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象?那你又有甚麼高見呢?」面對我的質疑,冰城仍舊表現得十分冷靜,是因為對自己的推理很有信心嗎?
「我首先問你一個問題,在你的推理中,被害人的死亡時候大概是甚麼時候?」
「…………」
「回答不出嗎?這也難怪,畢竟遊戲的主辦方把死亡時間還有很多相關線索都故意地隱藏起來了。」
「正常來考慮的話,首先是去了泳池、然後是魔術秀,最後是死者應在自助餐廳,所以死者是和收藏家發生爭執之後被殺的吧,不是嗎?」焔這時候插話了。
「『正常來考慮的話』……但是有誰說過我們看手記的順序是按照時間順序來排列嗎?」
我相信在場的大部份人都在潛意識的假設了我們闖關的順序就是事件實際上發生的順序吧,也就是泳池→魔術秀→自助餐廳。然而,這樣的假設實際上是大錯特錯。
冰城開始表現得緊張起來,額頭正冒着冷汗沉思。不愧是他,大概是已經明白了我話裏隱藏的真意。
「最一開始讓我感到疑惑的是。在手記2中,明明死者有一名新婚妻子,卻拋下妻子,自己一個去了泳池。」
「然後到了手記3的時候,死者和妻子因為無殼海兔的事而不和的時候,這似乎解釋了手記2的疑點。」
「當我這樣想的時候,到了手記4,死者和妻子又樂也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飯了。明明死者在手記3的時候說得那麼誇張,這未必和好得有點快了。」
「那麼我們把順序調換過來吧。也就是自助餐廳→魔術秀→泳池的順序。這時候我們就會驚奇地發現居然劇情連貫了起來。」
「一開始死者和妻子到自助餐廳一起用餐,因而碰到了收藏家。由於收藏家表明會提高收購價格,這讓妻子動了心,在魔術秀開演之前向死者建議賣出無殼海兔。因為感到被妻子背叛的死者為了散心,就一個人去了泳池,並與六藏重逢。」
這就是被主辦方隱藏起來的真相。犯案現場裏空白的手記和死者(假人)身上被省略的衣服,起初以為只是為了偷懶,其實都是主辦方為了實施這個詭計的手段。要是真的把手記寫滿,一經檢查玩家就會發現真正的順序。而如果為死者(假人)穿上衣服,死者身上的泳裝就會暴露他是去完泳池回來之後被殺的。
「不過這都只是推測吧……再合埋的推測,如果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支持……」日和小心翼翼地跟我確認着。
「證據的話當然有了。就在我們到處闖關的過程中。」
「還記得我們去泳池的時候,救生員跟我們說彩燈會在六點之後開始亮起嗎?這就證明死者是六點後才去的泳池,因為在手記2中有他看到彩燈的描述。而同埋魔術秀的表演時間是五點至五點半。自助餐廳則是在五時之後就不開放。算一算時間,這次序和我推理出的一致,果然只可能是自助餐廳→魔術秀→泳池的順序。」
「慢着慢着慢着!」
冰城焦急地打斷了我的推理。
「除了魔術秀在遊戲中有明確地告訴我們時間,彩燈的開啟時間和自助餐廳的關門時候都是基於遊戲外,也就是現實的資訊吧!根本不能拿來作為證據!」
「別說蠢話了!實境遊戲玩的不就是這個嗎!?不只是主辦方給予的信息,還要加上對周遭環境的觀察才是實境遊戲的醍醐味吧!」
冰城按着額頭,繼續反駁着。
「好,退一萬步,就算你推理出的次序是正確的,那的確能得出死者是在泳池彩燈開啟之後,也就是六點以後被殺的。但是那又如何!你不是說要推翻我的推理嗎?光是得出死亡時間可動搖不了我的推理!」
「你別那麼焦急,我當然會好好說明的。話說其實揭穿手記順序的把戲,重點並不在於死亡時間而在於順序。」
「日和,你還記得在泳池上救生員作出的證言嗎?」我把問題拋向日和。
「呃……呃……」日和隨即拿出她隨身攜帶的手帳本翻看。
「首先是被害人自己一個人來的,沒有和妻子一起……然後被害人和六藏聊天……六藏離開之後被害人就自己一個人在泳池旁邊寫手記……」
撇除日和拖沓的語氣,她記錄下來的要點還是十分簡潔的。
「『自己一個人』在泳池旁邊呀……也就是說無殼海兔也不在一起的意思了。」
「這也是十分自然,要知道被害人一直很害怕無殼海兔會弄髒郵輪上的東西,那他就更不可能帶無殼海兔到泳池,讓它有機會污染泳池水了。但是我們也知道他已經對自己的妻子產生了不信任感,也不可能把無殼海兔交給妻子保管。如此一來,看來無殼海兔就只能待在精靈球裏了。」
「咦咦咦咦?但是已知精靈球上有指紋鎖,又已知被害人手上的手套沒有脫過下來的跡象。那不就代表在泳池之後,乃至案發之時,關着無殼海兔的精靈球都沒有被打開過嗎?」
我看着冰城這樣說道。
你明白了自己犯下的錯誤了嗎?你的推理是以案發時無殼海兔在球外為前提,排除了對無殼海兔沒有興趣的六藏。但現在既然證明了案發當時無殼海兔其實是在球內,那你的推理自然不攻自破!
