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鎮上已經五點多，溫度下降了少許。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P9txgV0c
劉曉蘇想在日落前看一下楓樹林。余明過去租了一輛小電摩。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EMNeWaze
劉曉蘇在手機上搜索導航。看著劉曉蘇的手機，余明想起了廖思琪。他已經好一陣子沒看手機了。仿佛只要不看手機，廖思琪就不存在似的。他盡力讓自己不去想，他只想好好跟劉曉蘇在一起。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0bnYr4ZOa
「快點快點，有三公裏呢。」劉曉蘇說著坐上車。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hJxt5lkh
余明擰動把手，車唰地一下子動起來，沒有一點緩沖余地的那種。將油門擰到底，最大高時速才到25km/h。在這陌生的山水小鎮上，余明朝著前方的落日前進。興起時哼起了那首旋律。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ZEFkTiCa
「你也被洗腦了。」劉曉蘇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p4hli4M8
「這旋律有毒。」余明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5lPzkpjl
「我就說嘛，要相信我的眼光。待會你到了楓樹林也會喜歡的。我在網上看到那些照片，好美呀。坐在楓樹林裏看夕陽，滿樹紅葉，跟在畫裏一樣。」劉曉蘇說著唱起歌。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da1OBNJW
余明沿著主幹道一路前行，穿過一條隧道，來到一條高架橋，橋下是一段桐江。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mW90ykIf
騎到橋另一端，開始下一條長長的斜坡。余明四處看了一下，沒見到有楓樹林的影子。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c8A3pfEX
「前面沒路，會不會搞錯了。」余明說。 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9b6Mf2b58
「網上說的就在這附近。」劉曉蘇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odPN9Svn
余明停好車，鎖上。朝著導航繼續走。繞了一大圈，還是沒見到楓樹林。這會天逐漸暗下來。太陽在遠山上掛著，看著像是累了一天奄奄一息的樣子。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3NHZ8PsCn
「抓緊時間欣賞下夕陽吧。配上這桐江，大橋，遠山，樹林，景色也不錯呀。」余明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C3dvaeOB
「千裏迢迢來了，怎麽也得看上一眼。」劉曉蘇說著繼續往前走。「快來快來。」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af8myEEEu
余明跟過去，看見不遠處有兩顆五六米高的楓樹。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kezFwMDz
余明和劉曉蘇朝楓樹走去。余明越來越感覺不對勁，這跟劉曉蘇描述的楓樹林完全不一樣。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S0nrLYGL
「只有兩顆？」余明問。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bWbvDCZB
劉曉蘇也覺得奇怪，抓住一個路人問道：「大哥，請問楓樹林在哪兒？」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cXuMF2gc
大哥看樣子是本地人。他對劉曉蘇的問題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就這裏啊。經常有遊客找呢。」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FTAC3s0fr
「就只有兩棵嗎？」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R4mjyAQF
「不止。」大哥說。劉曉蘇臉上一陣驚喜。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K01qoAQX
「那邊還有一棵。」大哥指著不遠處的一顆小楓樹說道。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MVLlWOqT4
「就只有三棵啊，這怎麽能叫楓樹林。」劉曉蘇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NQdk886H
「是啊，這太忽悠了。」余明附和道。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AgYTHwol
「什麽忽悠。這又不收錢。不是說獨木不成林嘛，這裏有三棵，不僅可以成林，說是森林也行啊。」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XVuiORoS2
聽這大哥的說法，看樣子也是個文化人。余明竟一時語塞無法反駁。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52lOLQfU
「還森林吶，這臉還要不要了。」劉曉蘇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7Kwnl1JA
大哥見劉曉蘇這麽說話，白了一眼走了，一副不跟你這些沒文化的人爭辯的樣子。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KNwpKMxV
「只有三棵，還看嗎？」余明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sg5YhGIn
「要看你看。」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HVhqbuqP
「那還是看看夕陽吧。」余明說。此時夕陽已經落下一半，天邊被染成了橙黃色，似乎在慶祝下班似的。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53CBotF1
