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聖都的西北部邊有個遼闊的平原,是人們初次發現野生百加天的地方。後來教國人馴養百加天,因著近水樓臺之故就在這裡搭建了一個牧場作養殖配種用途,為教國提供重要的牲畜勞動力,平原亦因而得名為百加天遊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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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牧地南端連接著的是豐惠田。豐惠田幅員廣闊,佔了西教國差不多四成國土,一年約有三四次收成期,農產量把整個教國的糧食供應都給撐了起來。除了農夫們的努力,更得歸功年邁的真聖天秤的指導,才把失收率壓至最低,讓國中人人都能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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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地理位置的關係,一行人順著浚的要求稍作繞路,先往西南方跑一趟探望浚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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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父親經營成功,家裡雖稱不上富有,但也算是小康之家。」滿心想著可以跟家人團聚,浚顯得格外的興高采烈,滔滔不絕的談論著自己的家庭:「上次跟他們見面差不多有半年了,小雲和小浚都應該長高了點吧?美絲好像剛成年了,可以嫁人啦。這可真是羨慕死芙蓉了,她一直都在期待白馬王子的出現哩。不知道麗水身體有沒有好起來?農家的孩子怎麼會這樣子多病哩,小雲倒是強壯多了,連跟小浚打孩子架都可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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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意我提醒一下你已經把這句話講過上千次嗎?」千刃一副沒好氣的樣子:「我都已經記熟你家的成員了:父母各一、你這個大哥、大姐美絲、二姐芙蓉、三姐麗水、四妹小雲,還有小兒子小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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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浪費時間。」安格斯毫不客氣的批評道:「只要補充食物和水,到牧場去更換座騎就好,根本沒有必要來這邊繞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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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有血緣關係的人就只有這些家人,再沒有其他人了。」浚語重心長的勸說道:「安格斯你有索菲婭這個妹妹,應該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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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無言以對,語塞之下只有不快的別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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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著百加天南下,安格斯一行在浚的帶領下來到饒田。豐惠田可粗略分為三大部份,方便農人作輪耕之用,除冬季外每季播種,以種植大小麥為主,亦設有葡萄園供應聖都的宗教禮儀之用。適逢今年浚的老家負責的是麥類,當一行人到來的時候,眼前的就是一大片比人還高的金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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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得田裡有所收成理應高興,然而眼前的景象卻教他心涼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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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是哪隻手拿的?我要把它給打斷!」幾個穿著深藍衣的家僕拿著打穀用的木棒,氣勢凌人的威脅著一個嚇得屁股坐地的流浪漢,這流浪漢衣衫襤褸,鬍鬚不剃且油頭垢臉,看來被生活的貧苦擊倒而意志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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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田的麥籽,窮人可以拿來吃吧!」流浪漢嘗試自辯:「我沒有帶走半顆,都是即場吃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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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說要把田裡的收成都收割回來,沒講過可以給你們這些窮賊吃。」帶頭的一個家僕揮舞著木棒,作勢要毆打下去:「若不殺雞儆猴,收成肯定就要被你們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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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浚急忙驅鳥過去,從鞍上跳了下來為流浪漢主持公道:「你們在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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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騎士大人,這是我們田裡的事情,請您不必操心。」擺出恭敬的樣子來,家僕想要把浚打發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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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得我了麼?」浚大為氣結,表明身份道:「我是你家主人的大兒子,我命令你把事情仔細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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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家僕聞言大駭,頓時臉色鐵青,紛紛丟下打穀棒向浚下跪認錯求饒:「下僕不知少主歸來,實在是失禮了!請您寬心饒恕下僕的疏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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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事情交代清楚。」浚神色嚴肅的說著:「我再決定如何處置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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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這樣的,家主見這季收成不理想,特別交代我們要盡量把麥穗都收回來,不要浪費每一分。」伏在地上的家僕戰戰競競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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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親的主意?」浚態度軟化,說道:「即使如此,也沒必要欺負窮人吧,他們就靠這些收成的零碎維生了。若是禁止他們拿的話,他們還怎麼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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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照命行事,不敢過問家主的意思。」家僕盡快把責任推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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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起來,回到工作崗位去。」