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晌午,正是烈日當空之時。天空萬里無雲,整個毒雲山地直接暴露在猛烈的陽光底下,劫沒有因此而變得晴朗,皆因山地的綠霧經已愈發增多,差不多有一半的面積都被濃濃淡淡的污濁霧氣遮蓋,好些還擋住了進出的要道,成了旅人除脫水以外的最大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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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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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破出大量沙塵,率先奔出的是架著塔盾衝撞的浚。走進陽光之中,浚除了眼前一陣目眩神迷,還有種重見光明的欣慰,待在洞穴戰鬥的時光教他錯覺度過了好幾天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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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而來的是千刃,十來步的距離不過快跳幾下就跨過,跟洞口保持大段反應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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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他沒注意到夜次津。」浚抓緊時間喘息,左半身的酥麻還沒褪去,要不是有千刃協助,他連剛劍都無法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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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人很擅長隱藏,那是狩獵時的必要技能。」千刃調整狀態,費神維持著靈擊,嚴整態勢以迎接將會到來的門徒:「要擔心的只有安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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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願他別被仇恨沖昏頭腦。」浚此刻自身難保,除了祈禱外就沒有別的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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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候片刻,洞口除了散去大半的沙塵外就再無動靜,不安逐漸在浚和千刃內心擴大。正當浚考慮著要不要折回洞穴去助拳之際,安格斯這才現身,然而卻不是常理中的奔跑出來,而是從洞口被轟飛出來。浚見此,便迎上前去用塔盾接住安格斯,給他卸去了好些衝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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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不顧左肩和膝部的扯痛,浚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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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毀了他一隻眼睛。」安格斯臉容扭曲,看起來劇痛難忍。事實上,他剛挨了門徒一記重拳,即便有戰甲的保護,他還是感覺全身骨頭像是斷裂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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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幾乎毀了你。」千刃眉頭緊皺,靈覺告訴他深藏洞穴的極濃邪氣把注意力投放在這邊,連空氣都變得繃緊凝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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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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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咆嘯足以震動整個毒雲山地,只有狂獸才會發出這種吼叫,安格斯三人耳裡尚在嗡嗡作響,一時間失去了聽覺和平衡感,甚至感到胃袋翻動,想要把今早飽食入肚的難啃乾糧嘔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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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徒將擋路的碎石堆撞開,右手持刀,左手握著鏈槌,肆無忌憚地走進陽光之中。果真如安格斯所言,門徒的左眼冒著涓涓綠血,剩下的右眼一見陽光照射,立馬痛苦萬分的用手遮光,大砍刀不住胡亂揮舞,身上黑氣滋滋蒸發,像是受到洗滌一樣褪去了白色,轉化成縷縷輕煙消失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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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啊!」明明眼見是大好機會,身體卻不聽使喚的跪倒,只傳回陣陣難忍疼痛給安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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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浚正要一鼓作氣,沒想到安格斯會在此時倒下,好不容易鼓起的氣勢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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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上…不用管我!」安格斯咬牙切齒,怨恨著身體的軟弱無力,眼目始終不離開眼前正在陽光底下痛苦掙扎的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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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最快判斷出局勢的是千刃。只見他果斷拋下安格斯和浚,看清門徒的行動模式,瞅準時機撲入懷中,朝右臂內側接連發劍,成功穿破削弱了的黑氣砍斷其筋腱,大砍刀隨即脫手,在乾燥無水的岩地敲出沉重的一下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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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千刃的威脅,門徒狗急跳牆之下,把壓箱底的絕技都祭出來了。但見他肚腹莫名鼓脹,球形移動到頸喉處,蓬的一下子從裂開的嘴巴傾吐出來,原來是大灘濁綠色的強烈腐蝕液,甫接觸地面就令本已寸草不生的岩地溶出個大洞來,不消片刻已變成幾米深的大坑,看來還會繼續腐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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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打甚麼主意?」浚不解的問,安格斯亦沒有任何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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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千刃臉色大變,從來古井無波的東方臉孔上鋪著名為驚恐的表情,只聽他大喝著催促:「殺了他,趕快!不然死的就會是我們!」不待二人反應,千刃經已將十成靈力盡數使出,低調的藍光靈劍瞬即增長為朝後略彎的弧刀,在千刃絕快得肉眼無法捕捉的極速下眨眼間經已在門徒身上砍下過百道傷痕,綻出的血花和爆散的黑氣混合起來就像是最華麗殘忍的血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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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千刃極少大驚失色,眼下他驚恐到如此地步已經讓浚和安格斯明白事態的嚴重性。