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四天,就是花組新劇「小王子」的寶大初日,稽古教室裡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最後排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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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劇對小蘭來說極具挑戰性,她一人分飾三角,被霸道求婚、外遇、四角戀和丈夫過世等複雜的內心戲、冗長的對白和諸多的歌舞場面,對她來說,是前所未有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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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壓力還不只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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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蘭遠遠地望著坐在教室另一頭的蘭壽,他的側顏,無論何時看起來都是這麼完美,但深邃的眼眸裡卻帶著憂鬱。小蘭心頭不禁一沉,蘭壽桑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跟我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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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大吵一架後,小蘭拼命地找機會跟蘭壽解釋,但除了公事以外,蘭壽總是面無表情的不斷迴避她,連一句話也不肯說,讓小蘭非常難過。以往只要蘭蘭小倆口一吵架,小蘭總是姿態甚高地讓蘭壽一再吃閉門羹,現在她才終於知道,原來「被冷戰」是如此煎熬痛苦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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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外新劇的壓力爆棚,對內跟蘭壽的關係更是降到冰點,小蘭覺得自己好像是一條過度緊繃的橡皮筋,只要稍微施加一點壓力,就會應聲斷裂。還好,因為跟三井住友銀行簽訂正式合約,她可以提早一小時離開稽古教室,稍微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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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三十分,小蘭、花P和行銷部經理一起走進8樓的大會議室,裡面幾個穿著深色西裝的男人正在熱絡地寒暄,小蘭認出最高的那位是寶塚歌劇團的小林理事長,在他旁邊的是越乃副總。然後,她看到一個男人朝她的方向直直地走過來,還一邊對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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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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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對方嘴角微微上揚的得意笑容,那一瞬間,小蘭全都想起來了。一個月前差點跟自己發生一夜情的,不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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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銷部經理在一旁為小蘭介紹:「蘭乃桑,這位是三井住友銀行的行銷副總明日海桑。」
「您......您好,我是蘭乃。」
「我是明日海,請多多指教。」男人禮貌地伸出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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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蘭還以為,那一夜後,自己跟這個人就成爲全無交集的兩條平行線,但是命運的巧合偏偏又把他們湊在一起,而且還是在這麼重要的簽約場合,真是難以置信。事到如今,小蘭想躲也躲不掉了,她只好裝做完全不認得他的樣子,硬著頭皮回握住明日海的手,「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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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先入座吧,簽約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行銷部經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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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約內容早就已經磋商完畢,今天只是做個形式簽約而已。明明是很單純的儀式,但小蘭卻從頭到尾都冷靜不下來,她總覺得,明日海的雙眼好像一直在上下打量她,看的她渾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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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儀式結束,眾人一邊寒暄,一邊等電梯準備下樓,趁著空檔,小蘭連忙轉往另個方向,打算走逃生梯離開,她只想盡可能的避開這個叫明日海的男人,以免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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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蘭剛轉過頭,卻差點撞上前方的人,「啊......不好意思!」一抬頭,明日海居然剛好擋在她的面前,嚇了她一跳。明日海的臉上帶著笑意,「蘭乃桑要回家嗎?我可以順路載妳一程。」
「謝謝,不用了,我都是坐FC的車回家的。」小蘭連忙拒絕。
明日海把身體微微地向前傾,靠在小蘭耳邊小聲地說:「就當做是那天在酒吧的賠罪吧,如何?」