浚哪裡不知對方心思,只是不想窮追猛打,便放過他們,只對領頭的家僕道:「你去揀兩三袋麥籽來,向他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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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這…」浚的吩咐跟家主意思正面衝突,家僕的聲線帶著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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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照樣做吧,若有人問起,就說是我指使你的。」浚明白對方的憂慮,便攤出自己的名號來讓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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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以略帶不屑的眼光瞄瞄坐地的流浪漢,家僕便著其餘二人去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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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讓你受驚了。」浚矮身扶起流浪漢,沒有擺出絲毫少主人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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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了。」流浪漢神情木然的回答道,當中隱含著處處遭人輕賤的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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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認得你,每逢豐惠田收成的時候,你都會來這裡搓麥粒吃。」嗅得對方身上異常刺鼻的體臭,浚還能臉容不改,自然流露著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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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但這幾年失收的情況愈來愈嚴重。」既已打開話匣子,流浪漢就繼續講下去:「農夫也漸漸的不願意讓我們這些窮人寄住在附近找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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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甚麼原因導致失收嗎?」浚內心微寒,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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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好像是蟲害,又有煮食用的火苗燒到其他地方去,又好像有些為害農作物的植物種籽混了許去。」流浪漢聳聳肩道:「農夫們都議論紛紛,沒有統一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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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暗下決定要跟父親見面了解全面情況,恰好家僕已將兩袋麥籽拿來,浚接過後,就將之遞給流浪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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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主神賜福你。」看著手中這未來一週的食糧,流浪漢總算是舒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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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們都需要這個祝福。」浚點點頭,把流浪漢的祝福接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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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流浪漢後,浚轉向家僕道:「父親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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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僕還沒來得及答話,一陣忙碌的喧嚷女聲已經從不遠處傳來。農戶出身的浚固然知道這是農家女眷為收成而準備小型慶典的交談聲,便擺擺手示意家僕不用回答,回去跟安格斯等人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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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往哪裡去?」奈比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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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造宴的場地,我要跟父親聊聊,了解一下豐惠田這裡發生了甚麼事。」浚原來的歡快神采不翼而飛,隱隱被凝重之色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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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田間小路走到糧倉附近,浚跟矮牆外的家僕打了個招呼,揮揮手表示不必通報,帶著安格斯等三人一同進到糧倉裡的集會所,果真見得一個長相酷似浚的中老年男人正忙於指示各人工作,一身穿紅戴綠顯然非富則貴。這麼一個富人,在宴客的笑容之中,隱含了一絲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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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迎上前去,喚道:「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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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得熟悉的聲音,父親瞪大了眼睛轉過頭來,表情驚訝之餘又有重遇親兒的喜悅:「浚?你甚麼時候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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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我只是路過回來看看,有任務在身,不會逗留很久的。」浚簡單的道明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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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哦。」父親看著安格斯和千刃,謝道:「犬兒勞煩你們照顧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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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客氣了。」安格斯保持沉默,將應對交給得體的千刃:「是我們受到浚的照顧才對,他在家中是個好大哥,在外面也慣於照顧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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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犬兒沒給你們添麻煩就好。」笑逐顏開,父親對千刃的回答很是滿意。無意間瞥見有意無意瑟縮起來的奈比,父親問道:「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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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奈比,是義劍大人的隨從。」