「那很顯然,目的是為了得到無殼海兔的收藏家能率先地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就算他殺了死者,因為解不了鎖也得不到裏面的無殼海兔。」
「所以我們的嫌疑人現在就能被縮減至妻子和六藏兩人了。根據手記1,妻子同樣是能用她的指紋解開精靈球的鎖的。所以就算無殼海兔被鎖在球內也不影響她把無殼海兔賣給收藏家。而對六藏來說,無殼海兔不在場反而讓他更好動手了」
真奇妙,只是替換了一下前提,結論就完全相反。果然這個謎題被精心地設計過。冰城所作答的恐怕就是主辦方精心準備好的「偽解答」,是個踩了進去都渾然不覺的陷阱。真不愧是難度等級最高的題目。
「有漏洞!如果你說案發時無殼海兔不在球外的話,那你要如何解釋黏液清潔劑被用光?可別跟我說這項證據和事件無關!」
還在掙扎嗎?雖說不放棄是件好事,但是過了頭就不帥了。
「這當然可以解釋。答案是血跡,雖說是黏液清潔劑,但其實用於清洗血跡也很有效。」
「這可不是我憑空亂作的功能喔!在維基上也寫着,黏液清潔劑的主要成份是乙醇。乙醇可是相當擅長移除血跡的。它能浴解血液並使血液中的蛋白質失去活性。而相比清水更重大的一個優點就是乙醇除了血跡之前還能清除指紋,這使得犯人優先地利用了黏液清潔劑來清潔現場。」
到頭來,案發時無殼海兔既沒有在現場,黏液清潔劑
「怎樣?還有反駁嗎?」
冰城看來終於想不出對我推理的反駁了,只能輕輕地搖搖頭。
「沒有了。」
「那麼我就繼續吧。其實也沒有其他東西需要說了。這裏就借用一下你的推理吧。犯人雖然利用了抽氣扇的空隙扔走了用來處理血跡的毛巾,但是花瓶和黏液清潔劑都太大了,通過不了。犯人又沒有開窗的權限,所以只能把這兩樣東西留在現場。」
「經過排除法之後,我們排除既執着於無殼海兔,卻不能打開精靈球指紋鎖的收藏家,也排除了能夠開窗,把證據通通倒進海裏的妻子。那麼剩下唯一有可能犯案的,就是為報仇而來的六藏了。」
「對了,順帶一提六藏之所以拿走鎖有無殼海兔的精靈球,估計是為了偽裝成收藏家或者是妻子犯案吧。不過他最終怎麼處置那個打不開的精靈球我就不知道了。」
「這個推理,正確嗎?」
我看向擔任裁判的服務員。
「完全正確。」他向我輕輕微笑。
嗯!這種程度的謎題,能我來說簡直是手到擒來!
突然,冰城指着我說道。
「我承認這次我輸了。我在推理方面確實不及你。但其他方面就不會再是這樣了!接下來,我要向你挑戰寶可夢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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