鼓起全部氣力,浚咬緊牙關朝負傷跪坐的門徒衝刺過去,貫注大量靈力的塔盾如同蠻牛一樣硬生生撞在門徒胸前,衝擊力浸入黑氣震透門徒肺腑,整個人被撞至雙腳離地,後背狠狠撞在山壁上,再落回地面單膝跪著,內傷之下再吐另一灘淤血來作點綴。接連受這兩人的重擊,門徒竟還能保住意識而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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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兩個隊友舊力已盡,安格斯自忖是不得不出手的時候。強撐著乏力的身體站起來,一度黯淡下來的黃金盾再展光華,淨煉劍的耀輝教人不敢直視,安格斯挺直腰板,朗聲宣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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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主神聖名,我安格斯要將你逐回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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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安格斯使勁將黃金盾旋擲出去,不偏不倚的擊中門徒容顏,無力招架的他被擊至腦袋後仰,頭靠著山壁,張著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在擲盾的同時,安格斯用空出的左手輔以握劍,以正統姿勢劍尖指著門徒突進過去,一躍起來以俯衝之勢闖到胸前,淨煉劍如同削泥一般輕易就沒入薄弱許多的黑氣中,刺入門徒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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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淨煉劍雖說已經刺實,但安格斯總感覺哪裡不對勁。體力的低下不容安格斯細想,把疑慮拋諸腦後,安格斯使勁將淨煉劍盡柄推入,一口氣將剩下的靈力全數送進門徒體內,黑氣就被黃金靈氣驅散開來,只剩一副盲了左眼的巨人軀體在原地,證實方才的惡戰的確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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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敵人的心臟不再跳動,安格斯這才舒一口氣,身體放鬆下來旋即脫力,攤軟扶著失去靈力的普通佩劍不讓自己倒下。在三個聖騎士都失去續航力的狀況來看,若安格斯那招沒能解決對手,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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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了……」浚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熱汗老早浸濕全身,肌肉滾熱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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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頭既長而重的呼出一口氣,千刃正式嚴謹地把短刀長劍收好,左手扶著劍柄挺立著:「連巨人的後裔都墮入黑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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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刃,你知道這個人的來頭嗎?」看著了無生氣的門徒屍首,浚氣喘吁吁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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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由我們的遊俠朋友回答會比較好。」千刃惜字如金,把目光投向洞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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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我還在想著你們會不會被殺。」夜次津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讓苦戰過後的三人生出一股想要痛毆他一頓的衝動,奈比戰戰競競的握著佩劍跟在後頭,緊張兮兮的對著門徒們的屍體胡亂指點,一見得那偌大的軀體,登時嚇得連劍都脫手,臉色刷白的急忙撿回落地的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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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米特迦大陸的東北盡頭有個蒺藜林,蒺藜林以西直接接壤巨人草原,據東方傳說是曾經有過仙人到訪那處,與人類女子交合,就生下了巨人。」夜次津把過去的奇聞道出:「那些巨人孔武有力,體型至少比普通人類高大兩倍,甚至曾有十米高巨人的紀錄。要不是前三代的天子親自出手降伏,巨人將會是帝國的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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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大坑洞是怎麼回事?」被濃烈的臭酸味嗆到咳嗽連連,奈比按捺不住好奇探頭看著酸液蝕出的深坑,只見一片漆黑,完全不能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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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傢伙的嘔吐物溶解出來的,不知用意何在。」浚瞄瞄巨人門徒,用眼神指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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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夜次津隨便應了一聲,略為低下頭來,讓兜帽蓋住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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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甚麼?」跟夜次津打過不下幾次交道,千刃察知其心思,便扶刀轉身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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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甚麼特別的,不過是某些教國神話。」夜次津左顧右盼,觀察著毒雲的散佈情況,暗暗估算著剩下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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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千刃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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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關於地下世界的故事。」夜次津扭過頭來,朝千刃發出一個似笑非笑的怪異表情:「你們應該比我還要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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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對話彷彿勾起了安格斯甚麼記憶,忽爾靈機一觸,幾個線索同時連接起來,整個事件的圖畫在安格斯腦海中呈現出來。