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中和殿前的小黃門扯開嗓子大叫。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整齊的聲音、跪伏在地的百官,都展示著無上的皇權。然而,這卻是宇勳最為厭惡的東西。
「平身吧。」宇勳面無表情的揮揮手,雖然表面平靜無波,內心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緊張的,加上他並不熟悉古代早朝的程序,於是決定見招差招,「嗯……,眾卿有沒有什麼事要報告啊?」
「皇上這是在幹嘛啊?」宇勳這一波不按牌理出牌直接就把那些計畫周詳的大臣給整蒙了。
「臣有本奏!」到底是一群浸淫官場多年的老狐狸,只愣了一下便改變了原本的決定。
「臣要彈劾戶部尚書王益!」宇勳淡淡掃了一眼。是個御史臺的傢伙。
「愛卿是……?」宇勳微微露出疑惑之色。
「微臣監察御史陳牧!」那御史一揖到地
「哼……,這些傢伙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宇勳暗自不爽,臉上卻依舊是一片和顏悅色。
「喔?王益有何罪啊?」宇勳故作驚訝的問。
「陛下看中王尚書的才能是他的福氣,卻不想他恃寵而驕,竟假傳聖喻強行徵收了東城的三個民宅。」陳牧臉上盡是憤怒與不齒,要不是宇勳早就看透了這群御史,說不定還真的會被騙。
「嗯……,愛卿所言可有證據?」宇勳不動聲色的挖了一個坑。
陳牧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喜色,看來皇帝已經對王益產生懷疑了,打鐵趁熱,他連忙從袖口掏出一張紙,「這是那三戶人向微臣請願的文件。」
「喔?既然如此……」宇勳臉上的譏誚隨著時間越發明顯,「那就請陳卿回府待參吧!」
「啊?」陳牧愣了一下,直到身旁的其他御史看不下去輕輕咳了一聲,他才如夢初醒般連忙跪倒在大殿中央,「微臣觸怒龍顏,罪該萬死!然陛下受奸佞蠱惑,臣蒙先帝恩寵,將陛下託付給我等,我等當為陛下分憂!」
「喔?那依愛卿所言,誰為奸佞?」宇勳的嘴角微微勾起,臉上充滿不屑。
可惜陳牧實在離龍椅太遠了,他還是自顧自地發表奸佞言論:「王益借聖喻之名圖謀私利,若此不足以為奸佞,則天下再無奸佞耳!」
「那麼,當如何處置王尚書?」宇勳故意做出咬牙切齒的表情。
「偽造聖喻,依本朝法規,當誅三族!」陳牧一聽宇勳的語氣整個精神就來了,連忙將大夕的律法端出,以免宇勳反悔。
幾家歡樂幾家愁,王益的臉色和陳牧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要不是尚書的位置能清楚看見宇勳臉上的鄙夷,他可能已經衝出去了。
「皇上不會是想利用我將所有的老臣勢力一網打盡,好將權力集中到自己手上吧?」王益的眼中頓時閃過一抹精芒,若真如他所料,便不能繼續沉默了。
「ㄔ……」可惜他一張嘴,就被宇勳宏亮的聲音打斷了,「那欺君呢?」宇勳眼中的寒光愈發明顯。
不過眼睛終究不是嘴巴,它雖然能表現出情緒,卻沒法表明這情緒是衝著誰去的,而陳牧就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
「罪刑重大,可處絞刑!」陳牧的雙眼因狂喜而瞪大,看在宇勳眼裡格外的搞笑。
「很好。」宇勳緊繃的臉慢慢放鬆下來,「卿已經知道原因了,可以回府了吧?」
「不明白是吧?好,讓我們來細數一下你的罪。」宇勳溫柔一笑,可惜眼神依舊冰冷,「首先,王益並沒有偽造聖喻,徵收民房的確是我的主意。」
「而且我們也並非強制徵收。喏,這是房屋的購買契約。」宇勳和藹可親的搖了搖手中的三張紙。
陳牧面如死灰,他知道宇勳不會在這種容易露餡的地方造假,但這樣不就證明王益的所有罪名都是偽造的了嗎?
「不想回去?好,那我們馬上把事情處理掉。剛剛你說什麼來著?絞刑?不不不,大慈大悲的宇勳皇上絕不會用這麼不人道的方法處死囚犯。」宇勳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嘴臉,看得陳牧汗毛直豎。
「不過看你身子好像挺結實的,不如這樣吧,我們來比劃比劃,贏了就赦免所以懲罰,轉入軍籍!」宇勳朝一旁揮了揮手,立刻就有許多宦官將百官引至一旁,其中兩名手中各捧著一把劍,看來目前的所以事情都在宇勳的預料之中。
「我知道在這種地方打架有些不宜,但唯有如此,陳卿被赦免一事才得以服眾。」宇勳無奈的搖搖頭。
「好了,就讓皇上來看看你對我大夕還有什麼用處吧!刀劍無眼,死了也別怪我喔……」宇勳詭異一笑,接著陳牧就看見透著森森寒光的劍刃急速放大,噗哧一聲,一塵不染的劍尖便映上了一抹鮮紅。
「啊!你怎麼沒有躲開……」宇勳有些意外地看著眼前的無頭屍體,眼中卻平靜無波。
「怎麼會這樣?陳牧可不是看著刀揮過來還能無動於衷的人啊……」王益有些不解地看著被內侍抬走的屍體,「難道是被陛下動了手腳,他才被迫挨刀?」
想通了這一點,王益便不由自主地四處張望,卻恰好對上了宇勳的目光。
宇勳溫和一笑,微露的白牙卻突然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王益順著光芒望去,只見大殿西方的牆上嵌著一面不起眼的銅鏡。
突然,高處的窗戶透進了一縷陽光,銅鏡反射到大殿中央的光芒,將尚未洗去的血跡照的耀眼無比。
ns 15.158.61.55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