他果然還記得我!那個晚上的荒唐混亂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小蘭的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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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可以嗎?」跟上次害她差點淪陷一樣,明日海那對勾人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纖長的睫毛眨啊眨的,讓小蘭羞的不敢跟他對視。她總覺得明日海不懷好意,萬一真的搭上他的便車,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更加不堪的事情。但旁邊有這麼多人在,明日海又逼的這麼緊,她到底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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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小蘭騎虎難下的時候,旁邊的越乃副總突然開口:「既然蘭乃桑已經是我們銀行的代言人了,以後還有很多合作機會,你們年輕人多聊聊,交流一下也不錯啊。」小蘭簡直快暈了,她就已經很難推辭,越乃副總居然還在一旁猛敲邊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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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越乃副總的話,小林理事長也對小蘭使眼色,一副深怕得罪對方的樣子。最終,小蘭只能妥協,勉為其難地同意了,「那......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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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海的座車是一台深藍色的賓利(Bentley),他紳士地讓小蘭先上車,然後自己才坐進去。小蘭才剛坐好,明日海就朝車門邊按了一個按鍵,前方馬上升起了電動隔間,隔開了前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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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什麼?」這傢伙該不會想非禮我吧,小蘭連忙驚呼。
「別緊張。」明日海臉上帶著微笑,一切彷彿再自然不過,「蘭乃桑應該不希望我們兩人之間的對話被第三者聽到吧?」明日海用下巴示意前面開車的柚香光,眼神有點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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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那天這麼丟人的事情,她說什麼也不想讓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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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跟蘭乃桑再度相遇,真是太好了,還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妳了。」明日海露出了開朗的笑容。
「說實話,我完全不想再見到你的。」小蘭苦笑了一下。她很懷疑,除了明日海,世界上真的有人想跟自己差點發生一夜情的對象重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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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海桑真的是三井住友銀行的人嗎?」
「當然,妳不相信啊?」
「可是你那天拿的不是什麼公司社長的名片嗎?」
「真是榮幸,沒想到蘭乃桑記的這麼清楚。確實,Moonlight Ltd.是一家專門開發金融服務app的公司,我們銀行持有60%股份,我只是個掛名社長,銀行才是我的正職。」
「那天你為什麼不拿銀行的名片?」
「在酒吧裡面拿銀行副總的名片太招搖了,所以通常我都帶這張名片。」小蘭心想,難道拿著某公司社長的名片就不招搖嗎,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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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是行銷副總,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們要選我當代言人?」
「越乃副總應該早就跟妳說明過了吧,因為策略方向調整,我們希望可以增加男性持卡人。」
「真的只是這樣?沒有其他的原因?」小蘭意有所指地盯著明日海,心裡總覺得這個人一定打著什麼壞主意。
「蘭乃桑覺得選妳有我私人的原因嗎?」明日海神祕的笑了笑。
「難道沒有嗎?」
「沒有,我可以保證。我雖然是行銷副總,但VISA卡十幾億日幣的廣告預算可不是我說了算,除了企劃提案、人選評估外,也得要董事會決議通過才能拍板定案。我哪有這麼大的通天本領呢?」
「我怎麼覺得你有呢?」小蘭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蘭乃桑也太高估我了。我承認,那天遇見妳,給了我靈感重新評估代言人這個案子,但這也是因為妳的形象,符合我們銀行要的策略方向。能夠有這麼完美的巧合,只能說是我們的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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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幫上你的忙就好。」跟幸運一點都沾不上邊吧,一想到自己跟蘭壽兩人的關係幾乎因此瀕臨破裂,小蘭心裡就湧起一陣酸楚。
「我看妳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妳跟蘭壽桑還好吧?」
「我跟蘭壽桑怎麼樣,跟你又沒關係!」聽到蘭壽這個關鍵字,小蘭突然激動起來,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怎麼會跟我沒關係呢?我在酒吧被妳抓著講了一堆你們交往的問題,當然有責任關心妳現在的狀況啊。」明日海說的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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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喝醉那晚對這個人掏心掏肺不知道講了多少私事,現在還被他糾纏不清,簡直是糟到不能再糟了,小蘭一臉沮喪又賭氣的說:「都是因為你們找我當代言人,我跟蘭壽桑大吵了一架,這樣你高興了吧!」
「你們怎麼會吵架呢?妳當上代言人,蘭壽桑應該要替妳感到高興才是啊。」
「他......是應該替我高興的......但是......」說到這裡,小蘭忽然哽咽地再也接不下話,腦海裡浮現蘭壽這幾天彷彿陌生人般的冷漠眼神,她真的好害怕,哪一天蘭壽桑主動跟她說話的時候,就是他們要分手的時候。相較之下,眼前這個男人凝視著她關心的樣子,還比較像她所熟悉的蘭壽桑呢。
「怎麼了?」明日海又問,聲音輕柔的像棉花一樣。
