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定要和他說話。
柳翔樂是這麼想的,偏偏今天是運動會。藍時羽要當值,而柳翔樂不是在比賽,就是被紅社社長拉去打氣。午休時,社長也在和他喋喋不休地討論接下來的比賽。每年運動會總冠軍的常客不是紅社,就是綠社,所以兩個社一直視對方為唯一的競爭對手,不把其他社放眼內。他們的打氣聲也是全場最大聲的兩群人,誓要把對方的聲音蓋過不可。
上年的總冠軍是綠社,所以今年紅社的同學都恨不得把總冠軍奪回來。社長把早上的賽果分析了一遍,暫時是綠社領先。不過,下午才是真正決勝負的時刻,而紅社一向對壓軸的接力賽都充滿信心。柳翔樂是接力賽的常客,這幾年都是當最後一棒,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綠社今年派出了一個新人,不過我們策略不變⋯⋯」
柳翔樂本來專心聽着,注意力卻落在某個經過的人身上。剛剛一群風紀經過,他卻能立刻找出那人的位置。
和所有人一樣,藍時羽的臉上塗着社內的應援彩繪,他的眼下塗了兩顆藍色的星星。明明這個彩繪他都看過無數遍了,在藍時羽臉上卻好像特別好看,看得他目不轉睛。看着藍時羽走遠的背影,他開始在意起他身上的毛衣。那件毛衣鬆垮垮的,一看就知道不合身,就像上次他穿自己那件一樣。那時看見袖子長得蓋過了他雙手的一半,什麼感覺也沒有,現在反而覺得有點可愛。
「明白了嗎?」
其他人紛紛點頭,唯獨柳翔樂仍在自己的思緒中。直至他的頭被拍了一下,才轉過頭去:「抱歉,你可以再說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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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幸運。
藍時羽當值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見賽道,而不是樓梯或運動場門口這些無聊的地方。也就是說,他可以經常看見柳翔樂。本來應該關注藍社的同學,他的眼睛卻一直追着那紅色的身影。
他熱身時拉筋的樣子,跑步時頭髮被風吹起的樣子,飛快地衝過終點線的樣子,喝水時喉結上下滾動的樣子,全部都看見了。
藍時羽看得出神,心臟也在不知不覺間加快跳動。柳翔樂有時會看過來,明知這個角度他是看不到自己的,藍時羽的心跳也會漏了一拍,慌忙地移開視線。他這又是下意識地逃避了嗎。
也許是偷看導致心虛,中午在柳翔樂附近經過時,藍時羽故意假裝看不到他。同時,他也想知道柳翔樂有沒有看見自己,如果看見了此刻他又在想什麼,本來正常的心臟又開始亂跳起來。今天到底怎麼了?難道運動會上的腎上腺素會傳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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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個小時,壓軸的接力賽即將開始。藍時羽依舊看着在賽道上的柳翔樂,打算比賽完了,就馬上跑去找他。起步槍響起後,第一棒的參賽者都飛奔起來,位於第一第二線的黃社和藍社佔有優勢,雙雙領先,可是來到第二棒,第三第四線的紅社和綠社後來居上,到第三棒時更大幅拋離黃社和藍社。紅社和綠社不相伯仲,需要由最後一棒分勝負。
紅社和綠社幾乎在同一時間交接第四棒,看台的打氣聲越來越大。一紅一綠的兩人猶如裝上了馬達,可是紅色的身影似乎稍為快一點。正當所有人以為紅社要超越綠社時,柳翔樂卻跌倒了。
他抱着左腳腳裸,狀甚痛苦。很明顯冠軍已經屬於綠社,而其他參賽者不用多久也衝過了終點。一群人上前包圍柳翔樂,有紅社的隊友,有綠社的人,有救傷隊的成員,也有藍時羽。
柳翔樂跌倒的那刻,藍時羽的手腳便不受控制地動起來,轉眼間他已跑到柳翔樂旁邊,氣喘不止。柳翔樂看見他,本來痛得皺在一團的五官都放鬆下來,只剩下驚訝的表情。
做過簡單治療後,柳翔樂腫脹的腳裸被一層層紗布包紮着,短時間內都只能靠拐扙走路了。現在只有他們兩人,終於能單獨對話了。
先開口的是藍時羽:「對不起。」
柳翔樂不解:「你為什麼要道歉?我才要說對不起!我太多管閒事了。」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問題。還有,你也是因為我才受傷的。」
柳翔樂這麼嚴重的傷勢絕不可能是剛才輕輕一跌造成的,救傷隊成員也說了,他的腳早在上星期已經受傷,只是今天比賽導致惡化,較早前受腎上腺素的影響才感覺不到疼痛。
「我以為過幾天會好⋯⋯當時只是有點不舒服。」
「你真的把自己當成哈利波特嗎?」
柳翔樂愣了一下,笑了。紅社的應援彩繪是在額頭上的紅色閃電,十足哈利波特。
「今天我送你回家。不是,直到你康復之前,我都和你一起上學放學。」
藍時羽是當他小孩子嗎?不過,他完全沒有異議。
「如果我沒有受傷,你是不是一直不打算來找我?」柳翔樂脫口而出。
「不是的。」
明明今天一整天都在看着你。
藍時羽雙手捉着袖子,有點焦急地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再像那樣躲你。信我。」
雖然柳翔樂的問題是真心的,他卻打算告訴藍時羽那只是開玩笑。怎料,藍時羽不但認真地回答,還是一個令他很高興的回答。
「我當然信你。對了,你的毛衣怎麼這麼大件?」柳翔樂順便問了今天一直很在意的事。
「這不是我的,是阿軒的。我經常忘記帶。」
雖然柳翔樂覺得藍時羽穿不合身的毛衣有點可愛,但現在知道那是呂浩軒的毛衣,卻有種衝動想把它脫掉,再幫他穿上自己的毛衣。
「哇,果然很嚴重!」說曹操,曹操到。學生會的三人都來了。
「總冠軍本應是你們紅社的。」綠社的王逸行道。
「就是,我全力支持會長的啊!」黃社的楊書明道。
呂浩軒似乎另有目的,他拿出手機質問藍時羽:「你解釋一下?」
那是藍時羽最新的帖子,是一隻橘貓。牠應該也在葉千琳某些帖子出現過。
藍時羽沒好氣:「你這副樣子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你說!你在她家做了什麼!」
「還能做什麼,不是玩貓就是溫習。」
「原來你們的關係已經好到去她家玩的程度了啊⋯⋯」
「我也可以去你家玩啊,約個日子?」
藍時羽去了葉千琳的家。考慮到他們是青梅竹馬,這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可是,藍時羽說他喜歡過葉千琳,那麼照這個發展,他再次喜歡她的可能性非常大。想到這點,柳翔樂心中隱隱不安。
作者的話:完sem啦!今週開始每星期一、五都有更新!1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SlP7IZWK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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