浚回答道:「義劍大人想讓他歷練一下,就讓他隨隊跟我們出了一趟任務,現在平安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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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當聖騎士吧?不錯的志向。」父親點點頭以示稱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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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嗯……」處於半混沌狀態的奈比含糊許諾幾聲,不知有否把讚賞接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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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正傳,父親。」浚正起臉色,壓低聲量問:「田裡的出產發生甚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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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臉色一沉,連因重遇兒子的絲絲喜悅都消逝無蹤:「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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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的時候,看見有窮人因摘麥籽來吃而遭欺壓。仔細一問,我就知道了。」浚如實相告:「父親,我是你兒子,沒甚麼不可以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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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了一口氣,父親長長回吐出來,雙手負後走到一個較為偏僻的角落,這才輕聲說道:「這幾年歉收的情況變得惡劣了,總是有些小型災害人禍發生,雖然不算很嚴重,但農產量比以前少了很多。雖然糧倉貯蓄了不少糧食,但若這樣的情況多持續幾年,說不定會開始出現饑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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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浚眉間揪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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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夏造宴,別憂憂愁愁的。」父親不愧為家主,情緒定力甚佳,眨眼間就把愁色收起,換上主人家的待客微笑:「去見見你的弟妹吧,他們想你想得要死了,連我這個爸爸都有點嫉妒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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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哈哈。」浚苦笑幾聲,向父親告辭:「先不打擾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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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別過父親,浚正要轉身帶著安格斯三人走去,忽地覺雙腳沉重,低頭一看原來是不知甚麼時候來了兩個小孩子抱住他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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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哥哥~!!」兩個小孩子異口同聲的叫喚道,稚嫩童真得教人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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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得他們的聲音,臉上愁色頓時溶化,浚滿臉都是慈愛欣喜的笑容:「小雲和小浚,哥哥不在的這段期間有沒有好好聽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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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孩子交換一個眼神,才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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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沒有啦。」浚矮下身來,蒲扇般大的雙手左右各捏住一個孩子的臉蛋兒,擠弄出兩個鬼臉來:「這不行啊,父母親和美絲姊姊他們要照顧你們很辛苦的,你們要聽他們的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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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啊,只是小雲老是逗我去玩,我才會跟著去罷了。」小浚搶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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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明明你也很想去。」小雲反擊一句,埋首抱著浚的手撒嬌:「浚哥哥要相信我啊,小雲很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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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得最小的弟妹健康活潑,浚內心既酥又甜,發自內心的笑著把小雲和小浚都擁入懷中:「小浚長肉了,還是小雲壯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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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啦,人家不過是長高了一點點。」小雲在浚懷中扭打著發嬌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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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呀,回來了怎麼不先知會一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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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抬頭望去,是三個青春年輕的農家少女,最高的一個將亞麻色長髮紮成短馬尾方便活動,時刻掛在臉上的燦爛笑容帶給人陽光的溫暖,麥色肌膚散發健康的氣息;稍矮的一個髮長及肩,橘色秀髮映著亮麗光澤,髮間也沒有打結,顯然經過悉心護理,紅褐眼瞳頻送秋波,吸收充足日光營養的膚色映出熱情活潑的咖啡色,微笑起來是風情萬種的奔放;最後的一個少女存在感薄弱,蒼白臉容和欠缺血色的皮膚說明主人體質的貧弱,纖瘦到可憐的地步,要在她身上找到一絲贅肉都極其困難,水藍髮顯得有些凌亂,深綠色的雙眼了無生氣,整個人病懨懨的,劫反而產生一種激發雄性保護慾的楚楚柔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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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絲、芙蓉,還有麗水…」站起身子,浚嘴角上揚,滿滿暖意揚溢胸腔:「很久不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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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髮的芙蓉二話不說,就撲入浚懷中,嬌聲嗲氣的說著:「浚哥哥好壞,這麼久都不回來一遍,人家想你想得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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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哈哈哈…」浚苦笑一陣,拍拍芙蓉的頭讚道:「半年不見,妳更會打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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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囉,不然怎麼配稱得上浚哥哥的新娘?」