「沒有......沒事......」小蘭心裡一陣難受,鼻頭一酸,眼眸瞬間蒙上一層氤氳水霧,在眼角慢慢地凝結成水滴。小蘭心裡抗拒著想哭的念頭,把頭往上仰,不斷地吸鼻子,拼命地忍著讓眼淚不要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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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可以哭,我才不要在這個人面前掉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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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對我妳就不用逞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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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男人的溫柔目光,不需要多做解釋,似乎就能理解她無處訴說的委屈。明日海的話就像打開了她內心的開關一樣,積壓已久的壓力瞬間釋放,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就這樣無法控制地掉了下來,她居然在這個近乎陌生的男人面前,毫無防備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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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般的淚滴掉個不停,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小蘭,明日海心疼的恨不得把她摟進懷裡。他試探地伸出手來,但指尖才剛剛碰到手臂,就被小蘭大力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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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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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硬又帶著哭腔的聲音透露著倔強,沒想到小蘭即使在這種時候也不願意示弱,讓明日海對她的憐愛又多加了幾分,「抱歉,我只是想安慰妳而已。」他拿出口袋裡的手帕,有點尷尬地遞給小蘭,「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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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帕接過來,默默擦乾臉上的眼淚。兩人就這樣分倨後座兩側,沒有再說過一句話,直到抵達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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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蘭看了眼窗外,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謝謝你的手帕,洗好後我再找機會還給你。」
「不用還我也沒關係的。對了,」明日海從名片夾裡抽出一張名片,快速地在背後寫了一個電話號碼,又把名片遞給小蘭,「這是我的私人手機,如果需要找人聊聊的話,就打給我吧,別再哭了,這麼漂亮的臉哭花多難看。」
「難看也是我的事,跟你又沒關係。」這個人真的有夠不會安慰人的,小蘭賭氣地別過頭去,把明日海拿著名片的手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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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海挑了挑眉,嘴角微彎露出了微笑,「不,蘭乃桑變難看的話可跟我大有關係呢。身為三井住友銀行的代言人,妳有責任要對外隨時維持良好的公共形象,這點可是清清楚楚地寫在合約裡的。」
「你這個人真的是......」小蘭有點生氣了,這個人為什麼說話總是這樣欺負人。
「抱歉,剛剛是玩笑話。不過,電話可是真的,有需要的話,就打給我吧,畢竟我也對妳跟蘭壽桑的事情略知一二,多少可以幫上一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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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海終於收起他愛戲弄人的輕佻樣子,用雙手一臉誠懇地把名片再次遞給她。小蘭看明日海確實頗有誠意,未來在工作上還有合作關係,也不好意思再拒他於千里之外,終究還是收下了名片,放入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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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有這個心意就夠了。」不等明日海回應,小蘭說完就直接開門下車。本來明日海還想再獻點殷勤,但小蘭的腳步簡直飛快,等到明日海反應過來,她人已經走到公寓門口前了。目送她進門後,明日海有點悻悻然地鑽進車內,按按鈕把電動隔間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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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跟蘭乃桑還順利嗎?」柚香光劈頭就問。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C8IS4HFLu
明日海輕哼一聲,撇了撇嘴:「還可以吧,總算是把我的電話塞給她了,還知道了她家的位置。」
「沒有要到她的電話嗎?」
「沒這麼簡單,她防備心很重的。」明日海想,至少小蘭在清醒的狀態下確實如此,只可惜接下來大概沒什麼機會把她灌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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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爲她和蘭壽現在感情出了問題,以您的條件和手腕,速度應該很快的。」
明日海笑了笑,「她不是這麼容易到手的女孩子。不,應該說,如果這麼簡單就能得到她的話,她就一點都沒有追的價值了。」
「所以,明日海桑是認真的想把蘭乃桑追到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是人的天性,但柚香從未見過明日海如此積極的樣子。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KYNjdxpK9
「越有難度的獵物,越是可以引起我征服的欲望,等著瞧吧!」明日海露出了自信滿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