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令 - 第四章

做為伴主子一起長大的人，赤芍其實很清楚顏汶婋的性格。

不爭不搶，因為看慣了大人的謊言。

強顏歡笑，不想與任何人過多接觸，連笑容都是假的。

沉默是金，以免哪天禍從口出都不知道。

情緒起伏不大，面無表情愛發呆。

以及遇到無腦人招惹她根本懶得報復回去的隨興態度。

綜合以上，赤芍認為其實女公子超佛性的。

漏了一項，殺伐果決的狠戾，不過這樣看起來好像沒那麼佛性了，沒關係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觸怒顏汶婋的事情實在是少的可憐，其中就包含了自己手底下的人被欺負。

譬如今天楚夫人要動赤芍這件事，惹毛她了。

回苡閣的路上顏汶婋臉黑的可怕，連路過的顏沛都不敢打招呼，匆匆點頭又匆匆的走了，赤芍心理也是忐忑，生怕女公子一怒之下又做了什麼惹人議論的轟動之舉，雖然她自己不在乎。

兩年前顏汶婋不在乎的後果就是帶著白虎騎隨著胡啟海去了邊關，碰巧遇上鮮卑進犯，要不是立了功被封為郡主，天知道天下人會如何議論。

"赤芍，去拿深色的那件披風，我要出去"

"去哪?"

"去吃飯啦，吃飯，不用擔心我又去了哪裡，十七就是祁山獵祭，現在去幽州也沒什麼事好玩，不如留在都京"

見鬼了居然沒生氣，不過沒事真是太好了。赤芍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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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初四跟楚夫人鬧了齣之後，顏汶婋能閃她多遠就閃多遠，沒事基本不在家，連晚上都夜宿白虎騎女軍營，赤裸裸的對楚定昀表示不滿。顏以琮派人給顏汶婋傳過幾次話，讓她脾氣別那麼硬，但顏汶婋壓根沒有要理他的意思，依舊故我。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十五上元那天。

胡皓翎老遠就看見披著醒目紅色大氅的顏汶婋，燈火輝映間，佳人紅顏，引人駐足。

"你何時來的?"胡皓翎因為小跑過來有些微喘。

"不久，我們去看燈，啊，買支糖葫蘆吧"

"不對啦，看人家猜燈謎比較實在!"

"我才不要，平時看書就看夠了，還在那裡聽人舞文弄墨猜猜猜，不去，才不去"

"那看燈有什麼好玩的?不會動又無趣!"

"那是藝術!你不懂欣賞!"顏汶婋罕見的爭論起來。

"猜燈謎也是文字的藝術啊!"胡皓翎也不遑多讓。

"顏娘子，胡公子，不知子奕可否一同共遊這佳節燈會?"聽到這聲音顏汶婋翻了個大白眼，胡昭翎默默的轉過頭。

"白旭公子，很抱歉，容我拒絕"顏汶婋拉過胡昭翎就要走。

"顏娘子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

遠處的胡家眾人聽得方才顏胡二人爭論便已走近，這會兒正在一旁呢，顏汶婋面色平淡的回話 : "你既已問我可否，說明決定權在於我，我不允，你又咄咄逼人，敢問白公子是何意?"

胡皓翎臭著臉說話了 : "白公子，我等只是表達不願之意，你又在不滿什麼?"

簡直無語問蒼天，走在路上都能碰見白旭，運氣是有多不好?

白旭本也沒其他意思，見說不過也就罷了 : "我本無他意，既然顏娘子拒絕，那在下先告辭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丫頭，這白公子莫不是看上你了?"胡暉調笑。雖然有些遠，但顏汶婋看見另一頭的白旭聽見這話微微震了一下。

"別，別，君子好逑我可應付不來，再說了我跟淑女也搭不上邊"

