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一月。
……
「呼……這次不會又失敗了吧……千萬要成功啊……」吳明識看着電腦裏運行的程式,這已經是他第六次除錯,但是還是有運行不當的地方,導致程式會有不正確的跳轉:「唉……又失敗了……」
吳明識看着自己電腦的程式,又看了看身邊那些半成品的實體道具,懊惱地撓着頭髮,嘆了一口氣。再過幾天就是演出的日子了,現在還有不少東西未完成,他必須想辦法解決。煩的不是展覽的故事,而是如何把程式和實體道具完美地結合一起。
而直到表演前夕,他每一天都做到廢寢忘餐,一直製作到深夜,翌日起來眼睛都是滿佈血絲。而且他一直在會場和學校兩邊跑,一同展出的同伴眼見他的努力,都讓他不需過於緊張。
演出當日,緊張的吳明識正在做最後調整。前一晚的努力,讓他的程式終於可以與實體道具完美配合運行。演出展覽開始,觀眾開始進場,那份準備了很久的講稿,那些提早很久製作的小冊子。吳明識漸漸習慣着面對大量群眾時的心態,從一開始有些卡頓,到後來應對自如。程式臨時出錯,他也能儘快即場除錯。其實總體來說,他的演出可算是十分成功。只是吳明識一直都為演出當中一些無關痛癢的小瑕疵而自責,一直認為自己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夠好。
演出完結當晚,他在附近買了一排啤酒,就坐在門口喝。喝得醉醺醺的吳明識在附近遊蕩,一直走一直走,看見了時光逆流的招牌。他以為是另一間酒吧,便跌跌撞撞地走過去,下樓梯途中還險些失足滾下去。
接着發生的事情和徐澤雷所遇見的相差無兩,只是主角從徐澤雷換成吳明識而已。而在聽完所有故事之後,一心想改變現況的吳明識選擇了使用逆轉的機會。
他如願了。吳明識重新回到了準備演出前的那時,這次他已經知道有什麼問題,所以便在演出之前準備好了所有東西。只是在胸有成竹的背後,隱藏着更多的焦慮。吳明識在處理好以往的問題之後,他便開始想會不會有新的問題導致演出會再次出錯。這些壓力令吳明識為了完善演出項目而做得更晚,翌日起來的睡眠狀態更差。
而經過這幾天的修改,終於再一次到了演出的時候。吳明識憑藉着經驗,避開了很多之前出現的問題,卻又無可避免地出現了更多新的問題。演出結束之後,他又買了一罐啤酒,踱步去時光逆流。這時店裏除了巫厚圖和吳明識之外,誰都沒有。
「你說,我錯了嗎?」吳明識苦澀一笑,罐了一口啤酒。
「什麼錯?」巫厚圖笑了笑,不知道在準備什麼。
「你說,我逆轉時空的決定,錯了嗎?」吳明識帶着微紅的臉看着巫厚圖。
「何錯之有?」巫厚圖打開了瓦斯爐,像是在煮些什麼。
「錯在妄想改變既定事實;錯在以人力戰天命;錯在毫無意義。」吳明識說着說着眼睛就紅了。
「為何毫無意義?」巫厚圖在鍋裏加入了一些粉末,再次問。
「有意義嗎?」
「沒意義嗎?」
「有意義嗎?」
「沒意義嗎?」
「即使逆轉了時空,結局依舊一樣。即使避免了很多問題,仍然有新的問題出現。你說,這決定,有意義嗎?有意義嗎!」吳明識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差不多是吼出來的。
「意義,是你自己賦予的。你選擇了逆轉時空,是為了彌補之前的遺憾。只是我們在世間,其實會不斷留下遺憾,若是不斷只追求彌補遺憾,只會在歷史的循環中自困。」巫厚圖拍了拍吳明識的肩膀:「遺憾是用來提醒我們回顧過去,而不是停留舊日。我們是利用過去的遺憾去創造更好的未來。其實你是明白的。你逆轉時空的這個選擇,已經讓你明白了。」
「是啊。早在結局一樣的時候我就該明白了。只是我不服氣,我不甘心。我明明可以做得更好,卻……卻……」吳明識趴在吧檯上號啕大哭,巫厚圖輕輕地拍着他的背。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