對現時處境明白過來,安格斯雄軀一顫,倒抽著涼氣,即時下令道:「全部人,馬上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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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奈比沒能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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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現在,馬上!」安格斯咬緊牙關,強自挺起筋疲力竭的身體,幾乎是用吼的向夜次津發出命令:「納蘭人,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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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明白了。」夜次津望了安格斯一眼,眼神中隱含嘲弄之意,開始朝綠霧最稀疏的方向輕跑過去:「這邊,我們得在黃昏前離開這個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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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要這樣急?」奈比快快收了劍,上前幫忙扶浚起身,同時仍不忘抽空打量著倒下的巨人門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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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一下吧。」千刃的神情看起來不像困惑,倒像內心老早已有答案,只待一個確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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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答案和神話答案,要聽哪個?」安格斯這般慌張的樣子著實讓夜次津相當暢快,即使現在自己亦身陷險境也不減少他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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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都說。」浚內心警兆大響,劫不知道是甚麼原因讓他如斯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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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的講,自我們進入毒雲山地之後,這些毒霧愈來愈濃,擴佔的面積亦愈來愈大。若再不趕快離開,我們可以安全離去的機會就愈來愈渺茫。」夜次津邊說邊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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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明白,但你說教國的神話是怎麼回事?」浚一時三刻聯想不起相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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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丁也會不知道教國故事?」夜次津還是忍不住出言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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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吧!到底是怎樣的故事?」奈比既驚慌又焦急的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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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教國有個古老的傳說,是關於邪魔的。」夜次津扼要地講解著:「傳說中,你我所企立著的這塊大陸底下是如火炎的河流,是地土的血液,散發著足以溶化一切的昇騰熱氣。再往下去,就是邪魔流竄的死亡之地,你們稱之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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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安格斯插嘴進來,跟夜次津異口同聲的唸出關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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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在帝國也有類似的傳說,只是東方人喚作『無底坑』而已。」千刃補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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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邪魔的故鄉嗎?」奈比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不由得一陣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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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夜次津點一點頭,肯定了奈比的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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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的嗎?」安格斯少有地拋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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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就是神話,沒有真假之分,只要你相信就是真的,跟靈擊如出一轍。」夜次津瞄了安格斯一眼,罕有地正經回答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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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辦法挖穿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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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穿過地下的火湖,就會到達邪魔的國度。」夜次津打斷奈比,把話接了下去:「是的,很合邏輯的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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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牠們也能用這個方法上來嗎?」因著顫慄,奈比禁不住口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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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不會因為嘔吐物就被邪魔進侵的。」千刃冷靜的回了一句,同時暗暗監視著背後有否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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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嗎?」奈比看著千刃,彷彿看見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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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不會。」