一行人哈哈大笑。

到最後顏汶婋只提了一壺麥酒，不過燈火通明，微下小雪，熱鬧嘻笑，純釀為佐，湊合著賞燈賞月也是好的。

話說路口那家珍品齋做的糕點也真是不錯吃，帶一盒回去給赤芍嘗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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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後兩日便是顏汶婋心心念念的祁山獵祭，喬嬩臻說這獵祭是開朝以來從沒斷過的傳統，當初先祖皇帝親自立下的規矩，屆時整座山頭活物皆可獵捕，唯一的規定是幼獸及懷孕的母獸絕不能殺，犯者，不得再入獵場且終生不能為官。

搖搖頭領著親衛離去，顏汶婋表示希望這次不要讓她又倒楣碰上什麼破事就好。

順帶一提，親衛是照郡主儀仗編制的，雖是做尋常婢女打扮，但其實就是她上次招的一群娘子軍裡另外挑出來的幾個人啦。

能不自己動手就不自己動手，在這都京裡眼睛太多，小心些也是好的。

揮揮手讓親衛解散休息去，還是低調為上策，宮宴再帶親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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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整做祁山鬱鬱蔥蔥，行宮宛若隱沒山林，只些些透露出一角，叫人好生難找。

見演武場上那些女娘們個個穿著豔麗，長裙拖在地面上，赤芍表情可謂精彩。

"那些人穿成這樣騎馬?有問題?"

"別管他們，你若是有興趣就去參加吧，上次去逛燈會已經讓我見識到人潮的恐怖程度了，我要回去畫圖了，再見"

赤芍躍躍欲試 : "那就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白虎騎訓練出來的本事吧!"但顏汶婋人已經走了，留她一個在那裡慷慨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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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帳篷天女散花般遍布整個山腳，顏汶婋左穿右拐才找到自己那座在五顏六色中清新脫俗的——純白的帳篷，剛坐下喝了杯茶就有人來報，胡皓翎找她。

"什麼風把胡五公子吹來呀，等等，帳子放一半就好，一半"

"我阿父跟顏司徒和喬司空坐在那下棋，一下就沒完，無聊就溜出來了"

"下棋還真沒什麼好玩的"

胡皓翎皺眉 : "我每次都贏不了你，的確不好玩，喂!"

顏汶婋偷笑，他才驚覺自己被耍了，但是對著那張秀麗的面容，偏偏又生不起氣來，心好像哪裡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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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談天說笑好一會兒，人未到聲先到，赤芍才和赤箭邊吵邊走進來。

赤箭一見顏汶婋就噗通往下跪 : "新晉白虎騎副統領赤箭，見過將軍!"

"行了，這是都京，喊我女公子便是"

"好久不見啊，白虎騎如何?我之前出不了府，訓練有沒有確實啊?"

"回女公子，白虎騎一切如常，無半分不妥!"赤箭精神飽滿的回答。

顏汶婋丟下筆 : "小點聲，震的我耳朵痛"

因為這般所以那樣，可憐的赤箭後腦勺挨了赤芍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清脆的響聲聽著都痛。

"我看天色不晚了，先回去啦"伴隨雙赤二人的吵鬧聲，胡皓翎把最後一口茶喝乾淨。

然後天真傻傻的顏汶婋說的話讓現場靜默三秒 : "不留下來吃飯嗎?"

畫面出了奇的沉默，掉根針都能聽見似的，在場眾人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直到汶婋察覺不對勁才抬起頭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赤箭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啊。"她眸中閃過一抹驚愣，"當我沒說，快回去啊，當我沒說，赤箭送客!赤箭!"

赤芍和赤箭對視一秒，雙雙推著胡昭翎出帳篷 : "胡公子快回去吧我家女公子定是累了才會說出這種話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趕快回去用晚飯吧!"

胡皓翎 : 蛤。

原來他也還沒反應過來，只能說顏汶婋的話語真的太震撼，未成婚的女娘怎可輕易讓男子入房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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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自家兒子/阿弟/四兄回來之後就一直呆呆的，胡家眾人是二丈金剛摸不著頭腦。

莫不是在汶婋那兒發生了什麼事?好好奇啊!

看來大家都很關心你的感情生活啊，胡皓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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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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