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吳明識不再哭泣。他看向巫厚圖:「店主,謝謝你。我想我這次真的明白了。」
「明白就好,把這碗解酒湯喝了,然後就回家好好休息吧。」巫厚圖把一碗湯放到吳明識面前,臉上現出微笑。
此後,吳明識做每一件事依舊出盡全力,很多時還廢寢忘餐。只是和以前不同的是,吳明識不再因為做得不好的地方而懊惱,而是記住每一次的經歷,在下一次嘗試運用經驗改善。而當他身邊的人問他為何有這麽大的改變,他只以簡單一句回應:「盡力了,沒所謂了。」
聽完這段故事,徐澤雷再次陷入了思考。吳明識笑道:「不用過於介懷,每個人的經歷不同。我只是分享屬於我的故事。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故事,不過,這就留待你分享給下一個有緣人吧。」
地盤工人也說道:「明識說得對,我們幾個出現在這裏是我們的緣分。當你再次來到這裏,有兩個可能。一個就是有新的人需要你的故事;另一個就是你需要這裏的幫助。但是無論如何,這裏永遠是你的避風港。」
「我最初來到這裏的時候基本上和你一樣,你以後會常來的。慢慢你就會習慣並且喜歡上這個地方的。」萬勝豪也說道。
這時巫厚圖問徐澤雷:「故事已經聽完了,你隨時可以選擇逆轉時光與否。」
徐澤雷沉吟了一會兒:「謝謝你們的故事,說起來我的人生還真是平常啊……雖然說故事要留給新人聽,不過我依舊想說一段小故事。」眾人卻是默默坐直了身子,細心聆聽。
「我剛遇上車禍了,心臟還被工業廢料捅了個對穿。一開始我很憤怒,怒這天為何要殺一個無辜之人,怒這司機為何要撞我,怒這裝修公司為何要傾倒廢料間接殺害了我;接着是迷茫,我到底該怎麼辦,要去甚麼地方,可以有甚麼辦法拯救自己;當我到了這裏,聽到可以逆轉時空的時候,我多想時間快點過去,然後所有東西可以重來。」徐澤雷一口灌下剩下的飲料:「只是聽完眾位的故事後,我好像明白了一點東西。」
經過了片刻的沉默,徐澤雷繼續說:「像萬老一樣、也像明識一樣。生死有時,富貴有時。時也命也。就像電影《大隻佬》中也說過:『李鳳儀不是日本兵,日本兵不是李鳳儀。但日本兵殺了人,李鳳儀就要死。這就是因果法則。』我沒有殺過人,但既然我要死,那就是我不知道甚麼時候作過的殺孽要報的報應。」眾人在徐澤雷說完之後罕見地露出了沉思之色,顯然他的話對於他們幾個也是有不少的觸動。
巫厚圖耐心地問:「所以你的選擇是?」
徐澤雷呼出一口氣,伸了個懶腰,接着搖了搖頭:「不必了,謝謝店主。我以後有機會會再來的。不過在去地府之前,我想去買碗刺身飯。所以我先行告辭,大家日後有緣再見吧。」
就當徐澤雷打算站起身來的時候,他突然感到濃濃的睡意襲來,漸漸地抵抗不住,然後就沉沉睡去。在他失去意識之前,隱約聽到萬勝豪的聲音在說:「好好睡一覺吧……這樣的機會不多了……」
過了不知多久,徐澤雷醒來了。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回家路上的巴士,就在上層最後的座位上,手上還提着一碗外賣刺身飯,他趕忙打開手機查看,發現車禍還是發生了,只是本身應該橫屍車前的他卻不見了。徐澤雷冒起冷汗,他摸一摸胸膛的位置,發現並沒有任何不平整的地方。
他把刺身飯放在旁邊的空座上,手微微顫抖着解開襯衫的鈕扣,看向自己心臟的位置。並沒有任何傷口或者疤痕,卻發現有一道鮮紅的胎記,再通過手機查看自己的背部,發現在相若的位置有一道同樣的胎記。徐澤雷當然知道自己以前並沒有這個胎記,而是在巴士醒了之後才出現的。他明白自己並非是單純的逆轉時空,而是重新復活。此時他心中一動,看向窗外,發現店主就站在馬路旁微笑着,對他揮了揮手。徐澤雷定睛一看,卻發現店主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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