芙蓉臉頰滾紅,熱情奔放的主動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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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親兄妹,不能結婚的啦。」從小到大這句說話不知聽了多少萬遍,浚只是撫著芙蓉頭頂,沒把話當真:「妳快成年了,別總是像個小女孩一樣撒嬌,趕緊找個好夫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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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這輩子都是浚哥哥的妹妹。」芙蓉將頭埋在浚胸膛上,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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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絲,來幫忙勸勸她吧。」浚向亞麻髮的美絲投以求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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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一旦花痴起來我也沒辦法哦。」嘴上這麼說,美絲的戲謔眼神已經透露了幸災樂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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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麗水?」浚苦笑看著病弱的麗水,把最後希望寄放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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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水的反應只是不適的按著胸口,輕咳兩聲,對浚報以虛弱的微笑,看來也不打算插手打擾二人。小雲和小浚對望一眼,曉得對方跟自己想到一塊了,露出惡作劇的笑容,甚有默契的一起撲到芙蓉背上,想要把二人給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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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浚不料有此一著,重心不穩之下就被芙蓉、小雲和小浚壓倒而背項著地。兩個小孩子見小計謀得逞,嘻嘻哈哈的壓著哥哥和姊姊,歡樂地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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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兩個小鬼頭,就不會看看氣氛嘛。」芙蓉輕打兩個小孩的屁股作為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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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熱鬧的一家人。」千刃左手自然扶在劍柄上,消遣浚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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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起來,聖騎士在人前如此玩鬧,成何體統?」安格斯不留情面,直斥浚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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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老樣子的一板一眼哩,安格斯。」美絲單手叉腰,臉帶大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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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執行聖騎士應有的紀律而已。」安格斯靜靜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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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們聽到安格斯哥哥怎麼講了吧。」浚讓弟妹稍為站遠,推開芙蓉站起來,最後才把身上灰塵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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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哥哥,這次你會逗留多久?」芙蓉殷切的看著浚,期待著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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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會走了,我只是勉強擠點時間回來看看你們。」浚斂去笑容,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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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吃完晚飯才走嘛。」美絲噘起嘴巴,帶點不滿的挽留道:「雖說是聖騎士,但家裡只有你一個長子,你老是缺席的話父親會臉上無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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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夏造宴而已,冬至的時候我一定會抽空的。」浚搖搖頭,回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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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真是的,果然是這樣。」美絲沒辦法的嘆口氣,退讓道:「剛剛我跟麗水預先準備了你們的一份宴食,再趕時間也給我們吃完才走,別浪費我們的心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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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貼心的妹妹真好。」既感激美絲和麗水,浚又有點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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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啊,要是我跟麗水不長進點的話,就沒人會好好照顧我們家了。」美絲揚揚眉道:「那邊喊著要當新娘的那位只顧打扮,老是找藉口不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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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粗活做得太多,手就要變粗糙了。」芙蓉辯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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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可浪費,趕緊吃完就起行吧。」