余明和劉曉蘇踩著鵝暖石，在江邊走了一會，找到一處草地坐了下來。他們眼前是江水和村莊，後面是一片樹林。夕陽的余暉打在江面上，將碧綠的秋水抹上了一層霞紅。余明似乎在這一片煙火人間裏找到了一處獨屬於他和劉曉蘇的位置。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UZAVIuqN
他們靜靜坐在這裏，靜靜看著前方的世界。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SrtbDYrx
余明躺在草地上，天上的晚霞已經退散得差不多了。劉曉蘇也躺下，頭枕在余明胸膛上。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JXkGAjjr
「下次你想去哪兒？」劉曉蘇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axAxJO6I
「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余明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PTRKNXfu
沈默了一會。劉曉蘇說：「要不我們一直這樣吧。」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50VUs7Ej
劉曉蘇的這句話說得有些模糊，余明不確定劉曉蘇具體指的是什麽。「一直怎樣？」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B7mbvcujR
「就像現在這樣。在同一個地方，各自工作，各自生活，然後在另一個地方在一起。」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vr4755wJ
余明琢磨著劉曉蘇的話，越想越不對勁，刷地坐了起來。「你們又和好了？」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X7jK3mcz
「沒有。」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Yigy4wuo
「那為什麽突然這麽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KlDYSXKK
「或許對你來說，是有一些突然吧。」劉曉蘇說著也坐了起來，她背對著余明，望著西山。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5LkB0uMO
太陽已經完全消失了。黑夜籠罩著這方天地。遠處飄著點點燈火，好像變得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aATYPado
「你是認真的？」余明看著劉曉蘇的背影。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9glKNrzF
「我已經想很久了。那天我一個人，在你老家鎮上逛的時候就在想這個。這樣對我們都好。我們不用因為生活中的柴米油鹽煩惱，也不用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反反復復，直到將所有的美好都消磨掉。我們可以永遠擁有這份……」劉曉蘇頓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這樣可以讓這段感情更持久，不是嗎？」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pLvZfzeL
余明心中一陣苦澀，他多麽希望劉曉蘇說出愛情兩字，希望她能夠將這段感情定義為愛情。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yE9g1Obe
一股悲傷漸漸蓋過了這陣苦澀，余明不禁眼眶泛熱。他看著劉曉蘇近在咫尺的背影，他知道，這次回去之後劉曉蘇還是會躲著他。下午的快樂仿佛是一場夢，劉曉蘇正在叫醒他。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Q10FxviX
余明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遠處朦朧的燈火說：「我不同意。」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WWjVku6L1
劉曉蘇轉過頭，她的眼裏隱隱帶著憂傷，臉上卻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qCAvAZcO
余明避開了劉曉蘇的視線，低下頭沈吟一會，再次擡起頭對著劉曉蘇說：「我們可以努力的。我們不一定會敗給現實和日常。」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suqxQzTk
劉曉蘇微笑地看著余明，她的表情很認真。「這話你自己都不相信的吧。別再騙自己了。這種方式其實也是你想要的不是嗎？」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0pFXhu9r1
劉曉蘇的話戳中了余明的內心最敏感的部位。這是一種他求之不得的相處方式，但從劉曉蘇口中說來，他感到難受。前女友那心碎的表情驀然浮現在他腦海。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hzcSj483
「那你呢？這真是你想要的嗎？」余明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3Yr2JfpnD
「是呀。」劉曉蘇說，「這樣多好。我們不會對彼此感到厭煩。」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FV2qjT55
余明默默搖著頭。「如果有一天，你或者是我，遇到另一個人呢？一個讓你心動的人呢？」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JcmKBaBn
劉曉蘇收起笑容，沈默了一會，嘟著嘴唇。「如果真有這一天，那個人讓我們不再想找對方，覺得可以死心塌地跟那個人一起生活，那就永遠別再找對方，安下心好好跟那個人過日子吧。」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NHXTymtb
余明想起了廖思琪。他覺得應該將廖思琪的事跟劉曉蘇坦白。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3ZlJ9FQY
「那你遇到那個人了嗎？」余明問。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CU1NZo2r
「這不廢話嗎，當然沒有了。」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HhKYw3lW