夜次津插了一句進來,不知用意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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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離開這裡才是正經。」浚臉露憂色,顯然並沒有把夜次津的說話作玩笑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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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沒多久,一行人背後近處立時傳出一聲尖銳得刮耳的嘯聲,像是工匠強行用鋼刀刮鐵一樣難聽至極,安格斯五人無一不是臉容扭曲,用力的伸手掩耳,想要蓋住這足以貫腦的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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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不夠幾秒,嘯聲就止住了。奈比腳步因身體失衡而虛浮,為免跌倒只好停下來,同時也為了讓胸口中的鬱悶好過一點。其他人底子較好,受的影響較少,都是預備兵器以防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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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千刃是第一個擎出刀劍轉身面對後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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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天真,我們三人才勉強打倒對方,你一個人要怎麼辦?」浚回頭勸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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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要打倒,只是拖延時間罷了。」千刃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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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跟丟棄性命有甚麼分別!」為了加強說服力,浚收回搭在奈比肩頭上的手臂,大罵道:「快,我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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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得要你這個傷殘人士跑得起來才行。」夜次津刻意快跑幾步給浚看:「前面還有半天路程,就看看我們能否趕得及毒霧覆蓋山地之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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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強自撐起感到疲弱的身體,浚發揮過往在修院受訓的成果,以素常的六七成速度跑動起來。見得浚的表現,千刃略感安心,向安格斯交換個眼色,一行人便開始朝東方快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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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唏嘿、唏嘿…」所幸奈比因羨慕聖騎士,以往都不乏自我鍛鍊,速度跟歷戰連場的三個聖騎士相比總算是不輸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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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熱與烈日從不留情,面對致命毒雲的壓力加重一行人的擔子,更令人憂慮的是追趕在後頭的不明威脅。急行約莫兩句鐘,黃中泛紅的日頭西傾,炎熱再多添幾分,除夜次津和千刃以外的三人都體力見底,再也沒法勉強繼續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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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為止了。」千刃挺著兵器,守在隊伍後方:「你們先走,我來對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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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甚至不知道對方是甚麼來頭!」浚怒罵著,以期可以令千刃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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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熱汗涔涔,千刃劫還能語氣鎮靜,跟述說著家常閒話沒兩樣:「那是巨人族的祭禮門徒,有八千隻以上的邪魔附身,陽光每秒消耗約莫二百隻,但對方用某種方法以同樣速率持續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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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隻,那比我們三個加起來打倒過的邪魔數量還要多幾十倍。」安格斯一聽就知道己方情勢的絕望。吊詭的是,此刻充滿安格斯內心的不是即將戰死的恐懼,反而是慷慨就義的激昂:「你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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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次津沒好氣的搖搖頭,手法如閃雷疾電一樣夾箭搭弓:「真希望你們這些帕拉丁能爭氣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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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跑掉沒關係,反正納蘭人的弓箭對邪魔起不了作用。」安格斯晦氣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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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打算得失義劍這個大客戶。」夜次津躍上最高的一塊大岩,搶佔制高點務求將優勢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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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一知道更激烈的戰鬥將要來臨,奈比慌張的想要找尋藏身處,然而來到曠野地區,奈比根本無處藏身,僅能跑到夜次津所站的大石背後,畏怯地探出頭來偷偷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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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出塔盾,浚神情果毅的站到最前線去,手握剛劍欄在開闊處,壯碩且龐大的身軀散發出的氣勢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威武。千刃見狀,搖了搖頭,長馬尾如波浪般隨之流晃,以俠客之姿橫出長劍擋在浚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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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強敵,不能力拚。」