安格斯催促道,看來連多留片刻都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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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見了吧。」浚無奈的聳聳肩:「隊長的命令不能不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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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放在桌上了。」美絲指指後頭,猜想是宴會用的高桌,設計是方便客人來回走動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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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這樣子匆匆忙忙真不好意思。」浚歉道:「美絲,家裡就拜託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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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我是大姊哩。」美絲沒辦法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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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安格斯再度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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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把夏造宴的初熟麥穗和新酒吃喝過了,安格斯一行算是填過肚子,辭別浚的家人後,繼續往西北方的百加天牧場走去。牧場主人大老遠就見得戰甲閃耀的一行人,早就把全副裝備的幾隻百加天準備好,把韁繩拴在畜欄上,親自恭候著安格斯等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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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嗨嗨,是安格斯大人大駕光臨啊~」牧場主人熱情的迎上前來,滔滔不絕的說道:「中午的時候收到義劍大人的親筆信,鄭重交代一定要親手將新的座騎交托到你們手中,那時真的嚇了我一跳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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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套話不用多說了,我們趕時間。」素聞眼前這個男人雖好客熱情,但過份熱絡的個性總愛強留過客,安格斯便事先表明立場,斷絕任何浪費時間的可能性:「這幾隻就是新的百加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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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牠們可是我們牧場重點投資的心血哩。」牧場主人像是觸發了甚麼機關似的,口若懸河的解說著:「經過首次實驗性的用王鳥血統培育出百加義後,我們再用同一對父母飼育出兩隻雙胞胎百加天,同時我們又讓百加義的爸爸跟其他雌性百加天交配,試試能不能量產百加義那種高質素的座騎來。結果哩,果然還是純種的強,百加義的兩個親兄弟依然傲視同儕,跟大哥一樣饒有個性,混種的不是不好,只是個性太乖了,耐力和毛色也沒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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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試騎一下可以嗎?」感覺到安格斯的煩躁度上升,浚臉色微微發青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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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好,當然好。」牧場主人走向其中一頭綠毛的百加天,解了韁繩上的結,牽著走向浚,介紹道:「牠是菲臘,三兄弟中最小的一個,個性內向沉默,但可別小覷牠了,要是菲臘卯起來的話,負著三四個聖騎士連續奔跑三天三夜也是等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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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厲害?」浚揚揚眉,打量著個子比自己還要高上三四個人頭的菲臘。但見抓地雙腿粗壯無比,菲臘甩甩鳥頸把蓋眼長毛撥開,露出的小小眼睛如豆粒一樣,含蓄內斂之中隱隱發著精悍光芒。忽爾重重地噴一下鼻氣,菲臘想要試探浚的來意是否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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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牧場主人遞來的韁繩,浚輕輕把手按在菲臘臉上,撫著牠的堅硬如鋼鐵的喙部,柔聲打著招呼:「菲臘,初次見面,我是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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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畜牲對話有何意義?」安格斯抱臂嘀咕著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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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臘和另一隻鮮紅百加天同時瞪著安格斯看,彷彿像是被冒犯了似的,眼神中帶著怒氣。安格斯眉頭一皺,感受到威脅之下,右手本能地摸向脅間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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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千萬別讓牠們聽見!」牧場忙不迭的阻止安格斯,出口打圓場道:「菲臘和安德烈可不像普通百加天,牠們跟大哥百加義一樣都很有靈性,跟人一樣有性格,會有喜怒哀樂等情緒,甚至有自己的想法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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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牠們足夠強壯,不然就只是很有個性的…百加天。」把來到喉嚨的「畜牲」二字吞回肚子,安格斯及時改變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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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性是這兩兄弟的特色哩。」浚看來並不討厭菲臘的靈性,甚有禮貌的道:「以後的旅程就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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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畢,浚來到菲臘側旁,抓住鳥鞍扶手把自己拉到鞍上。浚本身體重不輕,再加上一身重裝甲,差不多有三個成年男人的重量,菲臘依然臉不改容,彷彿背上的浚跟羽毛沒兩樣。換做是一般的百加天,浚光是騎上去已經讓牠們氣喘如牛了,要不是牧場特地為聖騎士訓練了一批軍用百加天,浚恐怕得要徒步執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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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浚喝斥一聲,菲臘就會意快跑起來,速度比同輩有過之而無不及,鳥體是難得的四平八穩,浚幾乎不用刻意平衡也能穩坐鞍上。透過拉動韁繩指示菲臘方向,浚享受著初次與新座騎相處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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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菲臘拉停下來,浚的表情經已說明他的滿意:「不愧為百加義的弟弟,菲臘果然是很棒的座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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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喜歡就好。」