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少年 - 17. 仍是朋友

本來聽到藍時羽的表白，柳翔樂應當感到一陣喜悅湧上心頭，可是那份喜悅卻只維持了一陣子。藍時羽是在醉酒的狀態下向他表白的，那是他的真心嗎？還是酒後的胡言亂語？就算他是認真的，柳翔樂也不禁退縮起來。雖然得不到回應的單戀令他痛苦不堪，但他打算一直默默暗戀藍時羽，待在他身邊就好，時間久了，他的感情會逐漸被沖淡。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心意相通。為什麼藍時羽喜歡他呢？他有什麼值得別人喜歡呢？

過了一個星期，藍時羽也沒和他提起表白的事，他以為他一定是忘記了。

直到某一天在柳翔樂家裏，藍時羽突然說：「其實我沒有忘記醉酒時發生的事。我記得很清楚我做過的事和說過的話。」

見柳翔樂沉默，他繼續說：「對不起，明知你有喜歡的人還說那種話，你一定覺得很困擾，說不定還覺得我很噁心吧？你如果不想和我再做朋友也⋯⋯」

柳翔樂打斷他：「不是！我沒有這樣想！」

因為我喜歡的人就是你。

他卻說不出口。

「那⋯⋯我們仍是朋友？」

「嗯。」

藍時羽握在手心的鉛芯筆，寫着寫着，筆芯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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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藍時羽的腦海裏便清清楚楚地浮現他醉酒時做過的事。他先是後悔不已，恨不得忘記所有事情。也許裝作忘記，對他們兩個來說都比較容易。

之後的一個星期，他無法停止思考這件事。柳翔樂沒有提起他的表白，是不是暗示他已經拒絕了呢？可是，他沒有和自己保持距離，也沒有減少身體接觸，行為舉止完全不像一個剛被同性表白的直男。藍時羽隱隱覺得，可能他還有一絲希望。

於是他鼓起勇氣，結果徹底失敗。

柳翔樂不覺得困擾，也不覺得他噁心。偏偏他默認了喜歡的人另有其人，他們只是朋友。果然，一切都是藍時羽一箱情願。柳翔樂就是一個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的人，他的溫柔、體貼、笑容、觸碰，都不是藍時羽專屬的。柳翔樂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呢？他像個傻子一樣在期待什麼呢？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了。早知道就一直假裝忘記好了，那樣他就不用被逼面對殘酷的現實。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第二次戀愛不久，戀情卻以飛快的速度無疾而終。

「我昨晚睡得不好，想早點回家睡。」

說罷，藍時羽收拾好書包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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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室外，寒風撲面而來，鑽進藍時羽的脖子，他才發現自己把圍巾落在柳翔樂家了。他沒有理會，繼續前行。

身後卻有人叫住了他，他回頭，看見柳翔樂氣喘呼呼地跑過來，手上拿着他那條灰色的圍巾。

「哈⋯⋯你忘了這個。」

「謝謝。」

他想伸手拿回圍巾，柳翔樂卻搶先一步把圍巾套到他的脖子上，繞了幾圈，細心整理好。藍時羽不由得鼻子一酸。為什麼要這麼溫柔？他這樣會讓人誤會的啊。

不行。不可以哭。絕對不可以在他面前哭。

再次道謝後，藍時羽轉身急步走回家。

強忍着的淚水在打開家門那刻如缺堤般奪眶而出，滑落他的臉頰，滴到衣服上。他一邊抽泣，一邊用手擦眼淚。視線只是短短清晰了一瞬間，下一秒又糢糊起來。

快停啊。為什麼停不下來呢？

他脫掉圍巾和外套，坐在房間的角落，縮成一團，抱着雙腿，無聲哭泣，直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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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藍時羽的眼睛腫得非常厲害。

柳翔樂一面擔憂地問：「你昨晚哭了？」

「沒有。」

「別說謊了。」

「⋯⋯只是看了套電影而已。」

他昨晚說想早點睡覺，騙誰呢？柳翔樂沒有再次戳破他的謊言。他知道藍時羽之所以會哭，是因為自己。他真是一個差勁的人，明明不想再看到藍時羽哭泣，結果自己卻傷害了他，弄哭了他。

「我之前不是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再躲你嗎？」

「你想說什麼？」

「我不會躲你，但是我想⋯⋯不如我們不要一起上學，我也可能不會那麼常去會室和你家了。你可以體諒我的心情嗎？」

柳翔樂不想答應他，他仍想每天無時無刻都看到他，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呢？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藍時羽向他表白，他卻不敢回應他。

他最終還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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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段日子，藍時羽以為自己可以放得下。當初他喜歡葉千琳，不用多久就放下了。可是這次，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忘懷對柳翔樂的感情。越是刻意減少和他見面的時間，對他的思念便越是強烈，內心的戀慕之情更是滿溢出來。他漸漸無法滿足兩人之間的距離，甚至覺得自己從此無法再喜歡上別人了。

於是，他嘗試透過各種事情去分散注意力。除了比以往更用功讀書，他也特別投入準備下個月的校慶。每年校慶，學校會開放給公眾人士入場，而每班都會選擇一個項目，不少班別會把課室佈置成鬼屋、密室逃脫、餐飲店等，有些班別也會選擇遊戲攤位，而話劇學會、舞蹈學會和管弦樂團等都會在舞台上演出。

他們班則是選擇了執事和女僕咖啡廳，屆時一半人會打扮成執事，而另一半人會打扮成女僕。雖然藍時羽沒有投票給這個項目，但全班超過一半人都投了，大家都興致勃勃。隨着校慶逼近，不少人放學後留在課室幫忙準備。1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u3iuq172

「有沒有人看見風紀啊？」一人大喊。

大家紛紛搖頭。

「真是奇怪，他之前每天都在的啊⋯⋯」

柳翔樂問：「你有事找他嗎？」

「我想告訴他招牌的設計有點變動。」

「那我去找他，順便告訴他吧。」

既然藍時羽的書包在課室，那他一定還在學校。可是柳翔樂找遍了整個學校，都找不到他。他以為藍時羽已經回了課室，但他仍然不在。柳翔樂不禁焦急起來，從走路，化為急步，再化為奔跑。

他在洗手間暈倒了嗎？在醫療室躺着嗎？在體育倉庫被困着嗎？柳翔樂抱着最壞的可能性去找，卻一無所獲，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不對。還有一個地方他沒有去找，他和其他人也從來沒去過那裏。他跑上一層又一層樓梯，心裏默默祈求藍時羽不要在那裏。

跑到頂樓，鐵門本來被一把掛鎖和一根鐵鍊鎖着的，現在掛鎖掉在地上，鐵門微開。柳翔樂大口喘氣，推開門。

他倒抽一口涼氣。天台沒有欄杆，藍時羽正坐在一幅矮牆上，背對柳翔樂。只要藍時羽一不小心，他就會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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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仍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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