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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就要這麼任由好奇心折磨自己的大腦,卻萬萬沒想到幾天後的早晨,關於「諾亞」的資訊,竟然不請自來。
太陽正烈,犯人們卻像遭到牧羊人無情驅趕的羊,一早就被趕去外頭活動空間拔雜草,利恩用力抹了抹刺痛眼睛的汗水,眼皮短暫遮擋的黯淡眩著陽光的餘影,他的警惕心一向強,就在這動作的間隙空擋,忽然之間飛快的向側邊倒退了一步。
滿口黃牙還缺著一角門牙的一名男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在利恩身邊蹲下,過分熱切得打了招呼,叫做麥克——還看不出什麼明顯的惡意,但陌生人套近乎,總地就是讓人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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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菜鳥,對,就你,還有別人嗎?你叫啥來著,聽說你是Noah He的新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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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還有種謎之尷尬的氣場。裝模作樣和一股油滑味,利恩有點想遠而避之,可是轉念一想,卻還是謹慎地報了名字,點點頭。
「啊—真好啊。討那個誰開心了,很多好東西的。」麥克比了個大拇指,指甲彷彿積了陳年的垢土,發黃發黑。
訊息在利恩的腦海裡賺了一圈,諾亞有背景,那麼或許——絕對——有什麼管道搞到...違禁品之類的,那麼,麥克的來意便如明鏡一般清晰了,是來自己搞好關係的吧,指望著可以蹭一票,殊不知他和諾亞頂多算是說過點話,互不相犯的關係,等同於,沒有關係。
不過,到手的資源先利用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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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進來很多事情還不太清楚,但之後看來免不了要打交道...諾亞・何,他是怎樣的人?」
利恩也不客氣,腦子裡轉了好幾圈,最後出口的依然是這個問題,他友好的笑著詢問,他知道自己要做個合格的聽眾,推動麥克的表現慾。
「真假,什麼都不知道?哈哈不是吧你不也是亞裔小子嗎,也是,原來過了那麼久了啊...」麥克摸摸下巴,「那你真的應該聽聽看,猛。」
麥克黏膩汗濕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說起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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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犯,諾亞剛滿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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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ah He,與利恩預料的毫無誤差,果真是個好人家的孩子。
明星高中,剛拿了全額獎學金,正準備赴讀哪所學院的音樂學位。
音樂學院的名字聽來很華麗,很遙遠,卻是連利恩這種跟有錢玩意兒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混混,都聽過的數一數二的大學——沒有意外的話,那年秋季諾亞就要搬離家鄉遠走高飛,但就在五月,卻出了事。
「受害者」擅自踹開了置物櫃,折斷了諾亞的琴弓。
警方抵達的時候,諾亞正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抽煙。
「是我,」他說,甚至沒有掙扎,而畢竟是好區段的警局分屬,他的配合,槍械和警棍一時變得無用武之地。
諾亞是個聰明的全A生,聰明的連一絲多餘的暴力都沒受著,聰明地,讓人怎麼想都不會覺得是那個衝動、殘暴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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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紙——新聞!那個什麼郡,忘了,雖然是地方台,地方新聞,錄影帶我都收藏著呢,上銬帶走的那段影像,他抬頭挺胸,完全不像個犯人,而像個、像個、媽的,我的文學可是被死當,但是對了!受難者。他是個——」
作案現場,金屬鋼管打到彎折,隨意的扔棄在一邊,地上的人不等救護車到來就已斷了氣息,流出的照片,能夠看見骨頭斷面勉強牽連著皮肉的手臂,就像折斷以後徹底報廢的琴弓,那雙曾經割斷了琴弦的手掌被銳利的切面劃的稀爛,滿地零碎的腦漿,一如琴身碎掉時,紛飛灑落一地的松香。
「當然,當然,誰都知道那是不對的殘酷的暴行,但是真要計較的話,也不難理解,對吧?小子,你肯定比我懂,我是白人,你是少數人種呢。」
利恩隨意的應聲,稍微思考一下,便靠自身的經驗,擅自譜出了模糊梗概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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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視從來只是欺負人的一種理由。諾亞說過自己來自的那個地方,富有,主要組成都是白人,利恩心想,那裡的亞洲人或者任何少數人種,大概就像在白羊堆裡的黑羊一樣,不起眼的隱忍著,低調的避開任何注意力,就算有人聽聞了這些自我相似的故事,也只會感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學校不是一切,人際關係是暫時的不用那麼上心」、「你以後就會懂」等等沒有實質意義的話語,這些的這些,利恩都親身體驗過,而在學校這種地方,被針對或者安然地被忽視,有時真的只是運氣。
諾亞或許不是白人堆中的風雲人物,但是在少數團體中,他卻是當之無愧的領袖。麥克說,雖然利恩存疑,對方說的繪聲繪影,好像自己就在現場一樣,有些事情,怎麼可能知道的啊??
總之,姑且相信麥克的話,因為,若說是領袖,這點這點從現在監獄裡的狀態回推,並不令人意外,但卻遠遠超出了當時警方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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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不是那種孤癖的懦弱的小男孩啊,你知道嗎?聽說他在獄中,不斷收到書信!」
「信?」
「沒錯!」麥克誇張的點頭,似乎對於自己營造的懸念非常滿意,缺漏的牙縫都笑了出來,「替他說話的人遠遠超乎預期,我記得,還有連署活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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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造成了當局的困惑與壓力,與此同時,提供證詞的人們一致的的觀點,側面替事件勾勒出了輪廓。
找麻煩,欺負,通通不是第一次,「受害人」對於其他的隱形的告密者,甚至還做過更加囂張不可言說,過分的事。但即使如此,直到他擅自踹開了諾亞的置物櫃,折斷他的琴弓,敲碎了他最為珍視的小提琴的那天,所有人,包含老師,包含家長,包含「黑羊們」自己——都默認了,要不自我了結一途,令人恥笑,令父母難過,不然,就好好的咬緊牙關,不要任何期望以及沈重的愛情,考上好大學,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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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諾亞的暴行宣示了其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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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一只異色的羊,卻如此輕而易舉的,將所向無敵的領頭羊給撕碎了。
能殺死羊的,從來不只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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