見菲臘已覓得相配的騎士,牧場主人笑得樂呵呵,轉向催促安格斯和千刃:「兩位也請快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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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兩隻百加天一隻棕毛一隻紅毛,驟眼看去紅毛的較為搶眼,安格斯便往牠走過去。不料安格斯一靠近,紅毛百加天便目露凶光,鳥喙一鑿就向安格斯啄來,如鐮鋒利加上鳥頸的勁力,便是硬木也要斷開。幸而安格斯早有防備,翻出盾牌格開鳥喙,閃身到百加騰空右手一把環住鳥頸,打算用蠻力制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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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對安德烈太粗暴啊!」見安格斯和紅毛的安德烈衝突起來,牧場主人慌張起來的說項:「安德烈雖然暴躁好鬥了點,但牠的耐力和勇氣都比弟弟菲臘來得還要大,甚至可跟百加義媲美,千萬不要誤傷了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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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這種力氣……」拚鬥半秒,安格斯竟有種不敵的感覺,趕在太遲之前強行翻身躍上鳥鞍,避免跟安德烈正面比拚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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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一騎到鞍上,安德烈像是發了瘋似的扭動著身體想要將安格斯甩下來,同時扭頭想要啄刺安格斯。利用安德烈鳥頸扭動的角度極限,安格斯左閃右避著,矮身伏在鳥頸後,雙手使勁環抱鳥頸以求穩住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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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沒料到事情會往這個方向發展,一路上睏倦得呵欠連連的奈比,此刻也因受刺激而精神一振,驚訝的看著安格斯跟安德烈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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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的力氣彷彿沒有窮盡,持續數分鐘的劇烈動作連喘一口氣也沒有,反倒是安格斯因為欠缺休息而漸露疲態,臂彎肌肉由痠轉麻,雙腳僵硬而難以活動。就在此時,安德烈戛然停下,提起一條鳥腿,粗暴地用爪勾入安格斯交扣的手,強行解了他手的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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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手下鬆開的一刻,安格斯就心知不妙,果然安德烈將鳥頭扭盡,鳥喙恰好勾住安格斯甩出的手,毫不留情的大迴環甩動,安格斯自轉一周天就被安德烈狠狠甩開撞在畜欄上,呯然響聲把牧場中的其他百加天嚇得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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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輸了。」千刃下了判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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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項背吃痛,後腦因衝擊而目眩神迷,安格斯一時間失去續航力。安德烈對安格斯的冒犯感到大為惱怒,一跑上前來就提腿踩在安格斯軀幹上,把他按實在地不能動彈,銳利如刀的鳥喙直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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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情勢不妙,千刃眉頭一緊,左手扶刀想要挺身救助,劫被牧場主人慌忙制止:「拜託手下留情啊,聖騎士大人~!安德烈可是我們牧場花了十多年的心血結晶,不能就這樣殺死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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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我們眼睜睜看牠殺死安格斯?不行。」憑千刃的嫻熟身法,眨眼間繞過牧場主人,拔劍就要上前將安格斯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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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只離鞘一半就止住,竟是浚按住千刃拔劍的手。但見浚搖搖頭,道:「他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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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刃將懷疑的眼神從浚身上移開,放鬆一度緊張的心神,用獨特靈覺仔細探測一人一鳥的強弱,發現安德烈的氣息比睡眠不足的安格斯來得要活躍強健得多,幾乎比他強上三四成有多,安格斯的勝算可謂渺茫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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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死的。」千刃搖頭,表示否定浚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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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他。」浚沒作任何辯解,只是重申道:「現在就去幫忙的話,才是對他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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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緊咬牙關,本能的用雙掌從左右一合,勉強及時夾住鳥喙,傳來的力勁大得讓雙臂肌肉撕裂生疼,安格斯卻是成功的將鳥喙拒在面前不足三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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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會輸的…!」安格斯一對碧藍眼瞳中吐出不亞於安德烈怒氣的熾炎,直盯著這頭紅毛大鳥,是不屈頑抗的堅韌意志:「怎麼能…輸給一頭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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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有戰甲的保護,鳥爪早就陷入安格斯胸腹皮肉中,然而安德烈的體重也不容小覷,這麼一踩也教安格斯呼吸困難,令他難以發力抵抗。頂著胸口的壓力,安格斯騰出右手成拳敲在安德烈腦側,恰巧打中顱骨的空隙,直接對安德烈的腦袋打擊,教牠即時眼冒金星、頭昏轉向,連帶腳爪都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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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不可失,安格斯立馬從安德烈爪下翻身滾逃,腳一著地,又撲到安德烈身上纏鬥。安德烈眼前迷糊,平衡盡失,連立穩馬步都做不到,遑論要把安格斯甩開,只有被他扼實頸項的份兒。安格斯賭上拼命的力氣勒住安德烈頸部,狀態大不如前的安德烈莫說是呼吸,連血液都不能好好循環,頭腦浮現脹痛之感,視力因缺氧而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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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原本的啼聲亦變得嘶啞無力,安德烈再亂跑幾步,腿下乏力的屈膝半坐,還死心不息的勉強想要移動。