短刀長劍刃邊泛現黯藍的靈氣,千刃的意思是要把誘敵的職責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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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負責打擊對手。」浚深吸一口氣,放下歧見重拾理智,蘊釀著靈擊在關鍵時刻一口氣將威力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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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護的工作交給我。」安格斯將佩劍耍了幾個劍花,使出全副剩餘的氣力,用靈擊把劍盾轉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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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次津半跪在長年曝曬而炙熱的岩頂,將弓弦拉得繃緊,因熱浪而晃動景象不能欺暪他的眼睛,用經驗與直覺擦得雪亮的鷹眼瞭望著四周遠處,哪怕是百步外的一隻沙上蟻螻也不能逃過他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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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嚴陣以待,前方三人呈品字陣式迎接即將到來的勁敵。沒有多作言語,單是空氣中的沉重氣壓已在宣告著邪魔正在逐步逼近,那股壓力如同直接纏在眾人軀體上的麻繩,勒緊得令人透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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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壓力攀升到臨界點,某種事物如同斷裂了一般,三人同時朝上方看去,已得見一個黑影遮住偏西太陽。內心警號大作,三人分別朝不同方位急躍一步,趕及避過遭殃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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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襲來之物是個連著長長鐵鏈的鉛球,上頭散發的極濃黑氣如同大氣中的墨汁一樣,曝露在白日底下被燒曬蒸發,黑墨色被淨化成白煙,然而淨化的速率遠遠不足以將黑氣全數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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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鍊受力繃緊,一個使勁就將鉛球拖拉飛走,取而代之的是巨人門徒本人。但見他整個人凌空飛跳起來,距地至少有十米的高度,身上黑氣濃烈到極致,驟眼看去彷彿像是一件純黑污穢的盔甲披著,照在如炎赤霞之下蒸騰著雲裳一般的清淡白煙,整個景象看起來就像塊巨大的黑木炭拖著長長火尾拋了過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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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開!」安格斯大喊示警,與浚作出相同反應,以盾防禦自己,擋住對方著陸造成的強大風壓。按低重心穩住馬步,安格斯好不容易才保住自己不被吹飛,卻因為相同的動作而得要面對來勢洶洶的大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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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安格斯咬咬牙,狼狽地滾到一旁去,勉強避過這一記砍劈。因著力度過大的關係,冒著黑氣的大砍刀直接嵌入岩地之中,一時三刻拔不出來。安格斯抓緊機會,大著膽子躍到刀背上,旋擲出黃金盾攻擊巨人門徒顏面,掩護後續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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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招數並不管用,只見巨人門徒一手撥走黃金盾,受的傷害極其有限,頂多不過是手背冒出的白煙團稍為變大。這波攻勢令巨人門徒認出了安格斯,怒由心生之下,硬度堪比鋼鐵的拳頭就向安格斯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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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疲憊而反應遲緩,到安格斯意識過來的時候拳頭已來到面前三米處。沒有了黃金盾,安格斯連用淨煉劍防禦都來不及,下場當然是被揍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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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因走位關係,浚恰好處於巨人門徒背後。見敵人背脊中門大開,浚心道機不可失,咆吼一聲闖到足夠接近的距離,積蓄已久的靈擊集中在剛劍上,奮力一揮將爆發性的靈擊砍在巨人門徒的後膝關節上,浚是想要一擊廢掉對手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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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上接近九成靈力的突襲,成果固然不教人失望,膝部黑氣團被剛劍砍出大個口子,劍尖劃穿小腿上部,綠血登時噴發,混著黑白混雜的氣拌成一團的噴落地面。不料有此一著,巨人門徒登時失去平衡,踉蹌幾步就往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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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此機會,千刃搶前過來,直接踩到巨人門徒腹上,短刀長劍迅雷不及掩耳的在其胸口連劃幾下試探對方的防禦力,結果卻重重打擊自己的戰意:還差至少一半的距離,長劍才能傷及他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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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門徒背項著地,撼動大地發出呯然大響。正當千刃得手要撤之際,赫然發現雙腿不聽使喚,大概是因為連日操勞和多次激戰之故,就因為這麼一下延遲,披著濃厚黑氣的大手經已伸來,毫不費勁地將千刃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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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浚見狀大呼不妙,然而只剩一成力氣的他連維持站立都是問題,更遑論是上前營救千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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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心電急轉,瞥見受靈力吸引而彈飛回來的黃金盾,想也不想就伸手接住,把盾面對著巨人門徒,眼中精芒迸現,黃金盾登時綻出媲美日光的光芒,宛如太陽精華一樣的金得發白的聖光呈十字形狀向巨人門徒照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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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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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聲音更形猛烈,在太陽和聖光的夾擊下,巨人門徒全身發出大陣白煙,霎時間把他的身形給掩蓋了。千刃感到身上壓力鬆馳,立馬引爆靈力,旋身揮砍從他手中掙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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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脫離的一瞬,千刃看到了對方力量泉源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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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那個無底坑補充邪魔!」