎喲!你這麼大個人就別搶女兒的來吃嘛!來,吃我的這片吧!」婆婆作勢要打我爸,然後就把她的肥牛讓給了我。
「謝謝公公婆婆和媽媽!我會吃的了,來,你們也多吃點吧。」作為回禮,我夾了白蘿蔔給公公,餃子給婆婆和魚片給媽媽,這些都是他們最愛吃的東西。
「喂喂,我呢?」爸爸無恥地指著自己問。
「你搶我的食物還想怎樣?」我如往時一樣反擊。
「嘖,真是小器。」他說。
「對,跟你一模一樣嘛!」我說。
「你……」他被我給嗆得無話可說。
「噗!別鬧了,你們也快吃吧!」媽媽被我們逗得笑了出來。
我們就這樣在這個嚴冬中一起吃著火鍋,雖然天氣很冷,但吃著火鍋總會感覺特別溫暖,也許是因為熱煙的升起,也許是因為食物的熱度,但其實更多的是圍在一起吃東西,一起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樂趣和溫馨。隨著鍋中的食物被清光、熱湯被蒸發和肚子被滿足,大概這次的火鍋該完了。一想到這點,眼框中的點滴不斷冒出,眼前矇矓的原因不再是熱煙而是眼淚。我向他們的身影跑去,但我們的距離卻愈來愈遠,他們只揮揮手跟我道別,而且他們的樣子在我眼前愈漸模糊,到最後我只記得他們每個的笑臉。
眼前一黑過後,我張開眼所見的就只有純白的天花板,我轉過身來,看著桌子上的那瓶安眠藥,臉上的淚痕告訴我,這個夢該是時候醒來了。我斷然站起來,把安眠藥掉進垃圾桶裡,也把這個美夢放在心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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