余明鼓起勇氣說：「有件事，得跟你說一下。」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woTbKHHP
劉曉蘇皺著眉頭註視著余明，余明突然又猶豫了。他不忍心去傷害劉曉蘇，想著自己回去可以處理好廖思琪的事情。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qbOlSuFs
「為什麽那個跟你過日子的人不能是我。」余明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UibVpbTn
劉曉蘇挪開視線，她的眼裏閃過一抹黯淡。「因為我知道你不是那個人。不然你也不會傷害那幾個女孩。」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ljPvx3gI
余明感到很矛盾。他知道劉曉蘇理解他，也在成全他。劉曉蘇選擇以這種方式跟他相處，或許也有她自己的原因，或許她也渴望這樣的愛情。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NXS2Qw70
這代價太大了。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8stJ8CaJ
對余明這個本就想死，而且對生活失去信念的人來說，或許沒什麽。但這對劉曉蘇不公平。余明感覺到更多的是劉曉蘇在成全他，在配合他。或許她看了余明的日記，才這樣做的吧。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6B0oaiLK
想到劉曉蘇願意與他一起在遠方構築一個幻象，一個她不願命名為愛情的幻象，余明心裏既感動又難受。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c95vcu7H
這時劉曉蘇回過頭來，余明快速側過臉去，他害怕劉曉蘇看見他眼眶裏的淚水。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zvnpqE1Z
余明悄悄眨眼，將淚水憋了回去。劉曉蘇坐了過來，靠在他懷裏。余明從背後摟著她的腰，默默望著遠處的燈火。他感受著懷裏這個女人的溫度，感受著她倚靠過來的重量，細細品味著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ZIGf46js
余明此刻好想跟劉曉蘇一起，走入那燈火繚繞的世界，成為那個世界的一員。他想要親眼目睹劉曉蘇的所有日常，擁有她全部的青春歲月。一想到劉曉蘇將在他生命中的某個時刻離開，他就心疼得如同刀絞。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8YjIJSLV
這個，他頭一次想天長地久生活在一起的女孩，卻選擇了遠方。那個余明一直渴求，此刻卻恨不得舍棄的遠方。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7qv03Uyg
「你不會再也不理我了吧？」劉曉蘇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S5B1UMxl
余明覺得這話應該由他說才對。他吸了吸鼻子，笑著說：「怎麽會呢。我還怕你不理我了呢。」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42lknQAo
劉曉蘇挪了下身子，微微擡頭看著余明。她的臉有些憔悴，眼裏閃著淚花。劉曉蘇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兩道晶瑩的淚水流了下來。余明伸手擦了擦，朝著劉曉蘇的唇上吻了下去。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yi63e1E9F
余明閉上眼睛，仿佛抱著劉曉蘇飛到了空中。來到了月球，飛出了太陽系，飛出了銀河系。飛出了，那個余明一直渴望掙脫，卻又被其牢牢束縛住的屬於人類的宿命。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NXLeFL7M
在這歲月長河中，他再也不是孤單一人。他有了劉曉蘇。這深秋的桐江，這幽清的夜色，這對岸的燈火，以及草地四周所有看似渺小的生命，似乎都在見證他和劉曉蘇的愛情，見證他們在彼此的生命中走入婚姻的殿堂。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IUO4VQ1I
今夜之後，我的夜空將只為你閃亮。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FFOftlsa
余明想著，兩滴淚水湧了出來。他睜開眼，看見劉曉蘇正在默默看著她。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6F53QzJZw
「好想回酒店。」劉曉蘇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7J7s75vbb
「我也是。」余明說。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bFT76n4t
兩人默契地笑了，笑聲在這幽靜的江邊蕩了開去。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OhpIluI1
劉曉蘇站起身。「快起來。我們還要尋歡作樂呢。」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LHlcsRfq
余明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緩過來，他慢慢站起，伸了下懶腰。看著身旁的劉曉蘇和四周的夜景，余明產生一股陌生感，好像在睡覺時被人從房間挪移到了江畔，醒來後有些無所適從。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tciD1KCZ
劉曉蘇在前面走著。余明邁開他的腿。他的身體還是跟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樣，依舊聽從他的使喚。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8m9TwZ4A
但余明知道，他的內心，已經經歷了多次死去和多次重生。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aHmHZy0t
看著劉曉蘇的背影，余明快步跟上去。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QrZYFdS0Z
他牽起劉曉蘇的手，緊緊握住，生怕下一秒就再也沒有機會了。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gyn8yLwe