憑借敏銳靈覺,千刃從邪氣流動的方向判斷出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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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也沒用了。」冷靜觀察著形勢,夜次津喃喃自語著:「現在那邊肯定充滿毒霧了,回去肯定沒命。從岩石表面的侵蝕情況看來,光是接觸這些毒霧已經會令皮膚腐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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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不單行,挪動烏雲把天日遮蔽住,待白煙散去,只剩一片混濁污黑的巨人門徒用著僅餘的一隻右眼凶瞪著安格斯。失去了陽光的相助,使過靈擊的安格斯如洩氣皮球一樣無力跪倒,淋漓大汗說明他經已體力透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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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門徒一手撐地爬起來,多番受擊而憋著的大量怒氣因著情勢的天秤失衡將要倒出。眼目停留在最為憎惡的安格斯,巨人門徒重拾鏈槌,用力揮舞著,想要把他砸個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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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致命威脅迫近,安格斯心臟狂跳著,劫無論如何都沒法挪動身子半分。連日來的戰鬥和長途旅行劇烈消耗他的體力,縱使死神已經將鐮刀架了在喉嚨處,安格斯亦不剩一絲掙扎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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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勢危急,千刃顧不上自身只剩兩成體力的事實,催谷身體運上全部的氣力,瞬身閃到巨人門徒跟前,一躍跳上鏈槌的鐵鏈疾速往鉛球方向奔走,利劍一揮就將鐵鍊乾淨俐落砍斷,鉛球因離心力的關係脫鍊甩出,往不知哪個方向遠遠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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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千刃的插手,巨人門徒即使立即反應,也來不及阻止他砍斷鎖鏈。本已憤恨的巨人門徒,現在更是如同熱水沸騰一樣怒氣沖天,胡亂揮動鏈槌將千刃甩到半空中,在他無法迴避的時候將失掉鉛球的鏈槌當作鐵鞭一樣狠狠抽打千刃,勁度之大當然折掉了他好幾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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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掉了礙事的千刃,巨人門徒忿而丟棄廢掉的鏈槌,晃著手中大砍刀邁步走向無力抵抗的安格斯。走沒幾步,忽感腳上一痛,低頭看去就見得浚用剛劍突破黑氣防禦刺入了自己的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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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站住!」浚咬緊牙關,說話含混不清的從齒縫間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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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火起三丈,巨人門徒一腳踹倒浚,塔盾剛劍因乏力而脫手落地,恨恨的走上前去踩著他的胸口。浚意志強韌,在關鍵一瞬伸出手來抓住其腳,擠出最後一分力氣抗衡。然而,在巨人門徒的壓倒性力量面前這點抵抗壓根兒沒有多大意義,黑氣團包著的腳掌已經踩貼浚的胸口,即便有僅餘的靈力和戰甲保護而避過當場心胸俱裂的下場,浚還是支撐不了多久,很快就會被踩斷肋骨,因而肺部刺穿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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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箭如銀針一樣閃掠射至,箭頭才剛觸碰到黑氣就被彈開。照理來說,這麼的一個小騷擾不會引起巨人門徒的注意力,但箭頭取的是他僅存的右眼。事關重要的視覺,巨人門徒當然會把注意力投射過去,朝著遠處的夜次津怒目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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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猜對了。」明知如此,夜次津還是高興不起來。畢竟,這意味著下一刻他極有可能就得賠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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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番四次受到攔阻,巨人門徒心頭大怒之餘,鬼使神差之下居然多了幾分理智,明白這樣下去只會浪費時間,逐一擊破才是上策。眼目鎖定在安格斯身上,巨人門徒決定先殺死最恨惡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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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因疲憊而失焦,安格斯只勉強看見巨大的黑影逐步迫近,忽爾一陣紊亂腳步聲跑來,安格斯還來不及觀看就已覺腰肩一緊,來得及反應之前被人急急扶起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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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啊前輩!!」冒險前來救助的人,是最料想不到的奈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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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我也會有上演殿後英雄戲碼的一天。」夜次津手法迅捷,朝巨人門徒顏面放完一箭又一箭,打算把他的惹怒從安格斯轉移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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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受阻撓,巨人門徒經已怒不可遏,右眼看到的只有被挾帶奔逃的安格斯,全然不顧夜次津形同搔癢的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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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以絕望大吼鼓舞自己,奈比把安格斯扛在肩上,竭盡畢生的力氣狂奔起來。穿著戰甲的安格斯比想像中沉重,然而被趕入絕境的奈比劫迫出了超乎想像的潛力,即使扛著安格斯還能以常人不能及的速度快步跑著,巨人門徒一時間居然沒辦法拉近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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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菜鳥……」把這一幕看在眼內,夜次津心裡有數的點著頭,放出最後一箭就跟著巨人門徒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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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比不顧一切的沿路跑著,全然忘卻一切,只有呼呼風聲吹過耳邊,周遭景色快速往後掠去。