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這清理一下吧,早朝還沒結束呢。」宇勳面不改色的看了看滿地的鮮血,完全不像是一個久居深宮、從未見血的皇帝。
「難道比試只是一個幌子,皇上本就沒打算讓他活?」李燿暗暗對宇勳的陰險感到驚訝。
「我本來其實沒有要商量西城的事,但既然陳御史提到了,那我便將西城接下來的打算跟眾卿說一說,也好讓相關的衙門能夠先做準備。」宇勳受不了了,若是繼續讓百官報告,這個早朝肯定沒辦法說的宇勳關心的東西,於是他決定自己來。
「也許有些人認為,西城中的貧民只會浪費社會資源,也不會有什麼貢獻,重建西城完全沒有用。但京城不只是我大夕的政治中心、經濟中心,還是全國的交通中樞,全天下的商人都會來這裡貿易,他們看到西城會怎麼想?這是一個國都該有的樣貌嗎?」在這個封建王朝的年代,拿自由平等博愛那套出來根本不可能有什麼說服力,可能還會被當成邪教。因此宇勳決定把古人最重視的東西──面子拿出來說嘴。
「而且貧民所造成的威脅也不可小覷。京城冬天嚴寒、夏天悶熱,一旦西城有人染上風寒什麼的,貧民根本沒有錢找郎中,沒染病的也不知道如何防止瘟疫擴散,若是某個染病的白痴到處亂跑,剛好把某個尚書搞生病了,要怎麼辦?」宇勳突然想起自己小學時有個同學流感還是堅持來學校,結果搞到全班停課的往事,忍不住影射了一番。
眾御史面面相覷,雖說皇帝當眾罵髒話有些失禮,但空氣中的血腥味還沒退呢,又不是吃飽太閑,怎麼有人會出去送死。於是大家只好刻意忽略那兩個字。
「不只瘟疫,西城大量的遊民也是隱藏的治安問題,而且這個節骨眼剛好有一大坨遊民在外面遊蕩,南城這裡肯定不會來,禁軍一個個都長那麼暴力,是我也不敢來。北城?哼,你們那些家僕是什麼德行你們不清楚?搞不好打得比禁軍還狠。東城?根本不可能,遊民跟商賈可是死對頭,兩者絕對不會同時出現。西城?好像都是同類人,所以那些遊民一定跑去西城。」宇勳在分析的同時還順便鄙視了百官一下。
「馬上就入夏了,如果再不把西城的水溝、道路、房屋那些基礎設施蓋好,這麼大量的流民將瘟疫帶到全城根本不用幾天,到時候北平府的那些傢伙肯定崩潰。」宇勳充滿惡意的看了一下京兆尹。
「如何改善西城的情況,還請陛下明示!」京兆尹連忙跳出來,他可不覺得宇勳是在唬人,前幾年天災流民進京時宇勳講的幾乎都發生過,搞得他的官位搖搖晃晃,御史們也沒有因此放過他,彈劾的奏章都快把他轟崩潰了。
「呵呵,儒子可教。嗯……我在東城買了三棟民宅,你叫你手下的官吏到西城找願意出力的遊民,將他們帶到我西城的房子那裡劉譽會派人去接應,啊記得說出力就有屋子住、有食物吃,這樣他們應該就肯來了。」宇勳眼見有人願意幫忙,連忙將自己的計畫全盤拖出。
「另外請工部準備開始西城的水利建設,缺錢的話就去找王尚書,我已經跟他商量過了。」宇勳又指了指工部尚書。
「好了,大概就這樣了。退朝,免禮!」宇勳把手一揮,轉身走回了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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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會把流民處置的事交給我處理,陛下你真是對我太好啦!」回書房的路上,劉譽突然跑來道謝。
「什麼時候開始,你開始用“你”來和我說話了?」宇勳略顯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劉譽大驚,連忙跪下請罪,卻被宇勳有力的雙手給牢牢拖住了。
「我自從第一次遇見你時,就一直在想,要等多久,那份惶恐才能從你臉上消失。」宇勳溫和的看著劉譽,「結果顯示,只要兩個星期,我就能讓你變成我希望的模樣。」
「可是陛下,為什麼你希望我不再感到惶恐?難道你不喜歡被人敬重嗎?」劉譽有些遲疑的看著宇勳,顯然不太理解宇勳的思考邏輯。
「沒有人不喜歡被敬重,但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太累了,你知道你們誠惶誠恐的模樣讓我根本沒辦法放鬆嗎?我一直很希望有個人能夠用同樣的高度和我說話,不要什麼事都好像在求我一樣,而是該糾正時糾正、該認同時認同,不會像你們這樣盲目的服從,也不會像那些御史一樣為了反對而反對。」宇勳不屑的看了宮外一眼。
「怎麼可能有人能和皇上有同等地位呢。」劉譽連忙否定宇勳不切實際的想法。
「怎麼沒有,我坐上這位子是因為什麼?過人的聰明才智?卓越的領導能力?不,只因為我是先帝的大兒子。這種不勞而獲的位子若是有實力的人得到還好,可偏偏就是有許多廢物坐在這個位子上,最後呢?與實力不相稱的地位,又有多少人坐得久呢?」宇勳輕輕將龍袍褪下,臉上沒有絲毫留戀。
「我只不過是在為自己找退路罷了,要是哪天這位子坐不下去了,他們能不把我當普通的廢帝處置。」宇勳惆悵的笑笑,雖說他有領先數百年的科技實力,但要讓一個國家重回巔峰談和容易?宇勳也沒有把握。
「唉呀皇上你說什麼呢,以你的聰明才智肯定可以讓大夕重回巔峰的。」劉譽連忙給宇勳加油打氣,他已經慢慢發現了宇勳的特別,並將此視為大夕的希望。
「我也想啊,不過這件事急不得,潛移默化知不知道?我要是在剛登基的這一個月就大張旗鼓的改革,將所有父皇留下的都抹滅掉,那些老臣肯定會竭盡所能的陽奉陰違,也許我能找新人,但他們也不可能與底蘊深厚的老臣對抗,最後成為傀儡也不無可能。」宇勳煩惱的嘆了一口氣。
「可是你不也在幾天的時間內把我變成這樣了嗎?」劉譽不解的歪了歪頭。
「你覺得你已經和我一樣了?那我隨便和你講句話看看?」宇勳不屑的笑笑,「欸你都不會熱啊?穿長袖長褲是怎麼回事,這位兄台,現在已經快三十度了欸。」
「這……」劉譽一時語塞,宇勳一句話他大概只能聽懂一半,他能回答什麼?
「聽不懂吧?呵呵,沒關係,慢慢來,你每天都跟我待在一起,我有把握在五年內將你徹底同化。至於其他人……就靠我們兩個吧!我的時間很多,對吧?你是第一個,而不是最後一個。」宇勳不以為意的轉身離去。
「來日方長嘛……。總有一天,你們會變成我想要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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