安格斯已將緊抱鳥頸這一動作變成本能,便是安德烈行動變得遲緩下來,他還是不敢鬆懈,生怕露出空隙讓安德烈再度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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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鬆手牠就要窒息了。」見纏鬥告一段落,千刃暗暗將半拔的劍收回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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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嗄……嗄……」安格斯急促喘息,抱頸雙臂的確感受到安德烈的脈搏由紊亂轉趨微弱。恐怕真會禍及其性命,安格斯便試探性的鬆了半分,安德烈果真沒再反抗,只是不斷的透著大氣,補充方才幾乎窒息而沒法吸入的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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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牧場主人長舒一口氣,懸在半空發涼的心終於落地,慶幸多年的心血沒有毀掉。擦擦滿頭的大汗,牧場主人拍掌讚賞道:「真不愧為義劍大人的首席弟子,安德烈一直都沒人能成功馴服哩,每個想要騎上去的人都被摔了下來,骨折不在話下,其中一人甚至幾乎殘廢,嚇得沒人敢再挑戰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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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早講的。」安格斯粗喘著氣,用責怪的眼神看著牧場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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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再歇歇嗎?」浚走上前去,向安格斯伸出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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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寶貴。」安格斯一把握住浚的手,讓他把自己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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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一隻百加天就讓我來騎吧。」千刃俐落的走向褐毛百加天,瀟灑的一記翻身就跨坐上鞍。驅鳥走了幾步,千刃來到奈比跟前:「送到這裡就好了,奈比,你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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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哩。」奈比回答得有點不願意,奈何身體真的疲憊不堪,只能作最簡單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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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輪激烈運動,安格斯稍為恢復力氣才走近安德烈。盯著安德烈的眼睛,安格斯讀出不屈的熾烈意志,竟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的折服感覺。雖是如此,安格斯依然不會宣之於口:「安德烈是吧?我警告你別再抵抗,否則下次真的會把你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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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不甘示弱用鼻重噴口氣,像是表明自己沒有敗陣的立場,劫沒有流露絲毫敵意。安格斯感覺到可以接近的空間,便趨前過去,抓緊鞍上扶手踩住腳踏騎上安德烈。握住韁繩,安格斯以旁人不能覺察之輕發出歎息:「我也真是瘋了,居然跟畜牲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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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騎上菲臘,浚望向西方去,放眼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在最遠處的海邊有一座潔白端正的修道院,沒有多餘的裝飾,只有最基本的設計。浚靜靜看著這座修道院,眼中是悠悠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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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是甚麼地方?」見得浚如此表現,奈比肯定那座修道院是個特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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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院,是為希望改過自新的婦女而特設的修道院。」浚徐徐答道,神情是格外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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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銀月工作的地方。」千刃搭腔道,直接解答了奈比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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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銀月?」腦筋因疲勞而不靈光,奈比將疑問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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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浚搔搔臉,不好意思的望到別處去。躊躇好會,浚才擠出這麼一句答話來:「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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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奈比還是沒能意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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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下急拍翅聲響起,原來是純白的聖靈鴿降落下來,安格斯揚出左臂權充牠的立足之處,解下牠腳上的羊皮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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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地點了嗎?」不消多說,敏銳的千刃已經猜到是來信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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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安格斯神情木然的回道:「特蕾莎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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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還是要去一趟啊。」浚微笑著,臉色看起來比平常的還要紅潤:「你就認命了罷,安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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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對浚的調侃無言以對,安格斯只得轉移視線,催促二人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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