不知不覺間,把巨人門徒拋離開了視線範圍,扛著安格斯的奈比甚至已經來到毒雲山地的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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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鳥…喂,菜鳥!」安格斯見呼喚不成,直接用佩劍柄敲痛他背脊:「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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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呀…嗄呀……」奈比方始如夢初醒,眨眨眼睛看著前方,遠遠見得一條大河從北流下,向南撲入大海懷抱之中,氣勢之鉅堪比萬馬奔騰。滔滔浪聲帶來一脈清涼,右方吹來的海風輕柔的帶走折磨二人甚久的炎熱,背後落山的紅日彷彿點燃了附近的浮雲,宣告這一天快將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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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我。」安格斯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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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嗄?」筋肌開始痠痛得厲害,奈比一時分心而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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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我!」安格斯厲聲喝道。這樣子被人扛在肩上,讓他有種被羞辱的感覺,而他可不願意再多受這種羞辱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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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耐著疼痛,奈比把安格斯重重放了下來,自己經已支持不住,直接大字型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透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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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回去。」稍微休息過片刻,安格斯勉強能站起來:「不能把浚和千刃丟在那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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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前輩,那個巨人在路上啊!」奈比心生退卻,再多找一個理由支持論點:「再者,我們也沒力氣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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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緊咬牙關,安格斯怒罵道:「要是浚和千刃有甚麼不測,我就砍掉你的頭血祭他們的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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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受威嚇之下,奈比竟還能擠出氣力從地面彈起身來。縱使心中百般不願意,奈比還是別無選擇,只能跟著安格斯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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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還沒邁出第一步,經已見得一度擺脫的巨人門徒手持大砍刀追上。但見他廢了的左眼流淌長長血淚,右眼綻著鮮紅凶芒,刀刃獠牙倒勾向上,意欲啃噬與安格斯有關的一切,縷縷黑氣纏身不散,在斜陽西下的現在白煙愈發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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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安格斯的末日快將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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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著眼前的仇敵,多番與死亡擦身而過的安格斯自覺再也沒有比此刻更接近這位老朋友的時候。腦海一片空白,安格斯連靈擊都使不出來,胸腔燒著的熾熱卻不曾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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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殺死我吧,黑暗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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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過任何爭勝的法門,更沒有想像過自己的下場如何,安格斯只是順應本能語發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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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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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比的語氣隱含顫懼,多少勾起了安格斯的疑惑。斜眼回頭,安格斯赫然發現一個不曾認識的陌生旅人站在背後十米處。那人身材高大,少說也有二米之高,叢生亂髮與不剃長髯連為一起,全身裏著破爛布料,露出的兩手和赤腳都是極致的黝黑,最不能忽視的是他背後負著的一柄長形物,整枝以骯髒老舊的繃帶包著,猜測大概是大刀一類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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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並非感知的高手,現在極端疲憊之下更是靈覺遲鈍,然而他仍能從這旅人身上感受到極強大的威壓。非關靈力或邪氣,純粹是一份強悍者才會擁有的懾人氣場,身經百戰如安格斯亦不敢透一口大氣,奈比則感到胸口鬱悶,連呼吸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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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門徒注意力被旅人的強大氣息全數吸引過去,像是野獸般暴吼一聲,高高舉起大砍刀就朝他砍去。旅人嗤笑一聲,輕輕舉一下手便寒光閃動,巨人門徒登時僵住,連揮到一半的大砍刀都頓在半空,良久沒有分毫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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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旅人出招的一瞬間,強大威壓暴烈釋出,對無力防備的安格斯和奈比造成猛烈衝擊,頭昏腦脹之下眼目昏花。快將失去意識之前,二人最後得見的是巨人門徒連人帶刀被齊口砍成兩半的景象,以及這麼一句自負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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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出這種首席弟子,義劍真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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