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樂園 - 第七幕

「最近或許有機會找到出口喔，開心嗎？」小丑開心說道。

「要怎麼離開？」

「這就要看妳有沒有辦法讓我滿意囉？」，小丑仔細盯著女人的表情，「妳好像變得比之前冷靜了耶！習慣了嗎？」

「誰會習慣！快點告訴我，我不想再見到你。」女人微怒，但還是盡可能保持冷靜。

經過這些日子的折磨，她了解過多或無用的情緒並不能為她解決問題，小丑依然會控制她的夢境，唯一的方法就是順著他，或許就有機會離開，冷靜才能有效的思考。

「嘻嘻！今天我要讓妳見一個人。」小丑彈指，舞台的一側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

當她逐漸曝在舞台燈光下，女人震驚地看著對方，對方擁有一頭烏黑的中長髮，擁有非常漂亮的黑色瞳孔，以及蒜頭鼻和厚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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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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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很驚喜？這是為妳準備的禮物喔！」

「你要做甚麼？」

「我想看妳們演一齣戲。」

「演戲？殺了對方嗎？」

「喔！當然不是，但也不是不可能會上演這樣的戲碼，嘻嘻嘻。」

「……所以你想讓我們演甚麼戲？」

小丑瞬間出現在觀眾席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看妳們囉！好了，快開始吧。」

「這又在搞甚麼鬼！」女人喃喃自語，看著對面的自己。

打量了對方，她就像木頭人或機器人一動也不動，就像需要有人幫她按下開關才會有反應。

「妳是誰？」

「我是妳。」

「……妳不知道要演甚麼嗎？」

「我要演妳。」

「……完全搞不懂甚麼情況。」女人完全摸不著頭緒，懊惱地摸了摸後腦杓，導致出現片刻的寧靜。

突然另一個自己開始哭泣，「嗚嗚……我好沒用……」

莫名的事接踵而來，讓她完全無法理清思路，但連日下來的夢境本身就很無厘頭又荒唐，只能順著夢境繼續下去，才能知道這次小丑要她經歷甚麼。

「那個……為什麼覺得自己沒用？」女人試探道。

「沒人理我，我甚麼都不會，沒有一技之長，沒有工作、沒有錢，又老是被指指點點、被唸，嗚嗚……」

瞬間，女人瞭解這場夢境會如何展開，因為這正是她現實生活的情況，但她又該如何安慰另一個她呢？又或是其實真正該安慰的是自己？

「曾經以為美好的愛情，結果被當備胎，我長得不好看才被歧視，我就是太脆弱才會被欺負……我存在的意義是甚麼……」另一個女人繼續說道，本尊則繼續陷入沉默，看著「自己」哭泣和無助。

小丑冷漠地看著舞台上的兩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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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開始回想這些日子裡她做的夢和回憶小丑對她說過的話，開始思考其中是否有邏輯或是可以從中探索到共通點。

最近的惡夢都是用另一種方式呈現過去不愉快的經歷，雖然小丑很可恨，但如果進來的入口是因為這些負面的回憶，加上他說要用「心」，那找到出口的關鍵是不是自己而不是要演甚麼讓小丑滿意的戲？所有夢境都是以女人為中心而生，那要破碎這場夢

或許也是要由自己來完成？並非顧及小丑的心情……

女人不斷揣測，但沒辦法得出一個正確的答案，於是決定試著按照目前的想法進行──安慰她，或者應該說……安慰自己，才是最正確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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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躺在床上做惡夢的女人，臉頰泛紅，呼出的熱氣讓她難受，體溫逐漸上升，表情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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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夢境，女人決定先試著說些安慰的話。

「那個……先別哭，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嗚嗚……我是妳，妳都沒辦法解決，「我們」又要怎麼解決……」

「……或許可以想想，妳現在陷入情緒，但我沒有，所以思考的角度會不一樣？」見對方沒有回應，於是女人繼續說服她，「……確實大多數都沒人理，但還是也有人會跟我們聊天的不是嗎？妳只是被眼前的事物暫時遮蔽了，過一段時間就會沒事的。」

另一個自己仍舊沒有動靜，女人思考了一下又緩緩啟口，「……呃，關於沒人愛這件事，我覺得先學會愛自己吧，我們都不夠愛自己，甚至……討厭自己，但我們不是一直在尋找愛自己的方法嗎？我想當愛上自己的一天，有沒有人被異性愛上已經不重要了，雖然不知道愛自己是甚麼感覺，但我覺得有很多現在的想法都會慢慢消失，我們慢慢來，不放棄自己都有機會。」

女人漸漸走進另一個自己，輕撫她的背，這時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多麼瘦弱，雖然她已經冷靜不少，但神情開始出現淡淡的哀傷，畢竟這些話也是說給自己聽。

「至於存在的意義……唉，老實說我也還不知道，不論是過去被欺負到想自殺還是人生多麼不順遂，還是努力活到現在，但不知道這樣努力活著是為什麼……一直被家人的負面情緒和言語轟炸，我也很難受，一直想要逃離……但我們不是已經找到想做的事了嗎……我們喜歡把腦中的畫面寫成故事。以前從來沒有為自己爭取想要的事物而努力，總是順著長輩、社會的期待，但現在好不容易有想法了，雖然害怕、不安，但就放手一搏吧，至少我不想後悔和留下遺憾。沒錢、沒工作，就想辦法賣掉一些東西或再努力找機會，多少省吃儉用一點，或許能存一點吧……大概……」

很明顯女人被自己說的話動搖，逐漸失去自信，「一直被唸很煩，但也只能撐下去了，試著做出一點成績給他們看吧……」

女人如此說著，試圖說服「她」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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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實生活中，現在已是早上，陽光照進女人的房間，她的父母親正站在她的床邊。

女人的爸爸手掌貼上她的額頭，溫度的不正常顯然已經發高燒。

「很燙。」女人的爸爸說道。

「怎麼會都叫不醒？」女人的媽媽皺眉，擔心說道。

「先用濕毛巾放在額頭，看看能不能退一點。」

「我今天先請假好了。」

「等她好一點了，看要不要帶她去看醫生。」語畢，女人的爸爸起身，打開房門準備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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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夢境中的女人還在苦惱要怎麼安慰另一個她，不論說了多少話，對方始終保持沉默，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喂，她都不說話了，這戲要怎麼演？」她焦躁地看著小丑，講話非常不客氣。

小丑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眼皮沉重，「真是無聊，看樣子沒有我果然不行。」說完，小丑又笑著說道，宛如長時間等待的就是在等這一刻。

「你、你要幹嘛！」女人瞬間產生戒心，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加戲。」小丑臉上光影參半，笑的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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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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